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站起身來:“剛剛我看到的不是幻覺、不是夢。湘琴在這里,用刀刺了陳斌,然后現(xiàn)在他們不知去向了!”
“陳斌?”林祁然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湘琴的前男友,他手里有一張秦家大院的地圖,上面記載著某個不知真假的寶藏。”我諷刺一笑,接著說:“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但是現(xiàn)在,我想要盡快找到她。”
林祁然點點頭,我遞給他一支電筒,我們開始從三樓開始,逐一搜查每一間房屋。甚至連地道也沒有放過。
一個小時之后,站在院門口匯合的我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整座院子沒有一個人!甚至是閨房里,都沒有人住過的痕跡,陳斌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如若不是那灘血跡,林祁然也會懷疑我是不是神經出了問題吧?我暗自思忖。我蹲下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中,開始仔仔細細地看他們現(xiàn)在可能會去的地方,醫(yī)院?后山?鎮(zhèn)上?每一個都不太可能。湘琴,你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祁然輕輕地拉起了我,他說:“我們一直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這樣吧,你先回你住的地方,我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過來找你。”
我抬頭看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看起來那樣憔悴,下巴上的胡須都冒了出來。是啊,他的父親才剛剛過世……我站起身來,對著他點了點頭,把民居的地址告訴了他。
在黯淡的月光下,魂不守舍的我獨自返回到了客棧。一進房間,我就合衣栽倒在了床上,心里一直擔心地湘琴。我試圖拔了她的手機,均是說:您拔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我死死地捏著手機,生怕錯過她的一點消息,直到控制不住的睡意向我襲來……
猛地,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第一反應是看自己的手機,上面沒有任何消息,我又一次拔打了湘琴的電話,結果和昨天一樣。
一看時間已經是清晨五點了,我無心睡覺,翻身下床走到窗邊。嗓子里干得要命,我倒了一杯水,正準備喝,忽然看見樓下的青石板路上,走來了一個高高的身影。
林祁然來了,我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昨天那一身皺巴巴的衣服,蓬頭垢面著。我趕緊找了一套干凈的衣服換上,然后飛快地沖進衛(wèi)生間洗臉刷牙,正梳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fā),就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大眼睛,白皮膚,柔順的長發(fā),看起來還算干凈整齊了,才打開了房門。林祁然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口,他微笑著把那盒子遞給我:“喝點粥,我妹熬的。”
我側著身子,讓他進來,我說:“伯母……她還好嗎?”
他勉強笑笑:“能怎么樣呢?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再說,我父親本身身體就不好,這也是預料中的事情。而且,我妹妹昨晚過來了,有她陪著,我也放心很多。”
我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說:“你隨便坐啊。我這里亂得很,我也無心收拾,反正再過幾天……我就走了。你妹妹熬的這粥真不錯,我最喜歡南瓜粥了,金黃色的看著都很誘人,唔,好吃……”
他沒有回話,我轉頭看著他,他正看著床上的某個東西發(fā)呆。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什么!我猛地撲了過來,抓住那個東西就往被子里塞……
那個東西,竟然是我的一件胸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把它塞進了被子里,然后面紅耳赤地說道:“那個……我……你吃早飯沒有?”
他馬上回過神來,卻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在家吃了的,專門給你帶了一點,你快吃吧,吃完我們好好談談。”我竟然瞥到他臉上的一絲紅暈,靠!我怎么有一種調戲純情男人的感覺!這下丟臉丟大了!
我三兩下把粥喝光,然后對祁然說:“我們在外面陽臺上坐坐吧,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看!”然后逃也似地離開屋子。
祁然過了一會兒,端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放在陽臺上的小木桌上,我倆同時尷尬起來。然后我們同時開口:“那個……”呃,我們互眼一看,愣了一秒,又同時說道:“你先說……”
呃,這氣氛……我似乎看到天空中飄來一個大寫的囧……
哼哼,他輕咳兩聲,說道:“孫小姐……”我打斷他的話:“叫我一尤吧。”
他回答說:“好的,一尤,你也可以叫我祁然,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那溫柔的眼神里含著懇求,我低頭說道:“我先從兩月前說起,兩月前的每晚,我都會做同樣的一個夢,夢里,總是有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民國時期的女子……”
(我沉陷在自己的思緒里說起了這兩個月內發(fā)生的事情,無一絲隱瞞,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么如此相信他,一個僅僅見過兩次的陌生人。但是你總會在某個時候,信賴一個讓你感覺溫暖的人……)
最后,我將林師傅那張遺書拿了出來:“這封信因為放在外間,攝像頭沒有拍到,也很巧,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這是你父親最后的遺筆了!”
他伸出細長纖細的手指拿過信紙,看了起來,其間一直緊緊地皺著眉。幾分鐘后,他看完了整封信,忽然低下頭把信紙緊緊地攥在手里,末了,再輕輕地松開,把信紙疊得整整齊齊放進錢包夾層里。一言不發(fā)。
我擔心地拍拍他的手,他苦笑一下:“難怪從我和妹妹初中起,父親就把我們送到了省城親戚家,不愿讓我們留在青石鎮(zhèn),甚至我工作這么多年,每次他都不愿意我回去,他自己……總是留在那個鹽井坊的小屋里,很少回到家里。”
“一尤,你覺得我父親的死因到底是什么?”祁然的眼神很迷惑。
“我……我暗自想過,你父親的心臟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某一個人,會以為你父親那里藏著某個秘密?”我大膽地猜測著。
“陳斌?”我們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個名字。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你父親死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他最后一通電話后,我們急急忙忙趕往鹽井坊,臨到門口,有一輛小貨車與我們擦肩而過,那車開得飛快,只看見車里有一人,具體什么樣,車牌完全不清楚。”
林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這是很重要的線索,青石鎮(zhèn)的車不多,很容易查得出來!”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然后遞給我:“李警官的電話。”
我接過電話,把那天晚上的情況給李警察詳細說了一遍,李警官說他會馬上查鎮(zhèn)上的車輛。
我掛了電話,面帶憂郁地看著樓下,此時房東阿婆已經起床了,她一邊聽著廣播一邊在院子里澆著花,林祁然走到我的身后,說:“那張地圖,你有嗎?”
對,地圖!陳斌說的另外一條密道!我拿出手機,找到湘琴前幾天發(fā)給我的那張圖片,遞給祁然。
他接過仔仔細細地看了很久,然后放大了某個地方。忽然,他激動地喚我過來:“一尤,你看!這個十字符號!”
我看了一眼,不解地說:“林師傅說過這個地方有點奇怪,我也見過陳斌在地圖上特別標注了這里,但是我去過兩次,這就是一間空空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沒有!”
祁然搖搖頭:“不,我記得自己五六歲的時候,父親因為工作需要,還是經常會去秦家大院,年幼調皮的我有一天帶著三歲妹妹偷偷跟去,妹妹要玩捉迷藏,我們就在一樓跑來跑去。直到我聽到妹妹的一聲尖叫,我順著聲音的來源跑過去,竟然看到某一間小房間的地板里竟出現(xiàn)了一個洞,妹妹摔進了洞里,哇哇大哭。我拉不出妹妹,于是找來了父親,父親拉出了妹妹,把那個破了的木板原封不動地恢復好。我好奇地問父親,下面是什么?父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秦家不是我們該來的,這里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動。”
我聽得入神,眼睛里閃著亮光:“后來呢,你有再去那個地方嗎?”林祁然搖搖頭:“從那次以后,父親再也不允許我們去到那里。事實上就整個青石鎮(zhèn)的居民來說,秦家大院就是不干凈的,沒有誰會愿意去那里。”
“不干凈?”我喃喃自語著。林祁然解釋道;“新中國解放之前,秦家大院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不多了,這院子幾乎是沒人敢去了。也就是近幾年來,開放了旅游項目,才修整了幾間房間,偶爾會有外地人住進去。”
林祁然接著說:“你朋友,我猜測應該會在那個地方。要不,我們報警吧!”
“不行!不能報警!”我急忙說道:“陳斌手里有槍,如果報警,他會不擇手段,殺了湘琴!我們再去一趟,把她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