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男孩雖然穿著很厚的棉襖，卻是在冬天里一抹干凈的白色，此刻的他微倚門邊，嘴角清澈的勾出一抹笑容，好看純凈的眉眼望著紀喬懿的方向。

“顧——顧駱河！”眼睛兀然一酸，看見期盼的人站在自己的眼前，紀喬懿此刻竟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愣著原地。門口的人影淡然一笑：“我在呢，怎么了?！?

一樣熟悉的人，一樣安靜的樣子，可是為什么，哪里有點不一樣了……

“駱河……”

奚司晨的笑意更甚，明亮寬敞的教室，太多感念的兩個人相對而立，紀喬懿的眼里酸澀著，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當痛意在臉龐肆意蔓開，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她的聲音才有點顫抖：“你……你……你在這里……”

“嗯?！?

越過一排排桌椅，面前是他心心念念的紀喬懿。

走完了樓梯，眼前的路變得很虛浮，顧駱河搖晃著走，卻敵不過腦子里蟲咬一樣的撕扯，奚司晨的聲音噩夢般響起，帶著些許慵懶，每一次分離對他來說，疼痛都已經習以為常了：“顧駱河，在你身體里我很累了。”

“……不，奚司晨……”顧駱河的額角滲出冷汗，表演系沒有太多的人，廁所里空曠得只有他一個人痛苦的趴在洗手池邊，眼前明晃晃的鏡子里顧駱河掙扎的臉突然演變成奚司晨高貴冷漠的樣子，他看著顧駱河輕笑，只有他才知道，顧駱河從辦公室離開時，紀喬懿悵然若失是誰才會在意。

鏡子……鏡子……離開鏡子。

顧駱河的心里不斷重復著這句話，濕透的雙手盲目的在洗手池邊抓取著，渴望一個有力的東西可以支撐他的虛弱，無助如他，他看著奚司晨似乎將要越過鏡面，融合進他的身體，殘存的意識和體力漸漸被抽空，地磚傳來沉悶的落地聲，鏡面消失了，奚司晨也消失了……他不甚清晰的木然望著門口。

“駱河，你怎么啦?！?

門外，湛藍無云的天空恍然如夢，繼而變為一簾純白，紀喬懿的聲音忽遠忽近，他掙扎，腦海里是她俏皮干凈的笑容……

“紀……紀……”無力的聲音漸漸地小下去，英俊的雙眸也漸漸失了焦點，他渙失呼喚著，只有三個字的名字，對他來說，漫長的足以讓他說完整個一生，“紀……”最后一絲余音散落在地。

“紀喬懿，看見我這么想哭？是我太丑了？”奚司晨好笑的看著紀喬懿驚喜與眼淚不相吻合，輕聲的笑罵。

他在紀喬懿的鼻尖淺淺留下一個指痕。

“你！”驚醒的紀喬懿一下子回過神，匆忙的避開，像一只被活捉的兔子，語氣里藏不住的驚慌:“你，你不要來找我了，顧駱河。”

“我不想再被別人恥笑了，我們以后就這樣了，就這樣了?！?

她向外推著奚司晨，憋著隱隱的哭聲，哽咽的捂住了嘴巴。

沒有防備的奚司晨退到了走廊，紀喬懿情緒失控的從他眼前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