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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姓謝

太乙太和殿,李若愚一人靜靜端坐。

他面前正擺放著一方棋盤,其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棋盤旁一只靛青茶杯正透著絲絲白氣,杯中茶芽朵朵,葉脈碧青,陣陣茶香透滿整間屋子。

“師弟,一年不見,你瘦了!”

陡然間,一道滄桑感十足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引得李若愚循聲望去。

只見一只溫厚的大手憑空出現,端起他對面的那杯熱茶,隨后又迅速放下,但杯中除去沉落下的幾片青葉已無其他。

李若愚面對如此情形并未感到意外,眼前此人就是這樣神神道道的,經常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來故作高深,玩來玩去永遠都是那幾套,相處這么多年新鮮感早沒了,他早已經習慣。

突然,他眼睛一花,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襲黑影。

隨后他又定睛一看,只見得對面正坐著一個黑不溜秋的老道士。

那老道士長得其實不黑,只是穿的黑而已。

他身著黑色道袍,其上布滿了淡淡的金色花紋,頭上還頂著一頂玄玉道冠,材質也是十分名貴的玄武墨玉,上面雕龍飾鳳,全部用紫金裝飾,匠氣十足,看起來倒是貴氣逼人。

這一身精裝可不一般,材質考究,做工精細,用料更是頂級。

民間肯定是沒有這樣的手藝的。

這得是皇宮大內的御制之物,是皇帝老兒御賜給太乙教的天師道袍。

身著烏縷金紋袍,頭戴玄武紫金冠,試問整個太乙還有誰配得上如此行頭?

如此一來,對面之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太乙當代掌教真人、朝廷正統授篆天師——張玄清。

“師兄,別來無恙。”

面對整個太乙教道士們的扛把子,萬年老二李若愚心情依舊平靜,并未掀起任何波瀾。

“無恙無恙!我能有何恙啊?無非就是整日待在山上打理門內瑣事,偶爾閑下來打打拳,喝喝茶……倒是師弟你,這一年多來漂泊在外,定是經歷了不少吧?”

張玄清甩甩手,樂呵呵的笑著說道。

李若愚稍稍頷首,沒有著急回答。

活了大半輩子,他能聽出對方剛才話中像是有隱藏之意。

“師兄這是在怪我離山太久了啊!”

他在心中微微嘆息。

這也是無奈之舉,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總會遇到瓶頸。

待在山中閉門造車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總得出去走走感悟一番方能有所進益!

只是他這一走就是一年多,原來作為首席長老的擔子就要壓在張玄清這個掌教身上,可以想象這一年來掌教師兄既當爹又當媽,定然是心力交瘁吧?

“嗯,頭發較之一年前似乎是少了一些……”

李若愚抬頭,看到了對面那張熟悉的臉,總覺的對方的發際線好像是往上移動了寸許,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感慨。

幾分愧疚油然而生,他面帶感動的說道:

“師兄,對不起,我……”

話音落到一般,卻見一只瑩白的手掌擋在他面前。

“誒~師弟,道歉的話就不用說了,都是師兄弟,你不必如此見外,做兄弟,在心中……”

“師兄~”李若愚聽后,心里更是五味雜陳,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當年的種種,不由得感嘆手足情深,情深義重……

周圍的氣氛瞬間就發生了改變……

張玄清見情況不對,立刻就想辦法轉移了話題:

“咳咳~師弟,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你也無需介懷,回來了就是好事。況且我觀你氣勢雄渾,較之以前更加凌厲了幾分,想必這一年來修為一定大有精進吧?”

說道這里,他神色鄭重,并試著感受了一下對方的氣息。

于是,他就感覺渾身上下如同被萬千利刺扎了一下……

好家伙,這這么凌厲的劍氣,我都差點頂不住了……

張玄清依稀記得,去年自家師弟還在門中的那會兒,身上透出的劍氣給他的感覺還沒這么凌厲,這才出去一年,就跟吃了大還丹似的,整個人現在就想是一柄鋒銳的絕世神劍。

之前他們二人還有一段差距,畢竟他入門早了不少,天賦也并不比旁人差。

但此時此刻,他分明能感覺到,師弟的境界已經趕上來了,似乎……似乎也是觸摸到了那道門檻……

這讓他有點坐不住了。

“出去一下回來就能這么生猛的嗎?貧道是不是也該找個時間下山走走?”

“不行不行,我是掌教,不能隨便下山……況且就算是我想走,門內那幫老東西也不一定同意,我怎么能有這么危險的想法……”

“可是……好羨慕……”

張玄清摩挲著黑色長須,心中陡然間便生出了一個“危險”的想法,雖然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但臉上觸手可及的鋒芒又在撥撩他原本古井一般的心境。

“是有些感悟,卻不敢談精進二字,不過是補全了一式劍法而已。”

談及此事,李若愚臉色平靜,態度上謙遜了幾分。

言下之意就是:哪里哪里,師弟我的這點小進步,哪能比得上師兄您呢?

張玄清見狀,撫著長須的手不由得抓緊,差點沒揪下幾縷胡須下來。

“咳咳~師弟,咱不聊這個了……你剛回來,一定有很多話要對為兄講對不對?”

李若愚面無表情:不對,師兄你猜錯了,我沒什話想跟你說……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讓張玄清這個掌教多少有些難為情了。

“對了,聽清揚說你這次回山,貌似帶回了一名弟子,可有此事?”

老張急中生智,立刻又想到了一點,稍稍緩解了一下氣氛。

清揚就是他派去迎接李若愚的童子,聽他講太乙一向不收徒弟的李長老這次竟然意外的帶回了一名少年,似是要收為弟子。

這可是太乙教難得一見的大新聞,精通八卦掌法的張玄清怎么可能錯過呢?可得好好發掘一下其中的內幕。

“他叫云流。”李若愚道。

短短四字,足以說明一切。

“你是想將他收入門下,當做親傳弟子培養?”張玄清追問道。

聽聞此話,李若愚微微點頭,沒有否認。

“我會親自教導他。”他又道。

“為什么?你不是說過不會收徒的嗎?為何如今肯為一名少年食言?”

張玄清對此感到意外,普天之下誰不知道他的這位師弟——太乙劍道首席長老,曾不止一次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過不收弟子。

這么多年來太乙有多少劍道天賦絕倫的弟子欲拜在他門下學習而被拒,為何今時今日他會為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少年破例。

“沒有為什么,想收就收,沒有理由。”

李若愚的回答十分干脆。

“莫非我身為長老,收個徒弟還需要昭告天下嗎?”

“這倒不至于,收不收徒是師弟你的自由,旁人自然是沒有資格說什么。但太乙不會無故招收弟子,你若想將他納入門下,須得給我、給太乙一個說法,這是規矩。”

沒辦法,太乙雖然規矩不多,但收徒向來嚴格,每個入門的弟子都必須出身干凈,心性純良,否則即使天賦再好斷不會接收,這可是祖師爺定下的。

張玄清按照門規所述解釋道。

李若愚聞言,沒再說什么,之間他沉思了片刻后,鄭重的吐出三個字:

“他姓謝!”

張玄清聽后思慮良久,卻總也體會不出這句話的含義。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失聲道:

“姓謝……這么說來……那孩子是師妹的?”

“不錯,他是婉兒家里唯一僅存的血脈。”李若愚解釋道。

“怎會如此,師妹離世后我曾派人查詢,并未查到師妹她有家人……這孩子你是如何尋到的?”

張玄清連忙追問,卻只得到了八個字的回復。

“太行山下,云木村中。”

他喃喃自語起來:

“太行山下……原來如此……記得師妹曾經說過,她家原本便居住在太行山,只因家中貧困,才不得已將她賣掉,若非后來根骨絕佳而被師父看重收入門下,也許她那時還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呢。當時聽她說起,似乎是還在為此事生氣的樣子……”

“個中緣由,師弟你請說明清楚。”張玄清接著追問,看上去略顯急切。

李若愚沒打算隱瞞:

“一旬前我結束歷練,想著回山之前去婉兒家鄉看看,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她家里尚有后人在世,是她嫡親兄長的遺孤。當年……當年她確實因被賣之事不解,心中耿耿于懷,但也曾不止一次說過想去家中看看,只是由于‘種種原因’,師妹始終也沒回去過……也許,她也不知道家中還有親人在世吧……”

此話說完,李若愚神情落寞,一陣失神,陷入了漫長的回憶當中。

隨后,張玄清的嘆息聲將他拉了回來:

“唉!既是同門之后,我太乙理當照拂。這孩子,我做主收了!”

見他一拍桌子,大手一揮,當即便做出了決定。

“多謝師兄成全!”

李若愚面帶感激的施了一大禮。

“師弟不必如此,那孩子既然是師妹的親人,按理說也與我大有淵源,別忘了咱幾個可是師出同門,我理應照拂一二的。”

張玄清一邊扶起他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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