老皇帝君言的第一道密旨就是要他親自前往鄞州,按照婚約,迎娶陸希希。
君北宸剛從姜夫人的院子出來,這第二道密旨就來了,未必有些太過及時了。
他眉頭微蹙,打開密旨。
上面只有一句話,殺了姜嬋。
姜嬋是姜夫人的閨名,許久未有人提及,便也沒有人記得,可畢竟是當年逆犯姜家唯一的血脈,君言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這密信上是君言的私人印鑒,這天下知道的人只有他和他的母妃,斷然是不敢,也不會有人造假。
君北宸看過后就將密旨給燒了,道:“她還不能死。”
宋絡狐疑地看著君北宸。
宋絡與君北宸自幼養在一處,是君北宸的貼身侍衛,亦是心腹。
君北宸饒過宋絡,走出蘭云齋,道:“寶藏的地圖,她只給了我一半,說若是我是季弦夜,自然知道怎么找到后半部分。”
一張藏寶圖竟然能分開藏,若是只拿到一半,定是無用的。
若是惹著這位夫人,她再將下半張圖給毀了,這寶藏便永生永世都見不得天日。
到那時,朝野上下都會說殿下斗不過一個女人,能力便會遭到質疑,這儲君的位子只怕也會拱手讓人。
看似一張圖,實則一個連環計,宋絡斷然沒有想到這位姜夫人會這般狡猾。
宋絡又試探著問,道:“那對于前朝遺孤的事情。”
說到此,君北宸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道:“只怕給我的鑰匙都是假的。”
當年姜家和君家定下的婚約,皇帝君言也沒有想要履行諾言。
可三個月前,季弦夜派人送來了玉佩,又勾起了君言對季非的恐懼,當年君言險勝季非,只是因為他用姜家一家做了人質。
當年密謀造反的事情,姜家一家人根本就不知情,當時不過是姜家出了幾個武將,功高震主,君言是趁機收回兵權,又怕姜家死灰復燃,索性就趕盡殺絕。
當年若非季非那番話,姜嬋和陸希希都活不下來。
如今季弦夜再次出現,只要能把姜家血脈控制在手里,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這才有了君北宸高調前往鄞州陸家,迎接陸希希的事情。
可君北宸沒想到,在陸府任人拿捏的姜家小姐會有這份心智。
想到這里,君北宸就愈加頭疼,揉了揉眉心,道:“你先飛鴿傳書給父皇,就說情況有變,暫無歸期。再派些人好生看管著姜夫人和太子妃,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宋絡拱手作揖,道:“是。”
蘭云齋。
一直閉目養神的姜夫人猛然張開雙眼,道:“別收拾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陸希希一跳。
倒是頭一次和母親獨處一室,陸希希登時有點手足無措。
她看著姜夫人半晌,尷尬地說:“娘親,你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你不是我女兒,莫要喊我娘親。”
姜夫人聲嚴厲色,叫陸希希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看著陸希希的臉,姜夫人的目光變得犀利,道:“我的希兒沒有你這般開朗。”
陸希希一時沉默,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姜夫人繼續道:“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好,她一出生便卷入那樣的斗爭。”
提到女兒,姜夫人的神情變得些許柔和,她看著這張與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臉,柔和中又多了一絲哀傷。
看著姜夫人,陸希希本能地走過去,坐在床邊,握住姜夫人的手。
姜夫人繼續道:“原本想著委曲求全,安安穩穩過了這一輩子便算了。可不想天家的人,仍是不能放過我們。”
陸希希敏銳地捕捉到姜夫人話中意,又聯想到昨個兒君北宸沒邊兒地護著她,心中一緊,道:“夫人的意思是他們要害我們?”
陸希希的一聲“夫人”又點醒了姜夫人,方才看著這張臉一時想到了自己的希兒,卸了防備。
此刻,姜夫人又滿眼防備地看著陸希希,道:“說罷,你是誰?”
這話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開始。
陸希希很是頭疼。
藍莓以為她是藥勁兒過了醒來,陸徹和陸靜嫻壓根沒有發現她的身份有異,要論起解釋,面對姜夫人真真還是頭一回。
這魂穿也著實是叫常人不能相信,思來想去,唯有仙女一角興許可糊弄。
陸希希硬著頭皮,問道:“姜夫人,你可相信這世上有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