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驅妖陣
- 一開口我讓老天爺下了凡
- 龍灣閣主
- 3939字
- 2020-11-30 18:43:08
重桐只覺得一肚子懊惱,卻也無處發作,也只能暫時被動地接受蘇純的安排,心里卻對蘇純贈劍劍的那個人,充滿了一股無名的怨恨。
“哎,總算交代完了,師父我覺得更困了。你在守藏峰里自己玩去吧,我要繼續睡覺了。你要是覺得實在無聊,可以趁禁足多給我釀幾壇酒,等半年之后,你解禁了,可以盡情地出峰玩,不用回來給我釀酒了。”
“好的,師父,我會把守藏峰的酒窖給師父塞滿了。”
“真乖!”
說完這句,蘇純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本正經、鄭重其實地告誡他道:“重桐,你記住了啊!叫孤竹煜的那個人,你一定不要去見他。他是你命中的克星,一個弄不好便會讓你萬劫不復。師父寧愿你就像現在這樣平平安安地待在我身邊就好。”
“重桐記下了!”
重桐轉動著不大不小的眼珠子,“師父,你昨日剛去見了孤竹煜,我的紫劍,你該不會是借給他了吧?”
“你不要管我把紫劍借給誰了,總之,你記得這輩子不要去招惹孤竹煜就好!”
“噢……”
不應該呀!
孤竹煜搶了蘇純十方第一美男的名頭,按理說,應該恨死他了才對,怎會送反而借劍給他?
今日,孤竹煜恰好路過這處集市,不如趁機看看天下第一美男長什么樣兒,如果有機會,可以順便找他些晦氣。
算了!
重桐轉念一想,孤竹煜走的是人間的帝王路,我是一個小小的女散仙,根本沒有交集,何必徒生事端,還是聽蘇純的話,莫要去招惹他了吧。
重桐在孤竹國的市集坊間,這兒晃晃,那兒逛逛,小糖人、鬼面具、糖葫蘆、撥浪鼓全都玩了個遍,不亦樂乎。
“哎哎哎,公子,付錢!你拿了我的糖葫蘆,不能就走啊,得給錢呀,兩文錢。”賣糖葫蘆的中年大叔急了。
“我今天忘記帶錢了,改天給你可好?”重桐一臉無邪。
“沒錢你還買東西啊?你這是吃霸王餐白嫖呀,想賴賬?!大家快來看哪!這里有個大男人買東西不給錢,簡直就是當街明搶啊!”
才一會兒工夫,已經聚攏過一群人來。
“這位公子,看著長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沒想到竟然是個買東西不付錢的潑皮無賴主兒。”
“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啊。”
“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皇太子殿下的車輦就要臨幸此處了。公子你這做派,莫不是要皇太子陛下看你出丑,丟掉我們整個信南山人的臉嗎?嘖嘖……”
又是這位皇太子孤竹煜,重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倒也有幾個人站他這邊的,“人家到底是個柔弱靦腆的小公子,幾串糖葫蘆而已,老板你就當送給他吃了唄。”
“呸,要送你送!我這可是小本生意,如果人人都白吃白拿,那我還怎么做買賣?”
重桐掏出兩個青色小果子放在老板的攤位上,“這是我從信南山上采摘的果子,送給你,改日我備齊銀兩,定當付清欠賬。”
“誰要你什么果子,你不知道買東西要錢貨兩訖嗎?來來來,大家來評評理。”
唉,人間吃喝玩樂什么都好,就是太過庸俗,干什么都得先掏錢才行!真是煞風景!
重桐不慌不忙地作勢在袖中掏到一塊小石頭,他捏一個仙訣,掏出來的時候已經變出了一把碎銀子,交給糖葫蘆老板,終于平息了一場紛爭。
每吃一個可以增加一年修為的果子不要,非要拿錢,真是庸俗!
錢嘛,憑蘇純教他的金石術,只要他愿意,在人間豈不是橫著走。
重桐索性到本地最貴的酒樓,喚做神仙顧的,緊著最名貴的酒菜,胡吃海塞了一頓。
這凡人稱道的名菜,還挺好吃的,比果子有滋味的多。
不過做神仙是不需要吃飯的,好酒好菜,權當偶爾嘗一嘗吧。
這壇子千里香,香飄飄的,給蘇純打包帶回去嘗嘗,他定會歡喜。
眼見天色將晚,該回信南山上去了,重桐留下一錠金子,店小二立馬見錢眼開的千恩萬謝。
重桐醉醺醺地揚長而去,看那晃晃悠悠的背影,倒和他師父蘇純有七分相似。
夜風微涼,重桐踏著月色行來。
一路怎得如此安靜。小妖小怪、兔子精、果子精、花精們都跑哪兒去了?怎地一個人影兒都不見了。
莫不是,孤竹煜就在附近,這路清障了?
那他可要躲一躲了,眼不見為凈,省得惹出許多麻煩來。
正忖思間,他的仙體仿佛撞到了墻上反彈回來,通體生疼。
忽眼前金光一閃,只聽到一聲大喝,“妖魔,休要放肆!”
妖魔?哪來的妖魔?
重桐定睛一看,原來是護山神。
皇太子要來信南山拜師,神道宗宗主廣德子設下了銅墻鐵壁的法陣,尋常妖魔方圓十里都近不了身,又遣護山神前來鎮守,以保萬全。
“哦哦,原來是護山神大哥呀。幸會幸會。”重桐醉眼惺忪地問道,“我是信南山北部仙學的學生,大哥,你快讓我上山,一會兒學生宿舍要宵禁了,宿管老嬤嬤不讓我進去的。大哥,你行個方便吧,你看天色都這么晚了。我還等著趕緊回去睡覺呢。”這一整天逛悠玩耍的可真累死了。
“妖魔竟自稱仙女,叫人笑掉大牙!饒是我識不得你真身,此乃神道宗宗主廣德子仙師親自布下的驅妖陣,斬妖除魔,匡扶正道。難道還會認錯不成嗎?!”
神道宗大殿。
“宗主,有妖魔要闖陣!”一名看守山門的神道宗弟子匆忙來報。
“師父,我等弟子下山看看。”
“莫急,闖陣者法力低微,不過是個入門級的小妖,能近身得了我布下的仙陣,已算是他僥幸命大。”
“自師父布下這驅妖陣,信南山仙氣氤氳直入九天,邪魔妖祟莫敢侵擾,方圍十里的妖魔無一不遁逃,唯恐避之不及被陣芒所傷,魂飛魄散。這小妖不知是何方神圣,竟如此膽大包天,直來尋死。”
“來者好像喝醉了……”守山門弟子怯怯地說。
“哈哈!”神道宗弟子哄堂大笑。
“妖魔果然竟些個放浪恣意的家伙。怪不得萬年來日漸式微。今日這不入流的小妖,叫他吃些苦頭也好。”
“這驅妖仙陣,乃為師萬年前在泰初上清境和靈妖族大戰時所設,尋常妖魔觸到陣芒直接擊殺,灰飛煙滅而亡,再也入不了輪回。縱是萬靈之王鳳祖親來,也能困上半柱香的時間。經過了一萬年的時間,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如今拿出來用,總會有些破綻之處,叫漏網之魚也闖進來。看來我得空,需要改造完善一下了。”
眾弟子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一向嚴謹著稱的廣德子仙師,竟然也會有出紕漏的時候。
“莫要管他。他得些教訓,估計也就逃走啦。你們的師弟,皇太子孤竹煜,已行至山腳下的養心河,不日就要上山,諸位弟子需好好準備,接待禮儀和拜師大典上,萬不能出岔子。”
“宗主德澤天下,弟子謹遵教誨。”眾弟子齊匍匐在地,高聲領命。
廣德子仙師坐在大殿最高處,仙風道骨,法相莊嚴。
重桐手握紫劍,捏起從師父處新學的破云決,向驅魔仙陣殺將過來。
急得護山神大喊起來:“我看你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醉酒小子,準備不和你計較闖陣之罪。你莫要再過來,不然就是元神盡滅!”
“師父!快來救我!我回不了家啦。”重桐嗚嗚道。
蘇純此刻定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師父啊師父,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徒弟呀。
關鍵時候,師父怎么不管我呀。
重桐突然想起師父曾交給他一個錦囊,里面裝著一根九尾狐的尾巴尖毛。
師父交代,危險的時刻,只要他手拿錦囊呼喚師父,他一定會秒到。
他拿出錦囊,大聲喊道:“師父!快來救我。”
只見錦囊中竄出一道白光,觸到仙陣,竟被擋了回來,重新回到錦囊之中。
整個信南山,被一層厚如城墻的神光屏障籠罩著,滴水不漏。
嗚嗚,死蘇純,關鍵時候,你的尾巴毛兒,根本不管用啊。
“速速離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啦。如果你再在此地糾纏,耽誤了皇太子陛下的迎駕大禮,你這小妖,就算湮滅一萬次也不夠贖罪的。”
“我不是妖!我是仙女!今日我就偏偏闖你這邪陣了,好叫你知道我不是妖。”
重桐騰空而起,升到云中,將通體仙氣凝結于掌中,手捏破云訣,整個身體化成一道紫光,直沖向仙陣。
“光如雷電,星耀八極,與天相形,無物不伏。”護山神口念神道宗仙訣,催動陣氣防備。“快停下!你會死得連渣都不剩的!”
護山神左手金錘,右手金斧,根本沒有做迎戰之態。
在他眼中,這種低級別法力的小妖,他都懶得親自出手。
不過看重桐稚嫩可愛,又喝醉了酒誤打誤撞,非有心冒犯,這才勸返于他,多聊了幾句。
如今看來,也是無用,小妖今天定要命喪于此了。
哎,可惜了這姿容姣好的小公子了。
不過,自古以來,神妖不兩立……護山神正兀自感嘆,只見重桐觸到仙陣的身體,已經開始一點一點地消融。
神道宗數十名守山門弟子,皆連聲叫好。
這十幾個弟子入門不久,只聽過德天上神的驅魔仙陣,是神魔大戰時代留下的法寶,傳說威力極大,頃刻間能消魔化妖。
早在十日之前,師父布下仙陣時,弟子們就想見識一下法寶的威力,只可惜方圓十里的妖魔鬼怪,早都被嚇跑了。
今天,諸人竟能親眼目睹小妖祭陣,真是三生有幸,回去之后跟師兄師姐們有的吹了。
“難道我真的是妖嗎?”
重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仙陣一點一點地炙烤著,仙元一絲一絲地流失到虛空中,血肉一點一點地燒成灰燼,緊接著,那灰燼也被消融殆盡。
“我就這樣灰飛煙滅了嗎?”他痛苦到發不出一點聲音,甚至來不及流出一滴眼淚。
“師父,我真的是妖嗎?”
蘇純是十方聞名的上仙,若我是妖魔,他怎會收我為徒?蘇純啊蘇純,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嗚嗚,好疼。
也許等我的仙元散盡,我的身體徹底消失了,就再也不會這么痛苦了。
不,我還不想死,我要活著。
我要活下去!
我不是妖!
在最后一絲灰燼,就要被驅妖陣消融殆盡的時候,突然一團紫色的光芒在灰燼中爆發,四散發射開來。
在光芒的中心,重桐已被仙陣化去的身形正慢慢凝聚,慢慢凝聚,被一朵紫色祥云托舉著,光彩熠熠,升向空中。
“這是?”護山神和守山弟子們都懵圈了,驚訝地眼珠子下巴掉落一地,“怎么會?”
重桐躺在紫色祥云之上,仿佛是睡著了一般安詳,消失的仙元和血肉,正在漸漸回到他的身上。
數十把仙劍朝重桐攻將過來。
神道宗數十名弟子終于反應過來了,不再輕敵,催動劍氣,紛紛祭出了飛劍。
護山神揮舞金錘金斧,催動驅妖大陣加速運行。
道道飛劍刺向重桐,觸到紫色祥云,馬上掉頭向下,沒入土石之中,仙靈之氣全無,已成廢銅爛鐵。
驅妖仙陣的陣氣根本逼近不了紫色祥云,反而步步后撤。
“怎么可能?”
就在流失的最后一絲仙元,注入重桐身體的一刻,紫色祥云突然光芒大盛,充盈穹蒼,明亮得叫人無法睜開雙眼。
“紫晶煥星,龍羽奔日。
天明地德,光照四海。”
護山神腦中靈光一現,口中竟吟誦出這句萬年來在六界廣為流傳的讖詩。
“難道他竟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