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諸位施主，我只是一個小和尚。”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們。”

十方剛把一個人扶起來，卻又看到更多的人跪下去，他無奈，只能看向自己師傅。

白云禪師雙手合十，低聲念經。

他打算不會插手鎮上所有事情。

江湖之上人心復雜，他根本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哪里會有這么一處良善之地。

如果有，那一定有問題。

或許正是看出了白云禪師的心思，一群老江湖這才朝著面善年輕的小和尚懇求不止。

雖然小和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高僧，不過老和尚慈眉善目，反倒像是一個大德高僧的模樣。

“那諸位施主，不如告訴我你們到底怎么了？”十方抓耳饒腮，最后還是不忍心，看了眼白云禪師，嘆了口氣問道。

“大師，是這樣的...”一群人七嘴八舌，很快就補齊了剛剛發生的事。

在他們的故事里，自己等人是普通江湖中人，平生最愛打抱不平，多有行善積德，樂善好施，因為路程原因在郭北鎮暫時歇腳。

可沒想到下午大雨之中，鎮上突然來了一男一女，男的面目猙獰，身高八丈，腰和水桶一樣粗，長得像個夜叉，女的一臉狐媚子意，衣衫清涼，身段婀娜，一眼看去，似乎不是良人...這一點消息是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客棧老板提供，經過很多人反復確認的。

“客棧老板本來見他們渾身濕透，雖然看似不像是個好人，但依舊為他們提供避雨之處，甚至還上了一碗牛肉面，給他們暖暖身子。

可沒想到這兩個狗男女惡毒心腸，男的當即大怒，抽刀在桌，愣是搶走了客棧老板一生積蓄，而女的就更過分了，看中了鎮上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我們，想要對我們圖謀不軌，但我們抵死不從，沒想到她竟然會妖術，得之不可的情況下，她竟然施展妖術，給我們都種上了毒瘡！”

一群人說著，紛紛將身上的毒瘡位置都給露出來。

十方張得嘴，眼神游離。

你們一群群歪瓜裂棗，還十幾天沒洗過澡身上都是臭味的人，到底有著怎樣的臉皮說自己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不過隨后他回過神來，看向白云禪師。

白云禪師還在低聲頌經。

信你們才有鬼。

十方手足無措道：“諸位施主，那要不，我給你們念念佛經，看看經書能不能驅邪？”

他只會念經。

江湖客們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有人一咬牙，盤腿坐了下來。

“行，大師，你盡管試試。”

有人帶頭，剩下的人有樣學樣，也不顧及全是泥水的地面，盤膝而坐。

反正他們是沒有法子了。

黑狗血、天葵布這種民間破除妖術的東西他們都試過了。

甚至之前他們還求了一個叫做燕赤霞的術士，結果沒想到燕赤霞竟然坐地起價，根本不顧及他們有沒有錢，而在有些人交了錢之后，那個叫燕赤霞的術士這才發現竟然對毒瘡束手無策。

他們上前理論，沒想到燕赤霞惱羞成怒，抽出大劍反而把他們都揍了一頓，之后他憤憤罵著的朝著有女鬼傳聞的山間離去。

十方先是念了大悲咒，看沒有效果，又念了心經，但依舊沒有效果，一連試了好幾本經書，眼看都沒效果，他不由得焦急起來。

焦急的何止是十方，地上盤膝打坐的江湖客耐心越來越少，終于有人忍受不了。

“別念了，念得什么鳥經，一點效果都沒有，果然還是要滅佛，盡是些虛假的東西，我們中了妖術，佛祖竟然都不來幫幫我們。”

這句話仿佛點燃了火藥桶，剩下的人也不再顧忌，破口大罵。

從佛陀不來幫他們，到十方兩人沒本事，最后又罵到梁非凡兩人身上。

不過，一幫人雖然罵罵咧咧，但沒有誰真的動手，似乎在顧忌什么。

“師父，這...”十方頭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一時無措。

“十方，我們走吧。”白云禪師嘆了口氣，感慨世道崩壞。

避過人群，走了許久，十方茫然回頭，看著依舊還在罵罵咧咧發泄心中怒氣的江湖中人，不禁問道：“師父，這世上真的有西方極樂世界嗎？”

白云禪師心里意味難明。

雖然他前半生真的相信有西方極樂世界，但隨著后半生見得越來越多，他自己也產生了懷疑。

尤其是修為精進之后想起前世種種。

他為普渡慈航之時，殘害生靈，假借佛祖法身蒙騙世人，真要有西方極樂世界，佛祖絕對不會饒了自己。

“當然會有。”

白云禪師難得騙一次十方。

十方還年輕，還有奔頭。

十方了悟，背著行李，左手握拳重重拍在右手掌心：“所以不是佛經沒用，不是佛祖不幫助他們，而是他們自己有問題。”

白云禪師：“其實人間也有極樂世界。”

十方好奇道：“在哪，是我們佛門哪處道場？”

白云禪師搖了搖頭，意有所指：“行善積德，心念之處，便處處是極樂世界。”

十方聞言沉思。

······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行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梁非凡觸景生情，不禁念出了這句詩。

感慨了許久之后，梁非凡持著鐵棒，準備去找樹妖姥姥麻煩。

這是一個禍害，一日不除，便危害人間一日。

何況，他都說了，他這鐵棒一出，必須見血方回，不能言而無信，他這就拿姥姥的血來血祭鐵棍。

只不過樹妖姥姥他還沒遇到，倒是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撅著屁股，隨著屁股一擺一擺，他躲在樹后朝著四方打量。

看到這毫無防備的背影，梁非凡眉頭一皺，緩緩抓緊了手里的鐵棍。

沒別的意思，就是面前這人背影太吸引人了，似乎是明著勾引自己快上。

燕赤霞突然感覺心頭悸動，背后寒氣大冒，連忙轉身看去。

“前輩，是你啊！”

燕赤霞訕訕一笑。

梁非凡：“你在這里做什么？”

當然是尾隨過來，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