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趙瑤瑤的熄燈法子很快就有了顯著的效果,杠頭大概是因為迫于形勢的緣故,竟然還是打著手電現身在了甬道盡頭的拐角處。
雖然我只能看到一束昏暗的手電光亮,但是我已經通過那種昏昏沉沉好似黃昏時分的手電光認出了杠頭。
這種昏黃的手電光只有老式的手電筒才能發出,后來生產的手電全都被白熾燈所替代了,絕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手電光存在。
而如今我們這一行幾乎都已鳥槍換炮,除了杠頭依然還帶著他那根老式的電筒以外,一般人就算弄不著軍用的強光手電,那也早已換上了白熾燈的電筒了。
所以我只看了一眼,便已確定那個打著手電的人肯定就是杠頭,如果再結合他之前的聲音,那就更加斷定是他,完全毋庸置疑了。
我正欣喜若狂想要上前去跟杠頭打聲招呼,卻不想杠頭已經率先嚷嚷了起來:“誰他娘的在前面呢?我可跟你說真的啊,如果不想死的話,那就趕緊逃命去吧,后面的死貓已經引著大批蜘蛛來了,再不走的話可都得完犢子了。”
杠頭這話對于一般人來說肯定是有一些危言聳聽的味道在里頭,可是這話對于我們來說,卻沒有半點威脅的味道,相反倒是覺得像是一種善意的提醒。
因為我和趙瑤瑤都曾親耳聽到杠頭追擊老貓的情況,以及方才杠頭反被老貓追趕了回來的情形,所以也只有老貓吸引了大批蜘蛛的說法才解釋得通這一切了。
我著實沒有想到杠頭和老貓玩貓捉老鼠的情形,原來背后的真相竟然是這么一回事,說白了老貓就是在借助恐怖的蜘蛛狐假虎威罷了。
而我心里自然是非常抵觸老貓這種引火燒身的處理方法,因為駕馭不好的話,大家都得玉石俱焚不說,甚至還有可能牽連更多的人進去。
只不過我要是身處在老貓那樣的處境下,興許也就不會把話說得那么理直氣壯了,畢竟每個人的求生本能都很可怕,只有面對危險才能暴露出人性丑陋的那一面。
我的思緒就這樣越想越多,越想越亂,仿佛就跟葉子上的脈絡一樣不斷延伸出去,竟然都忘了杠頭還在朝著我這邊飛奔而來。
當我感到一股勁風夾帶著凌冽的寒氣朝我迎面襲來的時候,我這才意識到杠頭已經來到了我的近前,并且杠頭在沒看清我的情況之下,已經一刀向我削了過來。
我非常清楚杠頭的刀法有多犀利,以往他在刻意隱藏了實力的情況下,尚且都能一刀削掉普通起尸的半個腦袋。
那么若是在杠頭情況危急之下的全力一擊,我都真的不敢想象會有多么的可怕。
而如今杠頭朝我削來的一刀無疑不是用盡了全力的,想來這樣的一擊也是我根本硬抗不了的,那我唯有依靠熟練的閃身技巧來進行避讓。
然而最要命的是我剛剛一直都在走神,反應過來的時候刀都已經好似毒蛇吐出的信子,正要準備舔舐我的鮮血了。
虧得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杠頭似乎在昏暗的光線下認出了,強行將刀往上提了一下,刀鋒這才伴隨著一聲‘喫’的摩擦聲,從我頭頂劃了過去。
我都甚至能夠想象得到火星四濺,石壁被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刀鋒出現了多處鈍角的情景。
但我卻并沒有被剛剛那驚險的一幕給嚇著,因為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比較遲了,所以恐懼還未涌上我的大腦,危險便已經讓杠頭給排除了。
反倒是杠頭被嚇得不輕,嘴里哆哆嗦嗦地抱怨道:“我說顯哥,你都多大的人了,不開電筒蹙在這里嚇我干嘛呢?你知不知道剛剛那一刀險些就要了你的命啊?”
我被杠頭說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我這么一個大活人就這么直挺挺的站在這里,你看不著還埋怨起我來了,如果換作是一個女人的話,估計黑燈瞎火都能看得真真的吧!
我想到這里忽然腦子一愣,心說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呀,我身后不是就明明還站著一個大美女嗎,杠頭在昏暗的光線下即便沒有認出我來,那也沒有理由就連趙瑤瑤都認不出來吧?
當然我最納悶的還是趙瑤瑤怎么由始至終都是一聲不吭的呢?
我把這兩點情況結合起來一想,立馬便意識到了趙瑤瑤肯定早就已經不在我的身后了。
果然我回頭望去的時候,便看見一抹亮光已經離我漸漸遠去,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趙瑤瑤打著探照燈早就已經走遠了。
我對于趙瑤瑤在不聲不響之余,便走出了那么遠的一段距離,卻是一點也不覺得驚奇,本來她走路就是輕手輕腳,如同貓腳一樣根本就聽不著任何聲響的那一類人。
但是趙瑤瑤沒有理由也不支應上我一聲呀,再怎么說我們也是結伴而行的臨時搭檔,最基本的互幫互助難道不該有嗎?
這也就難怪杠頭一開始會沒有認出我來了,想來他一定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趙瑤瑤的身上,認為躲在黑暗中的人都已經走了,結果才沒注意到我還蹙在那里發愣。
我在這樣想著的時候,杠頭已經沒有那個閑心再跟我繼續計較剛剛發生的事情了,只見他已經沖著我大聲喊道:“顯哥,你還站在這里發什么呆呀?人家微波爐都已經逃出老遠去了,故意撇下你在這里充當擋箭牌呢!”
杠頭本來就是那種大嗓門,平常不吼不叫的時候聲音就已經不小的了,現在他又特意加大了聲音,當即我便被他這樣一通大喊,嚇得差點沒把魂給丟了,心中怒火不禁油然而生。
可是當我欲要去對杠頭發作之際,一道黑影呼啦啦的從我眼前飛掠而過,還不待我認出那個黑影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我便聽杠頭扯開嗓門罵道:“他乃乃的,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捅了馬蜂窩就只知道往人家身上引,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了。”
我聽杠頭這樣一通謾罵,這才明白過來剛剛那道黑影原來就是老貓,至于杠頭嘴上雖在痛斥老貓,手上卻已經拉著我逃起了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