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姑娘尚未安歇么？”

喜兒回頭看看他，悠悠的嘆了口氣道：“許是上次睡的久了，這些日子總不困乏。”

云光同她一起坐在臺階上好奇的問道：“那你晚上都做些什么？”

喜兒想了想回答：“也并沒有做什么，不過是走走逛逛。”

“那你昨晚在那里？”

“在你師傅的屋頂上。你師傅倒是很努力了，年紀那么大了還整晚打坐練功，只是神思有些浮躁，氣息總是安定不下來。”

云光無語，只在心中同情師傅一把。因又問她前天晚上在那里？

喜兒回道：“我睡覺的山洞里有條暗河，河水在洞外積了個深潭，我偶然在潭水里看到一條五彩的小魚，十分美麗，便想把它捉上來養著，可是它機敏的很，我在潭邊等了一夜，它都沒再露頭兒。”

“你還去過那里？”

“我還去了你們新進的弟子的住處，說起來你們這次招的弟子可有些不行，一個個滿腦子的功名利祿，恩怨情仇。持心不正，怎能入道？”

“你這么說，到像是修過道術的。”

“道術只分有無出入，那里能修？又怎樣個修法呢？若此道術本無，硬要修個出來，恐怕也就不是道術了。”

“依你說的道術只分有無，若一人本無道術，后來通過修習有了道術，難道不是修道嗎？怎說道術不可修？”

“大千世界，奧妙無窮，是以道術是本就在那里的，若此人有道，自可以入道，若此人無道，便是天天打坐參禪，也是入不了道的。世人只看到得道者諸多好處，便一窩蜂的涌來，還起了個修道的名兒出來，真真是異想天開了。”

云光歪著頭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侃侃而談，突然產生了奇異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是這樣的萬籟俱寂月華如煉的深夜里，他們兩人就是這樣的坐在一起，一問一答，談天論地。可是他明明今日才見到她。

壓下心中疑惑，云光單手結印輕輕向喜兒腰間命門拍去，有微弱的金光一閃即滅，證明此人是真的沒有任何道術修為。被試之人談興正濃，毫無察覺。云光聽她已從堯舜禹順天應時講到了夏桀失道亡國，大有評古論今指點江山的架勢，忙抽個空隙把話題拉回來。

“喜兒姑娘真是見多識廣，那你與我教神尊是認識么？”

喜兒略想了一下道：“小九是我撿回來的，但我記得它很小一團，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大了。”

云光笑道：“赤焰尊者少說也有八百歲了，真如你所說，你豈不是要上千歲了，你這一覺睡的確實夠久。”

喜兒聞言也笑道：“說的是呢，只是我既然與它相識，說不定我也是你們的祖師呢！”

“就請祖師姑娘賞些神妙術法下來，好教我們這些后生晚輩們不至墜毀了祖宗的威名！”

倆人只顧說笑著，不覺金烏西墜，東方已現晨光。冷不丁山下傳來尖銳的破空聲，繼而半空中接連炸響，鮮紅的火焰四散灑落。喜兒跳起來歡呼“快看，煙火！”云光頭也不回的向外跑去，邊跑邊喊“那是信號，有人闖山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