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覺得自己的身體很是酸痛，能感到痛是好事，說明他已經醒了，但陳凡沒有辦法坐起來，甚至沒有辦法睜開眼睛，這種感覺很不好，因為你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周圍的處境。

但零九七還是察覺到他已經醒了，陳凡懷疑眼前的女子僅憑自己的呼吸就判斷了出來，真不知道她都受了些什么訓練。

陳凡真正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然后慢慢悠悠的坐了起來。

虛弱，非常的虛弱。

陳凡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饑餓與疼痛同時向他侵襲過來，這就是夸娥針的副作用，陳凡僅僅用了不到兩分鐘，便幾乎抽光了他所有的精神和力量。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依然在蟲群的包圍中，那些甲蟲成片的聚集在自己所在的圓圈外，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堆積著，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在這么下去，遲早要被困死"陳凡在一旁自言自語，零九七依舊是規規矩矩的端坐著，神色就像一汪深潭。

"你難道不怕死？"陳凡到底還是沒忍住，他對這個女子的過去充滿了疑問。

零九七看著他，像是在回答今天吃了什么。

"死亡是我學習的第一課"

陳凡看著她那年輕而嬌小的臉，覺得莫名的有些驚恐，那是一種什么感覺，陳凡說不上來，但他心里覺得很是不舒服，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

"你有喜歡的東西嗎"陳凡盯著她的眼睛，零九七也看著他。

"沒有"

"那你喜歡什么明星？"

"不喜歡！"

"生日呢？"

"我沒有生日"

"那的裙子和高跟鞋呢？"

"它們會妨礙我行動"

"那…"陳凡有些哽咽，他忽然明白了，眼前的人跟他是不一樣的，她沒有過去這種東西，也沒有未來，她就像一臺機器，只有執行命令，這也是她的全部。

零九七靜靜的等著陳凡問完，最后看到他啞口無言，才慢慢開了口。

她用白暫的手指了指頭頂。

"這里有東西。"

陳凡聞言抬起了頭，用手電照了一下，立刻就發現了不對，他的手電雖然說功率小，但再怎么也能照到這里的房頂，至少會有一點光斑，但他頭頂上不是，他的手電一打過去，光線就如同被吞沒了一般，再也看不到半點痕跡。

有東西將光線吸收了，這是陳凡的第一反應，一旁的零九七這個時候忽然站了起來，然后摸出了一把匕首，瞬間就向上打去。

但是卻詭異的沒有掉下來，陳凡拿手電一照，發現它釘在了一個東西上面，聽著聲音有點像是木頭，那個位置很低，似乎陳凡跳起來就能夠碰到。

"蹲下！"

"啊？"陳凡愣了一下，然后就被零九七不由分說的按在了地上，接著她在陳凡的背上一踩，居然順著那個東西爬了上去。

這一腳可把陳凡踩的不輕，他剛醒過來，渾身肌肉本來就酸痛，零九七這一腳差點沒把他踩趴下了。

他看著零九七幾乎一瞬間就爬了上去，接著便不見了蹤影。

接著陳凡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她出來，有些喪氣。"果然好人沒好報，女人都是這樣？"陳凡看著零九七消失的地方，不由的感嘆。

陳凡試著往上跳，但無奈這里還是有些高，他只能勉強摸到那物體的邊緣，就在陳凡都要放棄的時候，零九七忽然探出頭來，她歪著頭看著不斷傻跳的陳凡，臉色有些疑惑。

陳凡看到她探了出來，暗自松了一口氣，忙叫她搭一把手，把他給拽上去，零九七于是伸出手來抓住陳凡的手臂，居然把他慢慢的提了上去。

陳凡少說也有一百三四十斤，這女人居然直接把他提了起來，如果換成一個男人，陳凡肯定不會這么驚訝，但眼前的人是個女子，還是一個比陳凡矮了不止一個頭的女子。

這讓陳凡有些汗顏，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心思思考這些，直到零九七把他提起來陳凡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四周涂著黑色的吸光材料，即使是這么近，陳凡的手電打上去，光線也有去無回。

這里的空間比第一層要小的多，但也依舊空曠，所以陳凡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一個胖子，還有一個女人。

胖子自然就是八胖，那個女子正是一進來就不見了的趙柔。

她怎么那么準確的找到了這里？莫非趙家知道這里？也許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這些念頭只是在陳凡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連忙去看八胖的狀況，臉色有些烏黑，一看就是中毒了，陳凡看到了他左腳上清晰的咬痕，是蛇！

陳凡向四周看了看，暫時沒有發現什么危險，于是替他把了把脈，情況有些不太好，但總歸是還活著，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由于身上缺少藥材，陳凡只有先用針逼出了一些毒血，同時封住了他腳上的經脈，防止毒液繼續擴散。

至于一邊的趙柔，陳凡也看到了同樣的傷口，猶豫了一番后，他還是決定救她，雖然他已經發了誓，但他總歸是個醫生，既然是醫生，救死扶傷就是天職，你讓他看著一個女人死在他面前，陳凡自問還是做不到，而且是在自己有能力救治的情況下。

做完這一切，陳凡重重的嘆了口氣，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能不能醒過來，這只有看天意，陳凡沒有任何的辦法，至少目前的情況下，沒有。

零九七歪著頭默默的看著陳凡給他們扎針，然后處理地板上的毒血，最后坐在一旁嘆氣發呆。

"你為什么要救他們？"

零九七的話在陳凡聽起來很沒有道理，于是他皺著眉頭反問道:"什么為什么？"

零九七的表情很是疑惑，但也很是認真。

"這里也許還會有蛇，你把你的針用來救他們，萬一你自己被咬了怎么辦？"

陳凡的銀針卻是不多了，但哪怕是一根針不剩，陳凡也會毫不猶豫的救八胖，至于趙柔，陳凡雖然討厭她，但如果讓他再選一次，陳凡還是會選擇救她，因為這是原則問題，跟自己還剩多少根針沒有關系。

但陳凡知道零九七無法理解這些，于是他換了個簡單的說法:"他們是我朋友！"

然后陳凡看著零九七明顯的愣了一下，慢慢的低下頭去，似乎再回憶些什么。

"朋友是什么感覺？"這是零九七抬頭后問的第一句話。

但陳凡卻感覺很難回答這個問題，陳凡看著零九七漂亮的臉蛋，想起了朱秀之，雨萱每次有問題的時候，他一定會伸手揉一揉她的頭發然后說一句:"傻丫頭！"

陳凡此刻忽然也想揉揉她的頭發，于是他這么做了，零九七明顯沒有料到，然后他就看見陳凡笑著說道:"就是這種感覺！"

說實話，陳凡已經做好了眼前的女子暴起的準備，但是零九七沒有，她伸出手碰了碰剛才陳凡揉的地方，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陳凡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他希望從零九七的臉上看到點其他的表情，比如開心，比如笑容。

可零九七還是那樣的平淡，仿佛這個世界的任何事都跟她沒有關系。

"謝謝"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陳凡的眼睛，顯得很是認真。

陳凡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謝什么？"

"你是第一個揉我頭的人"

陳凡有些無語，這有什么好謝的，但隨即他反應了過來，眼前的女子，也許從來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感，什么叫做關心，什么叫做愛，她的生活單調枯燥而且乏味，那是一個沒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的世界，是陳凡讓他感受到了一些別的東西，所以她要謝謝陳凡。

這是很悲哀的事，陳凡沉默了下來，他盯著零九七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們能出去，你就來我們陳家吧，至少自由些！"

但零九七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第一次流露出了其他的情感，那是恐懼。

"婆婆最討厭叛徒了！"

陳凡有些駭然，到底是什么能讓這個在無數食人甲蟲包圍下都面不改色坦然面對死亡的女子感到恐懼。

那一定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東西。

天下怎會有如此殘忍的人，陳凡在記憶里搜尋這關于張婆婆的資料，發現那些除了她的長相以外一無所知。

陳凡嘆了口氣，剛準備開口，就看見八胖哎喲的叫了一聲然后晃晃悠悠的翻坐了起來。

"誒？小凡？莫非你也掛了？那感情好，正好路上不寂寞。"　八胖扶著自己的腦袋，神色有些迷離。

接著他又看到了零九七

"小凡吶，這漂亮妹子身材真好，還是你懂我，還給我燒了個妹子下來。"

陳凡聽的臉色難得的紅了一下，他趕忙看了看零九七，發現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心頭送了口氣，心說八胖啊八胖，這女的你都敢調戲，嫌命長？

接著陳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語重心長的說:"八胖啊，你還沒死呢，是我把你救了過來，幸好趕的及時，不然現在你可能真的去見閻王了"

"沒死？"八胖看著陳凡，語氣有些不確定，然后他猛地眼睛睜的老大，一把抓住陳凡的肩膀。

"小凡吶，這里他娘有好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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