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輕傷不下火線
- 荒野追兇
- 執(zhí)寧
- 2060字
- 2020-11-18 14:37:02
先是樹立老好人形象,而后謀害曹學(xué)文,拿送上門來的擋箭牌——陸永豐吸引警方目光,利用口供來誤導(dǎo)眾人懷疑陸旺、曹海蘭。不得不說,這一點他做的相當(dāng)成功,甚至有那么短暫的瞬間,白爭都以為陸永豐的口供作假是為了給自己的親生女兒作掩護。
如果陸家父子,還有曹海蘭都鋃鐺入獄,那么曹二蛋就得“被迫接受”曹二狗的遺產(chǎn)。
起初這些都是白爭的猜想,現(xiàn)在,陸旺所交代的,正是他所需要的附證。
因為準(zhǔn)備復(fù)審曹二蛋,故而白爭是走不開的,宋青樹有阿蠻這個小尾巴,去哪兒都不方便,只能辛苦楊鼓再上山跑一趟。
“就憑咱們當(dāng)初給他抽的那兩支煙。”
一個人的見識和想法,都可以與日俱增,隨時變化,但是埋在骨子里的習(xí)性要改,那就是難比登天。老頭占慣了小便宜,只要稍稍注意就能發(fā)現(xiàn),這種陋習(xí)一直在他身上沒有遠(yuǎn)去,一整罐黃泥腌蛋,對他來說誘惑太大了,主動退回,說沒有貓膩都沒人信。”
宋青樹靜靜聽完白爭的陳述,點了根煙,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一副老干部模樣,“行啊,現(xiàn)在眼力勁見長啊!不過你這藏私的毛病得改,咱們都是同事,有著共同的遠(yuǎn)大目標(biāo),都是希望將窮兇極惡的罪犯繩之於法,有什么線索、什么想法不能共享?怎么的,怕我搶了你的功勞?”
“你在王滇紅那兒的功勞已經(jīng)夠多了。”自打他們兩人結(jié)識,每辦一樁案子,白爭都在那姑娘面前扯謊,當(dāng)然,這都是宋有理同志的要求。
宋青樹瞇了瞇眼,似乎在話里讀出了一絲弦外之音,這家伙難道開竅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了,西山鎮(zhèn)派出所里還是燈火通明,審訊室里的人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總算是迎來了曹二蛋這個回頭客。
“三月十二號,你在哪兒,做什么,有沒有人可以給你作證。”
老頭兒晃了晃神兒,“這我不是答過了么?在屋里頭,沒外人。”
“也就是說沒人可以替你作證。”
曹二蛋顯然是覺出了不對,“你們能問問老陸,他整天在窯里,抬頭就能瞅見我那破屋,興許能看到我。”
白爭自然不會多此一舉,既然心里篤定是這老漢作案,且全盤計算都在心中,就不能跟著他的話頭走,先前就是被他給誤導(dǎo)了,費了這么一大圈兒的功夫。
“陸永豐給過你一甕黃泥腌肉,對吧?”
“對,對,我沒要,本來咱就沒替人家干啥活兒,拿了心里愧得慌。”曹二蛋連連點頭。
“抽煙么?”宋青樹擱下筆,摸了包黃鶴樓出來,自己上手點了一根兒。
老頭兒眼睛一亮,伸手抽了一根兒,雖然沒有多拿,但是眼睛卻一直盯在那黑褐色的煙盒上。
“多拿兩根兒,沒事兒。”
“哎。”
剛要伸手,宋青樹卻把煙盒一收,試探的目的已然達(dá)到,就沒必要浪費這些來之不易的“瑰寶”。
“明白了沒?”白爭看著那張錯愕的老臉,跟聰明人說話,三分足矣。
曹二蛋舔了舔嘴唇,“啥?”
“沒啥,抽煙。”宋青樹給他遞了個火兒。
人在某些方面的習(xí)慣不同于性格,性格或許可以通過突然的打擊,心靈的重創(chuàng),重啟,重塑,可習(xí)慣不行,非長時間的打磨不可銷毀。打個比方,一個人點煙的時候有風(fēng),他會用手遮擋,時間長了,就算是在室內(nèi),他也會雙手點煙,哪怕頭一天親人離去,股市暴跌,后一天世界毀滅,這種小習(xí)慣,在無意識控制的情況下,也是無法改變的,眼下,白爭就是捉到了曹二蛋不曾決心修繕的弱點。
“他這個人,就是愛打啞謎,您別理他,大爺,就你覺得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或者說,你覺得,陸永豐、陸旺、曹海蘭這三個人,誰比較像殺人兇手?”
“我不知道啊。”老漢夾著煙一臉迷茫。
“我的意思是說,你覺得,覺得誰會是。”
“沒有,沒覺出誰有毛病。”曹二蛋搖搖頭。
要么,他就是真的想要袒護這三個人,要么他就是知道所有內(nèi)情,故意這般辯護,不愿意透露出一絲的消息。在三個選項皆為重點嫌疑犯,且有共通可能的情況下,設(shè)身處地的想想,當(dāng)這三個問題拋到面前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兩兩對較,或者是另有高見,總會有一個相對具體的回答,但是他卻截然相反,宋青樹靠在椅子上,表面上是放棄問話,但實則心里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判斷。
兩少一老大眼瞪小眼兒,一直在審訊室待到外頭雞鳴鳥叫,才曉得天已經(jīng)大亮了。
楊鼓上下山一趟累得腿肚子打轉(zhuǎn),眼皮子不聽使喚,生扛硬熬的總算是把包袱帶了回來。
“看看吧,我在曹二蛋的家里挖出來的。”
打開包袱,一縷縷被黃沙覆蓋的肉條鋪展開來。
“老子頭前都是盡力,這回可是盡心了。破屋都翻遍了,連個豬毛兒都沒瞅見,打著手電在屋里頭繞了一圈兒,瞅見屋腳堆了堆黑螞蟻,乖乖,跟一大捧芝麻似的,往下一刨,呶,就是這玩意兒了。”
宋青樹伸了個懶腰,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身旁阿蠻的肩上,這幾天相處下來,兩人越發(fā)的熟悉,便也越發(fā)的大膽起來。
阿蠻似乎很喜歡他的隨意,甚至主動往宋青樹身邊貼了貼,就如同一個柱子一般,支撐著某人癱軟的身體。
“我就不進(jìn)去了,您勞苦功高,這臨門的一腳,讓給你。”
楊胖子擺擺手,“功勞是咱們大家伙兒的,誰去踢這一腳都一樣,我去不是不行,但是你瞅我這倆眼泡子,看太陽都是綠色的,進(jìn)了那扇門兒,不出半根煙的功夫,一準(zhǔn)兒就睡著!我這身體是小事兒,耽誤公務(wù)可不行,你去!”
宋青樹不以為然,“嘖,你得發(fā)揚咱們的紅軍精神,輕傷不下火線。你看我,我是不成了,意志力薄弱,給紅軍丟人了,但是你不一樣,能力越強,責(zé)任越大,我在外頭給你泡好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