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由天定,人有禍福。伍斗從來不這樣認為,這跟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
他的父親,是個普通人,但又做出了很多普通人無法做到的事,向他證明:只要肯努力,你是可以超越自己家庭條件限制的。
伍斗的奶奶和爺爺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
家里面孩子挺多,自然他父親也不會有太多上學的機會,在讀完小學以后就不念了,本以為這輩子就是種田的命。
但這絲毫沒有妨礙他父親改變自己命運的一刻。
伍斗的父親憑借自己的努力發家致富,乘著時代的春風,成為了村里面最早富起來的人。
可天有不測風云,伍斗的父親伍志國病倒了,但病得很奇怪。
伍志國不但不喝酒,也不抽煙,最后居然得了癌癥,醫生說是疲累過度導致的。
但這顯然無法說服正在讀初中的伍斗。雖然他還小,不可能找到什么依據來證明。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遇見了那一幕。
事情回想起來挺偶然的,要不是臨時起意,深夜到奶奶家夜歸,他也不會知道有個人在黑暗中一直盯著他們。
那個晚上,伍斗正要從奶奶家回自己的家。奶奶家在村子里面,自己的家在村子的邊緣,那里有條馬路穿過村子。
自己的父親就靠著這條路,在這里開餐館賺到了第一桶金。
本來,伍斗從奶奶家出來,想要回去勸說父親,不要再做有害身體的治療了,可父親卻是如同著了魔一般,執意如此,“你們就是想著我的錢,不給我治?。 ?
像這樣,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勸說了。雖然這樣的治療取得過一定療效,但他的身體狀況卻每況愈下。
當伍斗從奶奶家出門的時候,覺得那個夜特別的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村子里的路都是小道,但伍斗天天跑,從小跑到大,也是很熟悉,所以就算閉著眼也可以走出村,即使小路周圍沒有燈光也無所謂。
但平日里本來充滿蟲鳴的鄉野道路,在那一刻寂靜無比,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
伍斗回想起來,是不是有所謂的田野之神,想幫他一把,揭示某個秘密。
伍斗在快到家的時候,聽到了身后的某處有細小的聲音,不似蟲鳴。
起初,他還以為是幻聽,沒打算去追究。但這聲音如咒語一般鉆入他耳中,特別是聲音中好像提到了自己的父親名字!
“伍志國,伍志國——”
深夜里,誰會在野外提自己的父親名字?這不得不讓伍斗回過頭去。
就這么一眼,他看到了那里的異常。
一閃一閃的,好像有什么躲藏在齊人高的野草叢中。
“第一步,讓他生病。第二步,讓他相信繼續治療有用。第三步,等他死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誰!誰在那里!”伍斗無不被這話震驚了,他這段時間腦子里時時刻刻都是父親的病情,所以很自然地就聯系起來了。
沒有動靜,那個聲音也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伍斗不相信自己出現了幻覺,或者聽錯了,他輕聲地靠近。心跳加快,好像要從嗓子里跳出來。
“咔——”伍斗踩到了一根樹枝。
這一下不僅把伍斗嚇了一跳,草叢中竄出來一個黑影,轉身就跑。
伍斗年輕氣盛,正是精力無限的時候,反應倒是十分靈敏,愣了一秒就往前追。他也不管草叢中的荊棘或者溝壑。誓要抓到那黑影的意思。
那黑影頭也不回,三兩下就竄得沒影了,讓伍斗想追也追不了了。他四下里張望,沒有一個人影。除了偶爾一道車燈光掃到這片曠野。
“媽的,什么東西,跑得比兔子還快!”伍斗回想了一下,這絕對不是一個人,因為人哪里會這么快,閃身就沒影了。
不說伍斗是跑得最快的人,那也是經常在這前山后山跑的人了,若是論在這種地形條件下的速度,他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
可即使如此,伍斗也沒有追上那人,這更加劇了伍斗的擔憂。他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而且是很大的一件事。
他想,還是回去吧,若回去晚了,肯定又會讓老爹擔心了。
伍斗往回走,剛剛跑得快不覺得一路的不平,現在往上爬,才知道剛剛跑得有多暈頭轉向,就在要回到正路上時,伍斗的腳踢到了一個東西。
“叮”的一聲。這顯然不是石頭或者土之類的。
“什么鬼?”伍斗有些驚弓之鳥了,他在想是不是還有一個躺在這?
這里太暗了,天上沒有月亮遠處道路上又沒有車經過,他只有靠自己用手去觸碰。
是個包!
這包的觸感很奇怪,不像布料,不像皮,也不是金屬的。但摸上去,還會有反彈的輕微力。
“奇怪?!蔽槎酚檬忠惶幔话丫桶堰@些東西帶走了。
等他回到家里,避過了繼母審視的目光。其實,他的繼母一直對他看不順眼,伍斗回家的早晚她并不關心。
伍斗的父母早就離婚了,只不過伍斗是跟著父親一起住罷了。這還是讀初中以后的事情,在以前,他都是住姑姑家。
伍斗把東西帶回了房間。當他把這東西放到燈光下的時候,不禁目瞪口呆,
“天啦,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伍斗只見這東西跟他的書包差不多大,但形狀卻不是定形。表面是一種黑色的類似于皮膚的材質。
這東西上下起伏著,像一個生命一般。隨著它的上下起伏,隱隱還有流光溢彩在它表面。伍斗想,這可能是反射的房間里的光,不然在野外怎么會沒有光呢。
他首先想到的是,這東西難道是剛剛那個家伙留下的?由于太過于匆忙,他掉下了?
正是如此,伍斗更好奇地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可看了幾圈,也不見這東西有個拉鏈,或者孔洞之類的地方,完全沒處下手。
“沒辦法,你逼我的,我只有用剪刀了!”伍斗咬了咬牙,心想,既然這東西你已經丟下了,我撿到了就是我的,給你剪壞了也別怪我。
心里這樣想,在剪開的時候,伍斗的心還是止不住地跳。他還是怕惹事的,即使在那個環境下沒人看見,萬一有人追究起來,那他豈不是完了。
被病中的父親知道了,他肯定會對自己很失望,竟然偷別人的東西??伤⒉皇峭档陌?,有人掉了,他只是撿回來看看。萬一是貴重的,他仍然還到原位去。
如果那個家伙不來找,他就把這個東西上交了。
心里想通了,伍斗下手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當他用剪子的時候,這包好像不是被剪開的,而是自己從中間裂開。
伍斗愣了愣,也不客氣,伸手就到里面去抓。包里面有些空曠,小東西沒有,卻摸著一個大件的。他用力一提就抓了出來。
伍斗又看傻了,“這到底是個啥?”他想把這東西丟到地上??蓜傁雭G,手就放不下去了。
因為這東西上有個小屏幕,屏幕上有幾行字。電視,村子里的有錢人家已經有了,伍斗家當然也買了。
可這屏幕跟電視的屏幕不一樣,這屏幕一閃一滅,好像會呼吸。
這些都不緊要,關鍵是屏幕上面的字,太嚇人了。
“姓名:伍志國。死因:鼻癌。引導因素:生物手段。進程:第三階段。時間:最后三天。項目執行人:001號?!?
伍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剩下驚駭。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他想了想,這難道說,是這個玩意引起自己父親得?。?
想到這里,伍斗的心中就是一團怒火,他想把這個東西砸了。但剛一舉起來,要往地上摔,他瞥了一眼那個古怪的包。
他更驚訝了,“那個口子呢?怎么不見了?”他記得剛剛,包上出了一個很大的口子,自己就是從里面拿出來的,現在一點痕跡也沒有。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已經超越了伍斗這個初中生的認知范圍。
但他轉念一想,會不會這個東西說的是真的,萬一真的是它造成,可不可以也讓它更改一下呢?
想到這,伍斗就忍不住想試試,他把舉起來的手又放下,好好地看了看。
手上的東西,有很多按鍵,但沒有標注是什么,伍斗不敢亂動。他點了一下屏幕,手移動到了“死因”那一欄。
一點,死因后面的兩個字開始閃爍。這跳動的字符好像在提醒他什么,伍斗忍不住想去掉死因后面的兩個字。
可從哪刪除,怎么刪除,他完全不知道。正在想的時候,死因后面的兩個字就消失了。
伍斗愣住了,等了一會,還是看到死因兩個字在閃爍。他腦海里就想到,“自然死亡?!?
果不其然,很快屏幕上就顯示出“死因:自然死亡?!弊址V沽碎W爍。
會不會真的有用?伍斗這樣想了以后,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了,怎么可能呢?這又不是神話故事。
可伍斗的心里又止不住亂想,他現在只想去一個地方——父親的房間。
在頂著繼母的白眼之后,伍斗看到了父親。只見父親仍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油盡燈枯的樣子,伍斗的心里就是一涼。
“媽的,騙子!”
伍斗轉身就走,他要回去把那個東西給砸了!
但當他回到房間之后,那個東西不見了蹤影。他看了一眼那個包,包現在鼓鼓的。
難不成它自己回去的?伍斗嚇了一跳,想要砸掉的心立馬打消。連睡覺他也不敢睡了,關上門,他直接睡到了走道上。
反正這是夏天,房間里反倒熱得要命,外面還比較涼快。
夜里,伍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卻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