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 楚蕭然小時候的故事
- 王妃的瀟灑古代行
- 草莓的蛋糕
- 5317字
- 2020-12-28 20:07:31
珠兒搬了個小板凳過來,雙手托腮:“王妃,你想聽王爺小時候的事嗎?”
許裳依停住手中的動作,轉過頭:“王爺小時候?”
珠兒點點頭:“對,我也是聽說的,但大家都說是真的,然后,王爺不喜歡別人提及他小時候,我是嘴癢說出來,王妃你知道就行。”
許裳依繼續埋頭寫字:“那你不說不就行了。”
珠兒撲在許裳依的大腿上,搖晃著:“不嘛不嘛,我要說。”
“……”許裳依挪開她的手:“行,你去準備一些瓜子和茶水。”
“啊?”珠兒看著許裳依漠然的表情,吐著舌頭:“行,我馬上就準備好。”
“王爺并不是出生在宮中的,他是后來跟著他母親尋到宮中的,王爺進宮差不多四歲吧,這么高。”珠兒伸出手,比劃著楚蕭然小時候的身高。
“哎,王妃你不吃呀。”珠兒發現許裳依一直在剝瓜子,卻沒有吃下一顆。
“我不喜歡吃,喜歡剝。”
“呃……”
“你繼續說。”
“竹板那么一打,故事開始!”
——
“然兒,娘說等你四歲的時候帶你去見爹爹,咱們明天就出發。”蕭映荷摩挲著手中的一枚玉佩,眉眼盈盈地看著屋中奮筆疾書的兒子。
“爹爹。”小男孩兩手搭在書上,回首看著靠在床榻上的娘親,欣喜道:“那我明天就能見到爹爹嗎?”
蕭映荷點頭:“能。”
小男孩抬首,透過窗戶看當空皓月:“那我定不會讓爹爹失望。”
“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小男孩翻著手中的書,鏗鏘道。
翌日,晨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滿地金黃,小男孩吹滅油燈,喊醒了床上熟睡的女子:“娘親,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
蕭映荷揉揉眼睛,看到黑著眼圈的兒子,問:“然兒,你睡了嗎?”
小男孩搖搖頭:“明日要見到爹爹了,我將這些日子所學的全都溫習了一遍,這樣爹爹問什么我都不會被難住了。”
蕭映荷欣慰地摸著兒子的頭:“然兒,真棒。”
“博學之,訊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這都是我該做的。”小男孩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堅定。
蕭映荷只帶了些簡單衣物和糧食,看著兒子收拾了一籮筐書,道:“然兒,這些帶不走的,選幾本你需要。”
小男孩搖搖頭:“我都需要。”
蕭映荷拗不過他,只好隨著他拖著一筐書,步履艱難,拖不動也要逞強,還不愿意自己上前搭把手幫忙,硬是拖了十公里,好在路上有好心人幫忙,送了他們一程,順利到達了上京。
蕭映荷站在城門外,抬首看著上京巍峨的城樓,三年了,三年沒回來了。
自己還在發呆,兒子已經在和城門旁的士兵商量。
“我和娘親來城中找爹爹。”小男孩站得筆直,昂首挺胸得看著浮躁的士兵。
士兵看著面前穿著破爛的小男孩,沒什么錢,底氣倒是足的很,不屑地一揮,小男孩被推到在地。
蕭映荷急忙跑到兒子身邊,扶起他,拍著他身上的灰:“然兒,沒事吧?”
小男孩搖搖頭:“娘親,為何我是城中人,他們不許我進。”
蕭映荷看著兒子,不語,朝著士兵笑道:“官爺,我和兒子去城中尋找親戚,麻煩行行好,放我們過去。”說著,拿出十文錢放在士兵的手中。
士兵看著臟兮兮的文錢,罵道:“這點破錢,你當我們是叫花子嗎?”隨即,將錢砸在蕭映荷的身上。
蕭映荷依舊笑著,討好士兵:“官爺,麻煩行行好,我知道這點錢入不了你的眼,等我找到親戚,定會奉上足夠的銀子。”
士兵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以為上京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嗎?叫花子能有什么親戚,還足夠的銀子,我去你的,快滾。”
小男孩看到士兵丑陋的嘴臉,站在娘親面前,怒道:“我不許你侮辱我娘。”伸手扯住蕭映荷的衣裳:“娘,我們回去吧,若是上京人人都是這副嘴臉,我不要爹爹也罷。”
蕭映荷看著瘦弱的兒子,小臉灰撲撲的,理順他額前的碎發:“傻孩子,說什么呢?咱有爹爹,等認了爹爹,他們就不是這副嘴臉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愿意,眾生平等,豈由地位和錢財衡量。”小男孩說的鐵骨錚錚。
“哎呦,這小嘴是厲害。”那士兵湊了上來:“再和本大爺說說你這大道理,哄官爺我開心了,放你們兩母子進京。”
小男孩聽罷,瞪了士兵一眼:“我所學并未為取他人之樂,豈有爾等玷污。”
“玷污!”士兵肚子里沒什么墨水,但玷污兩字他懂,被一個小孩子用文縐縐的話罵了,頓時火冒三丈:“弟兄們上,給我打死這兩個叫花子!”
好久沒伸展身手的士兵,見有地方發泄,一個個原形畢露,如猛獸一般撲了上去,使勁捶打著兩幅經不起折騰的身軀。
“爹,外面在打人。”
曾昭撐著額頭,右手手指敲擊著大腿,閉眼小憩:“打人而已,該是某處的混子出來惹事。”
“可是,我看見有一個小孩,還有一個女人,那個小孩把她娘護在懷里。”小男孩趴在車窗上,掀起車簾看著眼前的一幕。
“小孩,女人?”曾昭睜開眼睛,向外看去,看到一群士兵中的小孩,正一口咬住士兵的腿,士兵疼的不停地用腳踢小孩,小孩被打得鼻青臉腫,一聲沒吭。
“停車!”曾昭叫停了馬車,來到了毆打現場,士兵一見曾昭,立馬喜笑相迎:“丞相大人。”
“這是在作甚?”
“兩名叫花子惹事,我們正在教訓。”
“我和我娘不是叫花子!”小男孩從地上爬起,睜大眼睛朝曾昭吼道:“我們進京尋親,奈何還沒入城門,無故被他們羞辱痛打。”
“卻有此事?”曾昭問道。
“沒有沒有,我們哪敢呀。”士兵弓著腰,強裝著笑意,腿腳卻害怕得發抖。
“不是問你,問的是這位夫人。”
蕭映荷吃了一驚,向丞相彎腰行禮:“丞相大人,我們只是進京尋親,別無他意。”
“這婦人和小孩在胡謅,丞相大人不可聽叫花子胡言亂語!”士兵急得跳了起來,伸出腿就要踢小男孩,被曾昭一個眼神嚇住了。
“夫人,你帶著孩子隨我來。”曾昭向夫人囑咐道,言罷朝身后的士兵丟了一句:“明日自行去兵部領罰。”
馬車中的衣裳華麗的小孩見他爹領著兩人上來,立馬讓開位子,拍拍身旁的座位,道:“小孩,你做我旁邊。”
小男孩看著那兩顆潔白的大門牙:“不必了,我身上臟,謝謝你的好意。”自己也是個小孩,還稱呼我為小孩。
小男孩憨憨地笑著:“沒事,我不介意。”
曾昭看著小男孩,道:“你就坐到逸梵旁邊。”小男孩難為情地坐了過去。
只有兩顆大門牙的小孩眼睛不停地掃著小男孩,問:“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楚蕭然。”
“你也姓楚呀。”
“我叫曾逸梵。”
“……”你也姓楚,這話說的。
“謝謝丞相大人,不嫌棄我這粗鄙之人,送我們母子兩進京。”蕭映荷作揖謝道。
“夫人嚴重了,舉手之勞,不知夫人此次進京尋的是哪位親人,我可以幫夫人一把。”
蕭映荷看了眼兒子,將懷中的玉佩遞了過去:“當今圣上。”
曾昭和楚蕭然瞳孔一震,曾昭端詳著玉佩,質地圓潤,龍鳳環繞,的確是皇上時常佩戴的一枚:“夫人,你先和孩子住到丞相府,面見皇上的事我來處理。”
蕭映荷聽罷,跪倒在地,淚眼婆娑:“謝丞相大人!”
*
曾昭將蕭映荷和楚蕭然安置在一間偏房,楚蕭然不白受他人幫助,向曾昭提出愿意教導曾逸梵,曾昭笑道:“你會什么?”
楚蕭然目光炯炯:“四書五經都精通。”
“小小年紀就已經讀了這么書了啊,犬子逸梵相差深遠,我許了。”曾昭看著楚蕭然的志氣盎然的模樣,點點頭,這孩子此后必定有一番大作為。
梳洗干凈的楚蕭然,露出白凈的小臉,曾逸梵一時沒認出來,揉著眼睛,道:“我還以為是哪家好看的小姐姐。”
“……”楚蕭然拿著一堆書,放到他的桌上:“我應丞相之約,今日開始教習于你。”
曾逸梵聽罷,書中的蹴鞠掉到地上:“我不讀書,我還要玩。”
楚蕭然撿起地上圓滾滾的玩意,問道:“這是何物?”
“蹴鞠。”曾逸梵湊到他身邊,奪過了球,笑嘻嘻地看著他:“我們去玩蹴鞠,好不好?”
“學完今天的,再玩。”楚蕭然已經跪在塌上,翻開古籍,道:“先從《大學》開始。”曾逸梵撅著嘴巴,撲到楚蕭然身邊,拽著他的衣服撒嬌:“不要,不要,我就要先玩蹴鞠。”
“……”楚蕭然看著趴在自己身上折騰的小孩,道:“先陪你玩會兒。”
“好哎!”曾逸梵聽罷,笑著舉起蹴鞠往外跑。
*
經過曾昭的幾番周折,蕭映荷和楚蕭然順利進宮面見了皇上,皇上一見蕭映荷,擁了上去,緊緊握著她的手:“映荷,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蕭映荷聽到熟悉的聲音,眼淚潺潺往外流著:“不苦。”
皇上隨即冊封了蕭映荷為平妃,賜新月殿,楚蕭然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過得不順心,因為母親并不開心,宮中嬪妃如此之多,皇上哪里還能惦記到她。賜她妃嬪之位,不過是念在年少時的那一份情感,而他也不稀罕這奢靡的生活。
“然而,今天天氣好,我們出去放紙鳶吧。”兒子整天悶在屋中,只知道讀書,蕭映荷不放心,怕兒子變成個書呆子。
“好。”楚蕭然合起書,牽起母親的手,去御花園放紙鳶。
微風輕拂,暖陽普照,是個好天氣,蕭映荷看著空中飄蕩的那只蝴蝶,慨嘆,這何不是當初的自己呢?
倏忽間,狂風大作,將牽著紙鳶的線吹斷了,紙鳶也被吹走了,兩人追著隨風吹的紙鳶,一路小跑,紙鳶最終落在了一顆桃樹上。
“娘,我上去拿。”
“好,你小心點。”蕭映荷在樹下忐忑地看著樹上的兒子:“然兒,小心一點。”
楚蕭然正拽到紙鳶的一腳,被一個石頭砸到了手,他向樹下一看,一位穿著華麗,身形有些肥胖的小皇子對他吼道:“你個粗鄙小孩,快給我下來,我的桃子豈是你能偷的?”
“我沒有偷桃子!”
“你借取紙鳶之名,偷我桃子,休得狡辯,我今天親眼所見,定要想父皇告知,好好懲罰你這粗鄙小孩,還有你這鄉下來的賤娘親,果然什么人養什么種!”
“不許侮辱我娘!”楚蕭然從樹上跳了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小皇子看到楚蕭然狼狽的模樣,捧腹大笑:“哈哈,你這樣子才符合你低賤地身份,哈哈!”
“和我娘道歉!”楚蕭然一把握住小皇子的手,怒視著他。
小皇子被疼的嗷嗷叫,踢了身旁的奴才一腳:“還不將他拉下去,你們向本皇子被活活疼死嗎?”
任憑奴才怎么弄,楚蕭然死也不放手,一字一句地強調:“和我娘道歉!”
蕭映荷見此,朝小皇子賠禮道歉:“對不起,太子殿下,是我教導無方。”
“然兒,快松手。”
楚蕭然轉過頭:“我不放!他有錯在先,我憑什么松手!”肚子里憋了氣,力度又增大了些,小皇子被疼出了眼淚:“快來人啊!賤奴要殺害本太子,還不快打死這賤婢,還有這賤婢的狗娘,都給我一起打!”
奴才看著眼前的局勢,不敢動手。
“本太子的話也不聽,你們是不想活了嗎?再不動手,我讓父皇賜死你們!”奴才們聽罷,拖開楚蕭然,連同蕭映荷一陣亂打。
楚蕭然被打出血,也不松手,小皇子的手腕沒差點被勒短,但他看到鼻青臉腫的楚蕭然,還有他那在地上蜷縮的娘親,心里是一個快活:“哈哈!叫你們與本太子斗!還敢搶本太子的東西,你和你娘一個德行,你那賤娘偷我父皇對母后的恩寵,你偷我的桃子,賤人的孩子永遠是賤人。”
一位奴才提心吊膽地看著小皇子,道:“太子,她不動了。”
“不動了,不動了才好。”
楚蕭然聽聞,松開手連忙跑了過去,看著躺在地上滿是淤青的娘親,喊道:“娘親,娘親。”無人回應。
“娘親,你醒醒啊!”一觸鼻子,竟是沒了氣息,他跪倒在地:“娘親,你醒醒啊!是兒的錯,兒不該倔強,兒應該聽你的話,你睜開眼看一眼我好嗎?”
眼淚啪嗒啪嗒地從他的臉上砸下,蕭映荷終究是聽不到楚蕭然的呼喚:“娘親,我們回去好嗎?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需要爹,也不需要這些衣裳,我們回去好嗎?”
“啊——!”哭聲響破天宇,引來了一陣大雨,蕭映荷的遺體被抬走了,楚蕭然依舊跪在地上,任憑風吹雨打。
跪了整整一夜,楚蕭然如死尸般得離開了。
第二日,御花園中傳來一陣陣巨響,人們紛紛尋去,看見楚蕭然正掄著把斧頭不停地劈那棵桃樹。
皇上聽聞此言,急匆匆趕來,問他為何砍樹,他冷眼瞪著那張讓母親日日思念的面孔:“我不僅要偷桃,還要將這棵樹砍下。”
不論是皇上,還是丞相,無一人勸得動,直到這棵樹倒下,楚蕭然也因此獲罪被禁閉。
*
“楚蕭然,我來看你了。”曾逸梵偷偷摸摸地溜了過來,抱著蹴鞠,坐到了他的身邊:“我們一起玩蹴鞠。”
楚蕭然背對著他,不語,繼續看書。
“楚蕭然,我知道你很難過,我娘親去世那天我也哭死了,都吃不下飯,你不要難過了,我們會擔心的。”
曾逸梵戳著手指頭,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我們玩蹴鞠吧,我一不開心就玩蹴鞠。”
“滾開。”楚蕭然冷眼道。曾逸梵聽罷,傻乎乎地在地上滾了起來,滾到了大門旁,頭朝地,從后面向他笑道:“我們玩蹴鞠吧。”
曾逸梵睡了一覺醒來,楚蕭然還是沒理他,他吸了吸鼻涕,道:“那我明天來找你。”不舍得離開了。
楚蕭然瞥了眼躺在地上孤零零的蹴鞠,繼續看書。
然而第二日,曾逸梵沒來,被關緊閉的剩余六日,曾逸梵連個影都沒出現,他出來三天后,才跑過來粘著他,要和他玩蹴鞠。
“滾!”被罵了的曾逸梵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你怎么又生氣了?”
“我做錯了什么嗎?你為什么老是對我發火。”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楚蕭然將那枚蹴鞠推給他:“是誰當初說要來找我的。”
“你終于理我了。”曾逸梵笑出了一個鼻涕泡,撲在楚蕭然身上:“我隨爹爹去視察了。”他拍著楚蕭然的背:“楚蕭然,你不要難過了,皇宮里不好,你住到丞相府好不好,我做你哥哥。”
“……”誰要做你弟弟。
后來,楚蕭然出了宮,住在了丞相府一段時間。
*
“嗚嗚嗚。”珠兒抹著眼淚,哭得不忍直視:“王爺小時候太可憐了啊!他們太壞了!”
“……”許裳依看著剝好的瓜子,大概一斤,她喝了口茶:“王爺母親如何與先皇相識的,為何先皇沒有將她母子二人帶入宮。”
“先皇是微服私巡,和王爺母親相遇的,認識的匆忙,還未在城下待幾日,他國敵兵來犯,匆匆趕了回去,留下一枚玉佩,讓她日后再來尋他。王爺的母親本來也是位商人家的大小姐,奈何家道中落。”珠兒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太過美麗的人所要承擔的磨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