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夜風吹拂著臉頰,仿佛心上人的手拂過。
這個夜晚很美。
謝忱不知怎么地就想出去走走,這是個小鎮,入眼可見,沒有絲毫的鋼筋水泥,也沒有燈光,很是古樸。
腳下的石路一直延伸到遠方,不知通向何處,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平整。走在上面一定要注意抬腳,不然很容易磕著。
除了天上的明月,謝忱沒有見到一個人,顯得格外的寧靜,謝忱的心也格外的寧靜。
不知走了多久,房屋漸漸稀少,腳下的石路也已經到了盡頭,顯出了土路,謝忱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小鎮的邊緣。
“鏗……”
謝忱想轉身回去,突然聽到一縷聲音,很細微。
謝忱心里突然產生了一絲害怕,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膽子一個人在夜晚走這么遠的路。
謝忱更想回去了,但是那聲音又想了起來,竟然沒有停歇。
聽著聲音像是在鎮外,謝忱不自覺地朝著聲音的地方走去,竟然忘記了害怕,可能是好奇戰勝了恐懼。
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是琴聲,謝忱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只能說,很好聽。
謝忱已經徹底忘記了害怕,他相信任何一個人在聽到這么好聽的琴聲的時候都會忘記害怕,他不停地朝著琴聲走去,邊走邊聽。
很快謝忱就看到了一戶人家,入眼是幾間茅草房,還有一個籬笆圍成的院子。
琴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謝忱不由得又走近了些,發現有一個人正在院子的井邊彈琴。
謝忱不敢打擾,就那么站在院子外面靜靜地聽著。
“真好聽!”不知過了多久,琴聲終于停了,謝忱忍不住贊嘆出聲。
“是誰?”院子里傳出一個男聲,很溫和,聽聲音年紀不大。
緊接著院門打開了,一個白衣古裝青年出現在了謝忱面前,看樣子也就比謝忱大個兩三歲,一頭長發挽起,相貌俊朗。
“請問閣下是?”白衣古裝青年開口了。
“閣下?好正式的稱呼啊,不僅衣著發飾隔著時代,連說話也隔著時代。”謝忱心里奇怪地想道,但嘴上還是學著對方的語氣說道:“在下謝忱,是中州大學的學生,今夜聽到您彈琴,很好聽,就跟著琴聲走到了這里。”
“閣下謬贊了。不過,中州大學是什么地方?”白衣青年謙虛而又帶疑惑地說道。
“那是……”謝忱奇怪竟然有人不知道中州大學,盡管中州大學無法跟清北那樣的名校相比,但也是一個還不錯的大學。
但是還沒等謝忱話說完,就聽對方接著說道:“不管來自哪里,來了就是緣分,請進。”言罷,側身讓路。
聽到對方的邀請,謝忱沒有拒絕。深夜出現在這里已經很冒昧了,如果再拒絕對方的邀請就不太合適了。
院子不太大,但是很干凈,東邊有一株樹,看不真切是什么樹,樹下有一口井,一張琴桌正對著水井,一架古琴正放在上面。
謝忱知道,剛才對方正是在這兒彈琴。
“屋里請。”白衣青年開口說道。
“打擾了,要不我們就到樹下吧,我覺得那里挺好的。”謝忱覺得明月、院子、樹、水井、古琴,很詩意,于是建議道。
“好,那失禮了,請稍待。”白衣青年說完,就迅速朝屋內奔去。
謝忱都來不及喊住對方,只能任其前往,自己朝井邊走去。到了近前,看到琴桌上的古琴,謝忱忍不住一陣驚嘆。雖然不懂琴,但是謝忱也知道這絕對是一把好琴。
“一、二、三、四、五、六、七。”謝忱仔細數了數,七根琴弦,正是七弦琴。
“咕咚。”謝忱突然聽到水井傳來響動,很奇怪,忍不住朝井下望去,天色昏暗,哪怕是明月當空,依然什么也看不見。
謝忱不死心,繼續盯著水井看,但依然什么也沒發現,就當謝忱想放棄的時候,突然發現井中有紅光一閃而過。
謝忱想仔細看清楚那是什么,卻再也沒有見到,這時耳邊傳來腳步聲,扭頭發現白衣青年正搬著凳子走過來,凳子上還放著東西。
謝忱趕緊迎上前去,把凳子上的東西接過來,才發現是一套茶具,一套真正的茶具。謝忱心想,這人真的是一個傳統文化迷。
“讓兄臺久候了。”白衣青年將凳子放在琴桌旁邊,又從院子其他地方搬來一張桌子放茶具,邀請謝忱就坐。
“打擾了。”謝忱回道,然后就坐。
“在下孫琦,字景玉。不知閣下怎么稱呼?”白衣青年邊給謝忱倒了一杯茶邊自我介紹,并問道。
“原來他叫孫琦,還有字,真是古怪。”謝忱心里想道,嘴上卻自我介紹道:“在下謝忱,無字。”
“真是幸會,請問您是釋家弟子嗎?在哪座寶剎修行?”孫琦問道。
“釋家弟子?修行?”謝忱知道釋家弟子是指出家的和尚,但是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么想,于是好奇道:“我看孫大哥比我年長,我就冒昧地稱呼您孫大哥,不過我并不是釋家弟子,我很好奇您為什么會認為我是釋家弟子呢?”
“很抱歉,唐突了。我是看您的頭發,這么短,這是只有和尚頭陀才會這樣,而且您的衣服也跟我們不一樣。”孫琦略帶歉意地說道:“想來您應該是從海外回來的,跟中原不一樣,很像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風采。”
“不一樣?”謝忱徹底迷茫了,心里想道:“要說不一樣,也應該是他跟我們不一樣才對啊。古裝、長發的。”
“難道我是在做夢或者穿越了?”謝忱突然忍不住想道,得益于現在穿越小說和電視劇的流行,謝忱腦洞大開。
于是謝忱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孫大哥說的對,聽我父母講,我們祖上遠渡重洋,去了海外。我是懷念故國,所以回來看看。剛到這里,還沒有弄清楚現在是什么朝代、什么年月?”
“原來如此,怪不得謝兄弟的官話跟我們也不太一樣,想來是太久遠了。”孫琦恍然大悟的樣子,聽到謝忱不是釋家弟子,便將稱呼也改了,說道:“現在是大宋宣和六年。”
“大宋宣和六年?這不是宋徽宗那廝的年號嗎?難道真的穿越了?”謝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