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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2

  • 汝城舊巷深
  • 余忱
  • 3125字
  • 2020-11-17 14:09:09

“諾,八百。”三姐粘著唾沫數了數手里的百元大鈔,然后交到沈矜如手里。下午牌局一結束,她就喊了幾個幫手去沈矜如家里的牌桌子搬到自家來了,一手交貨一手給錢。

沈矜如沒細看就把錢放進了手包里,亭亭玉立在三姐雜貨鋪的門口,引得幾個人頻頻回頭,“喲,三姐,要開棋牌室了啊?”話是對著三姐說的,目光卻在沈矜如身上沒有移開。

三姐笑逐顏開,“對咯,記得常來光顧啊。”想到后面自己的棋牌室門庭若市的熱鬧樣,三姐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誒,這不是矜如么,聽人說你棋牌室不開了?”又一個路人嘰嘰喳喳道。沈矜如無奈地點點頭,心想著消息可真夠快的。

那人一臉唏噓的模樣,畢竟大部分男人都是沖著沈矜如的相貌去的,雖說她平常不與人來往,可是鎮上關于她的風評可真不少,畢竟一個前年死了丈夫的外來女人,又在鎮上開棋牌室這種需要曲意逢迎的事兒,論誰都會言語幾句。

這個女人,肯定不是正經人。

沈矜如淡淡地瞥了一眼四周,那些目光她自然都是曉得的,不過他人的目光有什么要緊,顧青已經給她張羅了新工作,她也能離開這里出去透透氣。

只不過...音樂老師這個職務,她擔心自己無法勝任,雖然顧青描述的很簡單輕松,只是給高三代代課,不需要什么經驗,自己一個沒文憑又沒有正常工作經歷的人,能做得好嗎?說白了這是顧青給她開的后門,尋了一份正當職業,又是一個人情。

沈矜如心中嘆息,她最不喜的,就是欠人情了,可是顧青三番兩次幫她,從前盧浩去世時也是顧青幫忙打點的,還有伍汛的事兒。想起伍汛,沈矜如的面上有一絲波動,但是很快念頭一轉,把這個名字跳過了去。

這次又是一個大人情,雖然是自己請求顧青幫忙找工作的,因為在這里,她基本就沒認識什么人了。顧青是盧浩生前最好的朋友,他比其他人,都要靠譜的多。

沈矜如正想著,路邊突然熱鬧了起來,一群背著書包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們嘰嘰喳喳地從不遠處的校車上下來,這山鎮里還沒有開辦學校,每天都是校車來把學生們接去縣城里。

沈矜如看著那些活蹦亂跳的學生發呆,三姐在一邊自顧自地說著話,“學生們都放學了啊,我家小奇也該下課了,我得去做飯了。”

說著跟沈矜如客套了幾句算作道別,就走進了屋子。

沈矜如站在門口又停駐了一會兒,小學生們鬧騰,從她身前奔過的幾個還擦到了她的衣角,也有些個看著沈矜如感嘆著的,“哇,這個阿姨好漂亮啊。”

“噫,我媽媽說她前幾年老公死掉了誒,蠻可憐的。”

“是嗎,可是我媽媽說化妝的女人都是狐貍精哩。”

小孩子們話言無忌,他們的議論無一不落到沈矜如的耳朵里。

沈矜如還是淡然,有一絲微風拂過鬢角,長發隨風飛舞著,她將紛亂的發絲別到了耳后,神色無虞地從那些小孩子的面前走過。

回到家里,之前被麻將桌擠的滿滿當當的客廳此時變得無比空蕩,沈矜如回身鎖了門,換了鞋子,卷起袖口,將長發挽成髻,開始整理殘局。

板凳都擱在了墻角,沈矜如將茶杯收進廚房,細細洗刷后放進了櫥柜里,拿了條干凈的抹布沾水,走到大廳將板凳擦拭了一番,最后拿了掃帚將灰塵掃凈,又用拖把轉了幾個來回。

窗口大開著,將室內的人味也吹了個干凈,沈矜如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將吊扇調到最大檔,風力漸強,將她的裙角也吹到了身后,沈矜如看著這窗明幾凈的模樣,忽然莞爾。

就像是告別了一段她并不怎么想要的時光。

做完這些,沈矜如進到浴室擦了擦臉,將臉上的妝容洗凈,抹了一層面霜,鏡子里的她唇紅齒白,膚色剔透,清麗可人。

洗了一條干凈的毛巾,沈矜如擰干水將身上的汗漬拭去,整個人一下子清爽了不少。沈矜如走進臥室,坐到床邊想換件衣物,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柜上的藥油。

她拿衣服的動作頓住了,剛剛做活的時候沒覺得,腳踝確實有些隱隱作痛,不過不打緊,已經比昨天好很多了,這藥油確實管用。

沈矜如將小腿擱在床板上,拿過藥油擰開,倒了幾滴在手心,用體溫焐熱,然后再抹在腳踝處,熱意在那位置彌漫開來,疼意也輕緩了許多,沈矜如揉捏著,一邊想著伍汛昨天匆匆來去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

小伍弟弟,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按得差不多了,沈矜如把藥油放回床頭柜,一股子清涼的氣息在房間蔓延。她徑直走下樓,往樓梯邊上的屋子走去。

雜物間里還是那個沉重的木箱子,她打開,在一堆衣物的遮掩下拿出一張寸許的裱了木框的黑白照片,是盧浩的遺照。

沈矜如將木箱重新蓋上,懷里抱著相框走到大廳,角落邊孤零零地擺了一張沉木桌子,那是之前用來擺茶水的,沈矜如將上面的東西移開,把相框擺在了中間。

她定定地看著相框里的男人,男人的眉目粗獷,看著有些兇相,可是她知道,盧浩是個善良誠懇的好人。

“我從前跟你說我這個人什么也不會,平常閑來無事只會打打麻將,你便說讓我開個棋牌室,現在棋牌室我也關了,不知道接下來還能做什么。”她一邊說一邊打開桌下的柜門,從里面拿出兩盞燭臺,劃了火柴點燃。

“你走以后我常想,其實當初你應該把我帶出來的,在這鎮上找一個安穩的女人,好好過日子才對。”

她看著燭光中的面無表情的男人兀自喃喃自語著。大廳里少了擺設,她的低聲輕語也似有回音,在屋中婉轉不去。

“我最近又開始做惡夢了,醒來的時候,很害怕。我可能一輩子都逃不過去吧。”

沈矜如說著說著,臉上的神情開始彌漫起悲傷,“盧哥,我想出去散散心。”

說罷,她輕吹一口氣,蠟燭熄了。燭芯升起裊裊青煙,彎彎曲曲地向上延伸著。

——

“你畫什么呢?”江凌湊近一直埋頭在紙上劃拉的伍汛,詢問道,余光中似乎瞟見紙上的半張人臉。

“不會吧,你真的思春?”江凌戲謔地笑笑,一臉壞水,“汛哥,該不是有艷遇吧?”

伍汛停了筆,紙上只有一個女人大致的模樣,五官也不清晰,他抬頭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江凌,臉上跟積了冰渣似的,“江凌,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江凌雖然嘴碎,但是也懂伍汛的脾氣,只是心里還是嘀咕的,他認識伍汛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小子明明長了一張漂亮的女人臉,性子卻跟冰山似的,而他,只摸到了冰山一角就已經凍得不行了。

江凌碰了壁,百無聊賴地看著教室里埋頭苦學的人,不免心中哀嘆,重點班重點班,真的不是一般的無聊。

要說江凌這人有什么優點,除了話多以外,大約就只有天賦異稟這項了,主要表現在他學習上的無師自通,即使上課不好好聽講也能考出個不錯的成績,這不,混到重點班里來了。

正是晚自習,班主任不在,班里的尖子們倒是很自覺,除了筆尖在紙上的沙沙聲以外,幾乎沒有別的聲響。每個人都全神貫注著,恨不能撲到題海里頭不出來。除了幾個心猿意馬的女生,時不時地會朝伍汛這個方向看兩眼。

江凌自然是察覺的,他汛哥別看脾氣臭的很,桃花運可從來沒斷過。只是好像沒有一個女生成功過,所以江凌還是很好奇,伍汛該不是...那方面發育滯緩?

怎么說他們也是十七八歲快成年的人了,做不做是一回事,難道伍汛都沒想過那茬?江凌不免陷入了深深地擔憂中,要真是那樣,可真白瞎了伍汛這張臉。

胡思亂想著,江凌又把目光投向了伍汛面前的白紙上,伍汛壓根沒有遮掩的意思,他一眼就看見了紙上的女人,是一個穿著連衣裙,腰身纖細的女人,可是,面目卻很模糊。

江凌這會兒沒有猜測的心情了,還好,他汛哥還知道畫女人,恩,沒有浪費。

伍汛自然是不知道江凌這一系列心理動作的,他一只手拿著筆,一只手托著腮,想落筆將面前女人的容貌勾勒出來,但是他猶豫著,沒有下手,因為,怕控制不住。

積壓了多年的情愫,那些忍耐與自持,卻在這個夏日突然間迸發,完全地淹沒了他。

他想著是不是之前壓抑了太久,也擔心自己越來越不理智。

可是...

伍汛將臉轉向了窗外,一班的教室正在一樓,靈湖中學里植了不少樹,參差不齊的枝丫貼著墻角,透過樹枝間的縫隙,卻能望見柔軟的月光,明亮卻不刺眼,這早秋的天氣,溫熱的微風徐來,再望著清涼的月色,更顯得沁人。

就像她。

伍汛看著漆黑的夜色很入神,嘴角似乎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江凌余光一瞥望見這一幕,手里的筆都拿不住了,一臉驚愕,他汛哥這是笑?看樣子真是思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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