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菡翎和列天凡吵吵鬧鬧地要把銀月古城得到的金幣分了。
列天英實在看不慣兩人過家家般的爭搶,想叫列天凡把寶藏送給烏菡翎。
“這寶藏我也有份,怎么可以一分不拿。”列天凡賭氣地說。
“那你就拿一分啊。別忘了,沒我你都出不來。”烏菡翎也不相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私藏了幾件珠寶,也拿出來分了。”列天凡說。
烏菡翎掏出一個手鐲戴在駱采棠手上,挑釁地對列天凡說:“女人的東西,你男人分了也沒用。”
列天朋見列天英的耐性快到極限了,忙勸著兩個小朋友。
那兩袋金幣終于被瓜分了,列家三兄弟也告別了其他人,臨走時列天英邀請烏菡翎去四方城,烏菡翎愉快地答應了。
山野來大漠本是來尋找一種罕見的藥物,因為與列家兩兄弟投緣而來幫忙尋找列天凡,如今列天凡就在眼前,他也告別眾人,獨自去尋找。
烏菡翎本想跟著山野一起去玩,但黑羽成功地把她拉回了措摩族的部落,去向石克天交待。
吃完了飯,烏菡翎坐在室外上看星星,大漠的星空美得炫目。
“丫頭,這次你殺了人。”石克天來到她身邊。
八年的相處下來,石克天已經很了解烏菡翎的性格。這個徒弟很聰明也很驕傲,看著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但其實驕傲的外表下是一顆細膩的心。
烏菡翎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什么感覺?”石克天問。
烏菡翎沒有馬上回答,她看著流星劃過天空,一瞬之后,星空依然如舊,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烏菡翎平靜地說,“大漠里的沙暴,可以埋葬一切,也可以暴露一切,有什么用呢?不過是吸引更多人來送死。我知道你教我的東西一定會讓我有這一天,但是當我真的把別人的命抓在手里的時候,我害怕了。這種權力太誘人,就像那海市蜃樓,你明知道它不是真的,卻愿意相信它是真的。我曾經渴望這種權力,但是現在我不想要,至少是現在。如果別人的生死都能掌握在我手里,那我的生死又掌握在誰的手里?師傅,你徒弟是不是很沒用?”
石克天靜靜地聽著烏菡翎說,他活了幾十年,曾經把無數人的生命握在手里,他沒有害怕過。他以為他的徒弟是因為殺人而害怕,結果他還是不了解他的徒弟。
“你已經有了這至高無上的權力,不是想放就能放下的。”石克天說。
“別人不行,但烏菡翎可以。”烏菡翎的眼中放出異樣的光彩。
她本來只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可是如今的她是圣天門的傳人,她去過埋在地下的銀月古城,她能夠掌控別人的生死,她不再是當年那個貪玩的小姑娘,但她還是貪玩的烏菡翎。
“可你還是覺得自己沒用。”石克天說。
“因為沒用,才會說那么多廢話。”烏菡翎笑了。
“丫頭,知道我為什么收你當徒弟?”石克天問。
“也許你那天快死了,急著想找個傳人咯。”烏菡翎俏皮地說。
“因為除了你,世上沒有更好的選擇。”石克天慈祥地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也想讓山野當徒弟。”烏菡翎翻了翻白眼。
“哈哈哈”石克天仰天大笑。他自認為看透一切,卻執著于寒天神功,差點廢了他一生修為。如今這個徒弟與他不同,她年輕不懂事。但正因為她年輕,她有著無限的可能。寒天神功也好,圣天門也好,也許她不會在乎。那又有什么關系呢?這是如此鮮活的生命,而這個生命因為他石克天的指引注定精彩,同樣他石克天也因為這條鮮活的生命找到了他的人生。他當年的決定沒有錯,他的確收了一個好徒弟。
“尊主,七水姨到了。”措摩村自石克天之后又來了一位客人。
來人叫水淼淼,是個四十來歲的美貌婦人,雪膚朱唇,頭發烏黑,只有鬢間有三屢白發,可其實她已有五十多歲。
她是圣天門的護法之一,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底細,只知道某一天石克天把她帶到圣天門。她很少出手,但是跟她交過手的人都輸得心服
她有三樣值得人稱道的事,一是她的武器,一柄軟劍,以柔克剛。
二是她的舌頭,烏菡翎吃東西挑,整個風云樓只有水淼淼能夠和她相比。
三是她的徒弟,一個美人帶著的徒弟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甚至是青出于藍。
她叫水淼淼,關系遠的叫她一聲“水護法”,關系好的叫她一聲“淼淼”,但是后來叫“淼淼”的人多了。每天聽著這兩個字,石克天覺得自己的圣天門就像養了很多貓,他都快分不清別人叫的是水淼淼還是在叫貓。
不知道哪一天,哪個小孩子先叫了“七水姨”,一個傳一個,就這么叫了很多年。
七水姨這次來措摩村不是偶然,而是特地來找黑羽。
“尊主,事情緊急,我不能等你們回去,只好自己找來了。”七水姨很少遇到緊急的事。
“七水姨,怎么了,你急著讓黑羽去搶親嗎?”烏菡翎總是沒個正經。
“就是這樣。”七水姨一本正經。
七水姨的徒弟來星夜和黑羽青梅竹馬,誰都覺得這倆人長相、天賦相當,連七水姨和聶問都開玩笑管對方叫親家。七水姨總是打趣自己的徒弟“女大不中留”,結果一語成讖,來星夜竟遇見了一個初入江湖的少年俠客。
黑羽差一點撲倒在地,他從小認識來星夜,無論旁人如何認為,兩人就只是酒友。
“七水姨,你真那么想讓黑羽做女婿啊?”烏菡翎也有點咋舌。
“哎喲,不是星夜。”七水姨意識到大家誤會了,“我都被你這丫頭繞暈了。”
石克天看著這一幕有趣,忙示意七水姨趕緊說。
七水姨順了口氣,捏捏烏菡翎的臉,意思是不讓她打岔,才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娓娓道來。
水淼淼年輕的時候有一段感情,她的初戀陳鳴謙出自大漠里一個叫紅雀的小國家,而且是那里的王族。年輕的水淼淼不能忍受一生留在紅雀國。后來,水淼淼長居中原,而陳鳴謙留在大漠娶妻生子。
紅雀國有個規矩,女子年滿十八就要由國主賜婚,婚可以晚兩年再結,但是這親是必須要定的。
陳鳴謙的小女兒非習今年正好到了年齡。非習是個叛逆的姑娘,說自己要嫁給大英雄,死活不肯同意國主賜婚,還差點玩一出離家出走。
陳鳴謙心疼女兒,又不想得罪國主,唯有想出比武招親的法子,說是要為女兒挑個人中龍鳳,所以一定要廣發英雄帖。一是為了拖延,二是想找個可靠的人假定親,三就是寄希望于女兒能夠看上來比試的人。
為了女兒,他不得不求助于水淼淼,想借著中原的人才保住女兒的自由。
兩人雖分隔兩地,卻不斷情,水淼淼接到陳鳴謙的傳信,即刻想到了黑羽。
當時黑羽跟隨石克天入了大漠,更讓水淼淼覺得這是天意。
“七水姨是要我贏了招親?”黑羽聽懂了。
“那要是那姑娘看中黑羽怎么辦?”烏菡翎說完就被七水姨瞪了一眼。
“七水,這婚姻之事不可強求。”石克天說。
“黑羽,你只管去。贏了也就是做場戲,幫那姑娘解了圍。要是真有緣,做陳鳴謙的女婿也不虧。這非習雖然不及星夜,但是也是個美人胚子。”七水姨說。
這關來星夜什么事?黑羽又在心中頂了一句,嘴上卻說是。
“丫頭,看你這樣子,也是想跟去啊。”石克天一看烏菡翎壞笑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貪玩了。
“既然是廣發英雄帖,一定有很多人來,去見識見識也好。”烏菡翎說。
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想去看戲。黑羽心中點破了烏菡翎的目的。
“如此,那我們一起去吧。”石克天做了決定。
說走就走,第二天四人就告別了駱易向紅雀國出發。
烏菡翎本來邀請了駱采棠一起去,但是正巧與措摩族交好的一個部落遭受了風沙侵害,駱采棠和族里的一些年輕人要去幫忙,無法分身前去紅雀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