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喬治說出“解放人腦”這四個字的瞬間，李白和安琪兒的內心突然出現了某種顫動。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的行為真的算得上這四個字。

只不過，在李白看來，這件事究其根本，也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罷了。

“你在偷換概念，給錯誤的行為安裝上強盜邏輯。”

“這怎么算得上偷換概念呢？”喬治說，“如果廢鐵城所有人都能獲得大腦上的自由，那不是更好嗎？”

“但這種自由沒有任何意義！”李白說，“你為廢鐵城的公民帶來了什么好處？沒有，什么也沒有。”

“那總比被天空堡壘奴役著強！”喬治繼續說，“我們的技術已經成熟，天空堡壘已經控制不了我們的大腦了。只要再給我們一些時間，有足夠多的樣本，我們也許能夠破解整個仿生骨骼！”

“夠了！”

喬治的話李白已經不想再聽了。

“你不過是想替代天空堡壘而已，何必說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話？你把我們關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就是為了說服我們，讓我們信仰你的觀念？”

“當然不是。”

喬治覺得自己該說一些正事了。今天他布下陷阱，其實是有要事要和李白商量的。

“那好，李白先生，我對你的意見持保留態度。不過，接下來的談話，我希望你能夠和我更平和一些。”

“你還是想要邀請我，讓我做你的臣子？”

“李白先生，您的話太難聽了。在地下城中心，雖然有國王，但不會有臣子。”

喬治把頭上的皇冠摘下，平端在手掌上，很平靜地說：“如果你想要這頂皇冠的話，我當然也可以送給你。”

什么意思？把皇冠給我？

李白不明白喬治在說什么。

“李白先生，其實我特別欣賞你。”等了一會兒，喬治又把皇冠戴回到自己的頭上，“我熟記廢鐵星歷史，還不曾找到過像你一樣特殊的人。”

“我很特殊？”

喬治的這句話讓李白想起了維克多。還記得好多周之前，維克多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很特殊。”喬治保持微笑，“我利用我能動用的所有資源搜索過關于你的資料，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你探查過關于我的資料！”

聽到這句話，李白突然激動，抓住閘門，靠在前面。對于他來說，沒有什么比他的身世還要更讓他激動了的。

我是誰？我為什么來到了廢鐵星？我偶爾記憶起來的模糊回憶到底揭示了什么？

“別著急，李白先生。”喬治示意李白保持平靜，“你的信息確實不太好調查。”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其實很可惜，真的，特別可惜。”喬治嘆了一口氣，對李白說，“如果我獲得的資料能夠更準確一些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你更多的信息！”

“你一定很關心你是誰吧？”

喬治看得出李白雙目中對于自己身世認知的那份極度的渴望。他也不賣什么關子了，反正早晚都得告訴他。

“其實你并不來自天空堡壘，你和我們不一樣！”

……

地下城中心，第一層。

費曼沒有地方逃，他已經被抓住了。

按照經理的說法，現在他只能等待自己被大卸八塊，用于賠償大家的損失。周圍的人都視費曼為眼中釘，都想馬上除掉這個礙事的家伙。

大家一起起哄，齊聲高喊。那些安保員把費曼死死地按住，另外一批工作人員來進行拆卸。

“下手可不可以輕一些？”

都到這種時候了，費曼還有心情和站在旁邊的經理開玩笑。

經理不回答，一句話也不說。

“那好吧，在我被拆掉之前，你能告訴我現在幾點了嗎？”費曼又問。

經理低著頭，猶豫了一下。

“你知道的，經理先生。如果我現在被你們拆掉的話，就基本對我宣布了死刑。只剩下一個頭，在廢鐵星，什么都不剩下都要比這個好。”

“還有兩個小時就是中午了。”

聽了費曼的話，經理還是把時間告訴了他。不過，經理又補了一句：“其實你有錢的話，可以賠償相關金額，就不用被拆掉了。”

“十點，你是說已經十點整了？”

費曼壓根兒就沒有聽經理后面的那句話，他只關心時間。聽到準確時間的費曼突然大笑起來，這讓按著他的安保人員覺得奇怪。

“數字很吉利？”

“確實很吉利。”

在經理和費曼對話的一剎那，人群外圍出現了好幾座大型的機甲。那時廢鐵城治安官最豪華的裝備，是他們最有威懾力的身份標志。

“是治安官，治安官來了！”

“完了，我怎么忘了今天是這個日子了！”

人們自覺給治安官讓開道路，按住費曼的安保人員也不得不暫時放開費曼。今天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這里好多人都差點兒忘了。

今天是四周一次的例行腦汁抽樣。

治安官們緩緩而來，有一位來到了經理身前。

在機甲的駕駛艙內，一名肌肉強壯的男人對經理說：“今天的工作，請大家積極配合。全部完成之后，我們會離開，不耽誤大家的生活。”

他的語氣似乎很溫和，和他的外表有著強烈的反差。經理很紳士的微微一笑，對治安官的工作表示肯定。

雖然大家都不情愿，但這又有什么辦法呢？腦汁抽樣，對于大家來說，是逃不掉的。

當然，對于費曼來說，這是一件好事。治安官準時而來，也不枉費曼花那么多時間提前推測了他們的活動時間。

其實一開始，費曼和李白故意把行動時間設在這一天。不過呢，因為一天的時間比較長，李白和費曼也不確定治安官究竟什么會來腦汁抽樣，所以他們兩個花了很多精力去推算了一下。

在腦汁抽樣的過程當中，有治安官維持秩序，費曼就有足夠的空間離開了。至于李白，只要他能夠在預定的時間內出來，也就沒有任何問題。

……

地下城中心，第三層。

“那我究竟來自哪里？”

喬治話說到一半，卻不繼續說了。

“你很想知道？”

“沒人不想自己已經忘記的身世！”

“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我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