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蒙古包,塔娜愁容不展地依偎在羅樂懷中,“我阿布素來自負,最不喜歡人家破壞他的權威,你又何苦要去招惹他?”
“忠言逆耳,你阿爸如此剛愎自用,不久恐要發生巨變,我對這里早已是心灰意冷。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離開了。。。”羅樂半真半假的說道。
“羅樂,你可不要嚇我,你的預言向來都是很準的,我心里真的好害怕。。。”
“唉,我也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只能聽天由命吧。。。”羅樂嘆了口氣,心想如果阿古拉真的就是連宙,那豈不是好事一件嘛,自己還可以趁著戰亂取其性命。
“羅樂,不要想太多了,只要咱倆在一起開心就行,你說是不是?”為了安慰情郎,塔娜主動獻上了香吻。
羅樂熱吻著對方,抱緊她動人的身體,輕撫著塔娜的秀發,暫時將心頭的煩悶拋到了一邊。
接下來的日子他樂得清閑,每天繼續偷偷鉆研伏魔九訣上面的精妙武功,對于內力的運用也增加了不少心得。他經常會一個人跑到野外,運起內力擊打著粗大的樹干,十掌里邊倒也有二三掌可以發揮出威力,將大樹攔腰打斷,這已經算是不大不小的進步了。
羅樂這天正摟著塔娜溫存,忽然心念一動,“你阿爸以前去過中原,而且又會武功,應該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了,不知他在中原可還有朋友嗎?”
塔娜低頭想了想,“好像有兩三個朋友誒,以前每年阿布總要去中原跟他們見上一兩次面。”
羅樂心頭大震,“你阿爸的朋友有來過草原嗎?這里風景這么漂亮,不來看看豈非可惜?”
“記得幾年前有個人來找過他,還在這住了幾天,我印象比較深,因為他一條腿還有點瘸。”
“什么?”羅樂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怎么啦?你難道認識他不成?他的身材比較瘦小,總喜歡用隨身的那柄彎刀割羊肉來吃。那柄刀也是挺特別的,跟我們的匕首不太一樣。”
難不成天可憐見,終于讓我找著了仇人?聽塔娜的描述,十有八九就是那個老二莫魍笙了。“不、不認識,我只是好奇他腿瘸了,還一個人千里迢迢的跑來蒙古,實在是太了不起了。”羅樂隨口敷衍。
“嘻嘻,誰說不是呢,他來了之后,每天總是跟我阿布躲在帳篷里說著什么,也不讓我們進去,整天神神秘秘的。”塔娜微笑著搖了搖頭。
羅樂激動得差點想要高喊出來,雙腿不由自主打起了擺子。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尋尋覓覓,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考慮如何刺殺阿古拉了?正面對決肯定打他不過,自己現在的武功雖然強于當年的蕭讓,可是跟連宙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蠻干并不現實,只會白白賠上了性命。
“你怎么啦?怎么手腳冰涼的?”塔娜一臉訝異的望著對方。
“我、我沒事,可能是中午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我出去方便一下。。。”說完急匆匆地跑出了帳篷,他知道再待下去恐怕就要露餡了。
他明白以后在塔娜面前說話必須更加的謹慎,就算她深愛著自己,但畢竟是仇人的女兒,她永遠也不可能站在自己這邊。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偏偏是她!我真的有勇氣當著她的面把阿古拉殺了?或者是當著她的面。。。被阿古拉所殺。。。
羅樂這天去野外練功回來,牽著馬匹剛剛走進圍欄,就見到部落里面人頭涌動,無數士兵都在集結,一車車的糧草正在往外搬運。羅樂心中暗叫不妙,心想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
“怎么回事?”羅樂叫住了迎面跑來的嘎魯,他現在用蒙古語已經可以簡單的對話了。
“羅樂,巴爾虎部落現在將額魯特部落圍了個水泄不通,攻打得非常猛烈!他們首領毛斡臺說是要為義兄阿爾巴哈報仇,其實就是找了個借口來搶咱們地盤!我現在要趕去大汗的中軍大帳,就不跟你多說了!”嘎魯擺了擺手,火急火燎地去了。
羅樂回到自己的帳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現在已基本認定阿古拉就是當年那個黑衣人大哥“連宙”,無論是聲音、身材還有氣勢都相當接近,更何況他還跟瘸腿男人有過接觸。
因此,他現在倒是希望部落越亂越好,這樣他才可以趁火打劫,找機會置阿古拉于死地!他只能等待時機,因為阿古拉對羅樂有成見,自己想要接近阿古拉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當天下午,塔娜過來把目前的情況告訴了羅樂。她的哥哥哈日查蓋正在全力防御巴爾虎部落的進攻,但是他剛剛接過指揮權不久,額魯特部落目前又是人心浮動,軍隊戰斗力很差,很可能堅持不了多久。
因為巴爾虎部落一向以驍勇善戰著稱,兵力雖然不多但全都是精銳。上午在大帳中奧爾格勒主動請求帶兵過去救援,阿古拉已經準了,傍晚一支數千人的軍隊就可以開拔,本地只會留下阿古拉和一千名士兵鎮守。
羅樂點了點頭,“奧爾格勒領軍能力如何?”
“奧爾格勒一直是我們部落的第一勇士,以前參加過不少的戰斗,可謂是戰績彪炳,他這次可是卯足了勁想要立下大功一件,這樣才可以向父汗提出迎娶托婭。”塔娜臉有憂色。
“我并不懷疑他的英勇,就怕他有勇無謀。。。”羅樂明白,普通人想要迎娶大汗的女兒是絕無可能,奧爾格勒是想要憑借戰功一步步成為部落的那顏,這樣才有資格向族長提出求親的要求。
塔娜點了點頭,表示這也是她所擔心的,她說妹妹這個時候正在跟奧爾格勒依依惜別,鼓勵他奮勇殺敵早日把捷報傳回來。
幾天之后的一個夜晚,羅樂睡得正酣,塔娜突然心急火燎地闖了進來,“不得了啦羅樂,奧爾格勒戰敗了,現在全軍被圍困在額魯特部落附近的一座山頂上,進退兩難!”
“什么?他、他的軍隊為什么會駐扎在山上?”羅樂趕緊穿上了衣服,要塔娜坐下來慢慢細說。
“奧爾格勒率軍到達額魯特之后,屯兵于附近的扎盧卡特山之上。這座山并不算太高,進可攻退可守,他是打算到時跟我哥哥來個里應外合,兩路人馬同時出擊將巴爾虎部落一舉殲滅。”
“軍隊從山頂往下沖鋒確實氣勢如虹,還能起到背水一戰的功效。只不過,他有先派人偵查山上是否有水源么?”
“羅樂你的想法真是跟父汗不謀而合,我阿布一聽奧爾格勒屯兵山上,傾刻暴跳如雷,把桌上的東西全都給掀翻在地!巴爾虎部落的毛斡臺非常有智謀,他事先已經埋伏好一支軍隊,將奧爾格勒的援軍困于山上。因為附近沒有水源,無法埋鍋造飯,士兵只能啃干糧,戰斗力因此銳減,幾次沖鋒突圍都失敗了,還折損了好些人馬,現在正向我們求援呢。。。”塔娜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羅樂跌坐在地毯上,“這下全完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奧爾格勒的失利帶來的后果是致命的。不要說奧爾格勒很可能全軍覆沒,就連額魯特部落都會因此受到牽連,你哥哥很可能就要守不住了,還不如通知他盡快逃走,以減少損失。。。”羅樂一臉的頹喪。
“羅樂,如果連你都說出這樣的喪氣話,那我們部落可就全完了!阿布現在陡然間就像是老了十幾歲,他跟嘎魯他們商議了整晚都沒有一點辦法。我們就剩下這一千來號人,如何分兵去支援他們?如果這點人馬都走了,我們的大本營又要由誰來鎮守?”塔娜急得都要哭出聲來。
羅樂拍了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慰。說實話羅樂現在都懶得去想對策,之前阿古拉態度如此傲慢,對自己的諫言無動于衷,如今自食其果還能怨誰?更何況如果阿古拉真的就是連宙,羅樂恨不得他早日滅族了才好,哪里還會去為他出謀劃策!
“現在也只能祈禱你哥哥大發神威了,畢竟他手上的兵力是最多的。”羅樂心中暗笑。
“自從父汗殺了阿爾巴哈之后,額魯特部落那些貴族就一直人心惶惶,都擔心哪天大刀會不會落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們原本就不太服從我哥哥的領導,如今怎會盡心盡力去投入戰斗?我們現在還擔心,他們之中如果有人跟毛斡臺來個里應外合,那、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羅樂,你快點幫忙想想辦法啊,我、我知道你最厲害的了!”
羅樂聳了聳肩膀,“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我這次是真的無計可施了。。。塔娜,現在只能讓阿古拉加強部落的防御,還要安排族人隨時準備撤離。”
塔娜愣了半晌,哇的一聲掩面痛哭。
第二天下午,這對孿生姐妹一起來到了羅樂的蒙古包。托婭眼睛紅腫,顯然昨晚一夜沒睡還哭過,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羅樂,托婭想求你幫幫忙,看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奧爾格勒給救出來!他們這樣被圍困在山上,缺水少糧,就算不是戰死遲早也會餓死的。”塔娜一臉央求的說道。
羅樂當然猜到她們此行的目的,只是一想到托婭和奧爾格勒之前對待自己的態度,心中就一陣反感。羅樂原本就對自己的相貌、身材或者是口才都相當的自信,可是托婭對他從來正眼都不瞧上一眼,還總是擺出一副鄙夷的表情,這讓他感覺人格受到了侮辱。
羅樂露出慵懶的表情,不溫不火的說道,“塔娜,我不是跟你講過了,這次我是真的無能為力,你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托婭站在羅樂面前,眼神既無奈又帶著幾分倔強,“羅樂,我知道之前得罪了你,你對我沒有好感也很合理。但還是請你看在塔娜的面子上,幫我這個忙。我、我托婭從來都是不求人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法子了,求求你羅樂、羅大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幫我把奧爾格勒給救出來,我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說到最后托婭已經是淚流滿面。
塔娜摟著她的身體,她知道這個妹妹素來要強,還真是輕易不肯向人低頭,可這回為了救情郎還真是豁出去了。
羅樂心中暗暗冷笑,現在需要我的時候就過來服軟,事后恐怕又是翻臉不認人了吧?我還不知道你的臭脾氣!這出戲想演給誰開哪!
“托婭,我對你可是向來沒有成見,只是你一直瞧不起我而已,你的奧爾格勒不是最厲害嘛,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殺出重圍的。我盡力想想看吧,這里是塔娜成長和熱愛的部落,我也不忍心看它就此沒落,我會盡力而為的。”羅樂打著哈哈,隨手拿起書本翻閱了起來。
托婭默默的注視了他好一會,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忽然哇的一聲掩面沖出了帳篷。塔娜狠狠的瞪了羅樂一眼,趕緊追了出去。
過了一會,塔娜大步走進了帳篷,騰一聲朝著羅樂跪了下來。羅樂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她,“你、你這是做什么?快點起來!”
“羅樂,我真沒想到你如此的小心眼,居然去跟一個女孩子較勁!她之前對你的態度確實有點過份,但你也不能總是耿耿于懷啊,有我在乎你、難道還嫌不夠嗎?我知道你的能力,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托婭,幫幫我們部落!”塔娜不卑不亢的盯著對方。
羅樂心情是復雜的,他確實有幾分想要報復托婭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因為阿古拉真實的身份。如果他就是當年那個糟蹋葉語霜的兇手,自己怎么還可以幫他出謀劃策,這樣豈不是助紂為虐?葉語霜的在天之靈還有沐風,知道了又該作何感想?現在最讓羅樂糾結的就是這件事,他恨不能直接質問阿古拉:你到底是不是連宙?
塔娜看到他沉默不語,心中一陣冰涼,站起來走向門口,她頓了一頓,“羅樂,我現在就去父汗的大帳,你如果還愛我那就一起過來,如果不行的話,你還是離開吧。這里相信也不安全了,遲早會彌漫一場戰火。。。”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羅樂嘆了口氣,看到塔娜臉上那傷心欲絕的表情,他無論如何是沒有辦法視而不見的,他的心腸還無法做到如此的剛硬。羅樂原本就是一個至情至性的男人,特別容易對女人心軟,也特別容易對女人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