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回了房間，隨意抹了點東西在臉上，讓臉色看著不那么蒼白。余田和余大山等人在屋子外忙著準備，余溪弄完妝容，一個人坐在屋子里發呆。

靜悄悄的房間和熱熱鬧鬧的院子仿佛兩個世界，悲喜并不相通。

“你們來找余溪啊？余溪在屋子里頭呢。”

“哎，我們進去陪余溪說說話。”

余溪聽見門外有人敲了敲門，走過去打開門，看見葉紅和青青等女孩子笑意盈盈看著自己:“余溪，我們來看你了。”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們姐妹聽聞你的未來夫婿今日就要登門提親，所以想過來看看，順道幫你把把關。”

“是啊是啊！”青青激動說道。

葉紅指著青青，“她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程野的消息，說他是個高大威猛的男兒。昨兒個知曉他要來你家，青青大清早就叫我們幾姐妹來你這看看，別提有多上心了，比她自己的婚姻大事還激動。”

余溪無語，為了這場婚事，她頭都大了:“這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就是，青青就是不害臊，不害臊。”葉紅擰一下青青的鼻子，青青緊緊扣住葉紅手臂撒嬌:“人家就想看看嘛。咱們這幾姐妹打小一起長大，如今余溪最先嫁人，我們自然要來關心關心啊。葉紅姐，你說是不是？”

“你看看她，伶牙俐齒地，我說不過她。”葉紅拿青青沒辦法。

余溪看著葉紅的表情，好像也挺好奇程野長什么樣，青青只是個借口。

余溪無意間看到余大山往這邊瞄，笑了笑:“他再好看不也跟大山哥一樣，兩只眼睛，四條腿？這有什么稀奇的。”

葉紅聽見余大山的名字，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臉頰還泛起淡淡地紅暈，不敢再調侃余溪了。

青青反駁道:“怎么不稀奇呀？程家有錢有勢，比咱們村里那個姓楊的歐巴桑豪氣多了。那個女人成天說咱們，瞧不起咱們。現在好了，余溪終于嫁的如意郎君，狠狠打她們的臉。”

“管他們的眼光做什么？日子是自己的，我只管自己開不開心。”

“是是是。”

葉紅一邊回話，一邊觀察余溪的臉。余溪被她拉進房間，按在銅鏡前坐下:“今日我特意帶了些胭脂膏過來，替你上上粉。”

“啊？我這樣就行了，不用不用。”

“行什么呀？你的臉白的跟塊墻皮似的，多不好看呀。別亂動，我幫你整整。”

“是啊是啊，余溪，你就讓葉紅姐幫你弄弄唄。弄好看了，新郎官一眼見到肯定喜歡。”

余溪看著比自己還激動的青青，簡直哭笑不得。

她不喜歡啊！

余溪拗不過葉紅以及這幾個姐妹的要求，只能乖乖坐在位置上，被她們折騰。

青青和幾個同輩的女孩跟進房間，成排坐到床邊，像好奇寶寶似的，乖乖坐在那里觀看。

余溪原本的妝容很淡，甚至還刻意掩蓋掉本來就白皙的膚色，讓臉看起來更加蠟黃一點。

葉紅來了以后，直接又往她的臉上了幾層白粉，再抹上死亡芭比粉的曬紅。

這下好了。

她的臉紅的跟猴屁股差不多，而且那幾個人并沒有覺得不妥，相反都還覺得挺好看，余田端著點心進來，也說好看。

余溪對她們的審美表示懷疑。

“我們家也沒什么好吃的，這些都是剛做的糕點，還有一些水果。你們幾個人吃點吧，我就放在這兒了，好嗎？”

幾個女孩沖著余田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余田姐姐。”

“謝什么？你們自己在屋子里慢慢玩，多照顧照顧余溪，我先出去忙活了。”

余田走后，屋子靜悄悄地。余溪仍舊坐在鏡子前，葉紅目不轉睛看著她的睫毛。幾個女孩兩手撐在床上，晃著雙腿，眼睛時不時盯著糕點，余溪起初沒在意，從鏡子才看到這樣的景象。

她說:“你們幾個愣著干嘛啊？吃啊！都拿進來了，是不是傻哇？有吃的都不知道動手？”

“我們就來看看，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拿進來了，放這里也是放這里，還不如你們吃了，趕緊吃吧，別客氣。”余溪見她們幾個還是小心翼翼地，又補充一句，“你們不吃，就是不給我這個面子。我待會告訴我姐，你們就知道了。”

葉紅聽了，嘴角揚起:“她們不吃就不吃嘛，你還拿這個嚇唬她們。余田姐哪有你說的這么小心眼。”

“就是就是，余溪你最壞了，老是嚇唬我們。小心新郎官被你嚇跑了。”青青說完，兩腿一蹬，從床上跳下來，右手一抓，拿了好幾個糕點，然后一一分給幾個姐妹。

分完之后，青青見余溪和葉紅不得空，顧不上自己吃，又拿了兩個走到她們跟前。“葉紅姐，你吃一個，余溪，你也嘗嘗看。可好吃了。”

“好好好，我吃還不行嘛。”

葉紅拿過點心，當著青青的面吃下去，青青滿足地笑起來。

余溪看著大家臉上青澀的笑容，有種回到高中時期的趕腳。

那會大家都很年輕，臉上膠原蛋白滿滿，雖然有時會被青澀的愛情困擾，被試卷上的成績打擊，但是大家都很單純。

畢竟工作之后，大家再也不能像在學校一樣，找到真正交心的朋友。

“來了來了，我聽到門外的動靜了。”

青青聽到屋子外傳來炮竹聲，趕緊拍干凈手，跟其余幾個女孩趴到門邊，偷偷露出眼睛偷看。

葉紅看著她們幼稚的舉動，笑了笑:“一個個眼巴巴地，好像她們要嫁人似的，新娘都不急。”

急啊！

怎么不急！

她急著跑路呢！

門外炮竹聲漸漸停下來，余溪偷偷抬起眼睛，看見余老頭、余田和余大山等人在門口迎接，先是看見了久未謀面的老太太、跟著他一對中年男女、緊接著就是程野，程野身后還跟了一個十四五歲的機靈少年。

他們進門之后，余老頭攙扶起老太太，余溪第一次見他笑的這么開心。

余溪不得不感慨這人的雙標如此之大。

幾個趴在門邊的女孩發出激動的驚呼聲:“新郎官好俊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