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進到院子里,剛要喊出聲:
“爸……”
“媽……”
聲音卡在喉嚨里,林晨咬緊嘴唇,看向院子里的身影。
林爸無意識的在院子里走著,院子很大,一部手機摔在地上。林晨暫時沒有看見林媽的身影。
林晨走到林爸旁邊,看著無視自己仍舊緩慢行走的林爸。林晨突然有點恍惚。
雖然林晨知道有可能是這種結果,但在回家之前心里還是抱有萬一的希望的。
林晨此刻心頭萬念俱灰只是靜靜的看著那道身影。
林爸頭發黝黑,臉色看著和常年在陽光下殷勤勞作的農民沒有什么區別,一樣的布滿皺紋。一雙粗而有力的大手布滿了老繭。
林晨知道林爸一直不服老,頭發白了就回去染,頭發一直染成黑色,干活總是充滿了干勁,家里養了很多豬,卻從不顧人來幫忙,養豬多的時候將近養了三四百頭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家里還種著幾十畝地,但林爸偶然間也回抱怨兩句,看見林晨干活偷懶也回教訓兩句。
不知不覺間林晨已經二十多歲,林爸總是抱怨林晨找不到女朋友,卻忽略了自己年紀也已經慢慢變老了,但任然像個壯小伙一樣起早貪黑,勞作在田間地頭,屋里屋外……
……
看著眼前低著頭,無力的捶著雙手的身影。林晨眼睛有一點模糊,渾身突然失去了力氣,手里舉著遮陽傘蹲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頭頂的太陽依舊刺眼,蹲在遮陽傘下的身影一動不動。
……
時間不知是過去了一瞬還是很久,林晨心情平復了下來,舉著遮陽傘站起來走向院子的另一邊。
“自己且茍活著吧”
林晨心里對自己默默的說到。
豬圈里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往常的“哼哼”聲,林晨看著從豬圈庫房走出來的林媽走到路的盡頭,到了墻邊,又換個方向行走了起來。沒有心情去看豬圈的情況。
林晨悄然松了口氣,心里壓抑的心情總算平緩了一下。林晨在回來之前已經想好林爸林媽可能會被感染,但目睹了一路上,行尸有的失足掉下山溝的,有的被車輛擠在一起的……各種情況層出不窮。所以林晨是有點擔心的。
但現在看到林爸林媽雖然也被感染了,還好沒有走出院子,沒有走丟,也沒有發生什么意外。林晨也是一陣慶幸。
林晨此刻心情雖然比較沉重,但還是準備行動了起來。
舉著遮陽傘,回到房子里,林晨動手拉起房子里的窗簾來,打開燈,燈卻沒有亮起來,心里一沉,拿出手機,果然手機也斷了網。
林晨還想嘗試給林皓打個電話的,之前一直沒打通,現在也不禁一陣泄氣,心里只能祈禱著,希望林皓不會有事。
“這么快就斷電斷網?”
林晨心里想著,拉好房間里的窗簾,避免太陽光照射進來。
房子里昏暗了起來,卻不影響視線,然后林晨又拿起遮陽傘走了出去。
舉著遮陽傘來到院子,心里想了一下,做下決定,不在猶豫,先向林爸走了過去。
……
林晨家里院子很大,大部分是平坦的水泥地,還有一部分鋪著紅色的地磚。當時鋪地的時候,林晨覺得全部鋪成水泥不太好看,于是和林爸商量了一下鋪了一部分紅色的地磚,和大城市里街道的地磚一樣,當時周圍的鄰居也跟了一陣風……
房子對面是一排板房,面積很大,一輛紅色的suv停在里面,傍邊是一輛大型的拖拉機,一件件翻地,播種的機械整齊的碼放在一起。還有一處空出來的地方是停家里的農用車輛,但經常停在谷場上備用。角落里堆滿了各種鐮刀,鐵鍬等農具,還有好多木材立在另一邊角落……
車庫正對面就是林家的房子,房子外面貼著紅色的瓷磚,瓷磚有磚頭大小,從遠處看十分漂亮。房子是走廊式的房子,不同于大多數村里木頭搭的房頂。像林晨家和村里一部分稍微經濟實力強一點的人家都準備蓋二層小樓。
房子地基打的很牢固,但只有一層。林爸給林晨哥林皓城里買房的時候本就有點吃力,之后又買了車,家里蓋房子時林爸可是打了很厚的地基,蓋三四層都不成問題,但只起了一層,準備緩兩年再說的。
“后面這房子你想咋么蓋就隨你折騰了,我和你媽就不摻和了。”
耳邊還回蕩著林爸當時對林晨說的話。
“萬一我想在城里呢?”林晨繃著臉說到。
“那就和你哥一樣給你個首付自己過日子去,我和你媽舒舒服服的住著也好……”
林爸抽著煙淡淡的說到。
……
車庫左手旁邊是個大庫房,里面堆滿了豬飼料和玉米,還有些糧食作物。
在車庫右手邊是林晨家的幾間老房子,沒有走廊,也沒有什么大的裝飾,林爸林媽一般都會住在這里,而林晨一個人住在新房子里。
……
林晨走到林爸身邊,深吸一口氣,然后林晨拉起了林爸的胳膊。
林晨現在也顧不得這樣會不會被傳染,總不能拿著繩子拖著林爸林媽吧!
拉著林爸的胳膊,林晨用力拽著林爸向房子走去。
林爸的身體沒有反抗,順著林晨的拖拽走動了起來。林晨心里在次舒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被病毒感染的人群是個什么情況,但這群被感染的人群好像還是在順著人類的潛意識在行動。不得不說這大大減少了林晨的阻礙。
“彭”
林晨眼疾手快,用身體撐起要被絆倒的林爸,看了一眼,心里暗自惱怒了下自己的不小心。
原來房門前是有一節臺階的,林爸順著林晨的力氣走到臺階前竟然差點絆倒了。
林晨穩住林爸的身形,一只胳膊抱住林爸的身體把林爸抱了起來。林爸比林晨還高很多,1米85的個子,體重將近一百六七。而林晨只有1米7幾,和林媽一樣個子不高,林媽身高只有1米6。林晨心里暗嘆自己的個子還是中和了一下的。
雖然林晨一只手里舉著遮陽傘,另一只胳膊抱著林爸,卻也不吃力。害怕林爸在被門節給絆倒,林晨直接抱著林爸走進了屋內。
林晨并沒有去舊房子,舊房子本身空間就小,而且沒有走廊,遮光性也不好。所以林晨選擇了新房。中間是客廳,空間很大。林晨記得當時還嘲笑過林皓。
“你住的三室的房子還沒咱家一個客廳大……”
林皓也不跟林晨計較,只是走的時候順走了林晨凍在冰箱里的幾個豬蹄,當時可把林晨氣的夠嗆……
左手邊是臥室,面積也不小,只有一個大衣柜,和一張床,還有床頭柜。林爸當時準備當林晨的新房給布置的,但當時只買了床和衣柜,最后其他的又什么都沒買,只是給客廳買了家具。
問了林爸,林爸還沒好氣的說:“等你找到女朋友再說。”
“萬一你和你女朋友到時候又嫌棄起來咋辦?床和衣柜覺得不行也可以自己去換……”
搞得當時林晨一陣無語,林晨從來不認為自己眼光有自己老爸高,自己買的衣服,鞋子很隨便,就這,時常被林爸林媽數落著,杜絕了林晨不負責任的行為,林晨的一身上下可都是林爸林媽安排的。
至于女朋友,林晨可不打算找不識情趣的。
……
拽著林爸的胳膊,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林晨心里又有點難受。趕緊收了手心神。
林晨想了想,雙手把林爸抱了起來,林爸身體有些掙扎,然而力氣不是很大,林晨把林爸放在床上,調整姿勢,讓林爸坐在床上,拿個墊子,背靠在墊子上。
拿起準備好的繩子把林爸的雙腿和身體輕輕的固定在床上。
林爸的身體無意識的掙扎起來,過了一會又安靜了下來,捶著頭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
林晨看著安靜下來的林爸舒了口氣,拿起身邊的遮陽傘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