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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半驚心

慕云輕笑了笑,將桌上的點心往蕭月熹面前又推了推,道:“好啦!你吃點東西墊墊,一會兒我帶你去御花園轉轉,多少年沒有一起去了,你肯定都忘了那里長什么樣子了吧?”

蕭月熹渾身不自在地道:“不用了,既然您要我查,那我一定竭盡全力。您若沒什么吩咐,那……我想自己琢磨一下。”

“嗯!那也好,你慢慢想,有什么不明白的隨時問我!”慕云輕說完,自顧走到書案旁坐下,隨手抄起本書來看。

蕭月熹頓覺無語,是她這逐客令下的太含蓄了嗎?他就這么閑,非要待在她這里不可?

心力交瘁地與慕云輕共處了一個沉默的下午,原本不希望人打擾的蕭月熹,此刻無比希望能有人來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

不知道是不是蕭月熹內心的呼喚太過虔誠,終于有人叩響了房門,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緩緩道:“皇上,蕭將軍到了,正在宣室殿等著您呢。”

蕭月熹在聽到“蕭將軍”三個字后,就變成了一串即將被點燃的炮仗,任誰來都看得出她眼底的火焰,騰騰騰地燃燒著,仿佛看誰一眼,都能把這人看成一捧飛灰。

慕云輕偏偏渾然不覺,面上掛著朗朗笑意,拿著書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笑道:“哎呀!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今天要與蕭將軍議事了。月熹,我就不陪你用晚膳了,你吃了飯早些休息,這件事查起來不容易,你別急。”

果然抬手不打笑臉人,慕云輕一記極盡柔和的笑容硬生生澆滅了蕭月熹的火氣,連想要同行的提議都沒能說出來,眼睜睜看著他就這么施施然離去……

這實在不能怪蕭月熹。

皇帝陛下的德行雖然一直被詬病,可那張臉,卻真的是很會長。雖說祥太嬪是個相貌平平的粗使宮女出身,可慕云輕的相貌一點都不平,反而集合了父母的所有優點而生,要不是膚色太過蒼白,性子太過柔弱,那張臉本也該是堅毅冷然的,可他偏偏愛笑,一笑起來,桃花眼微彎,仿佛一副絕美的水墨畫,又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般,能瞬間撫平人心中的焦慮,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等蕭月熹想起自己身處何地時,那位愛笑的皇帝早已邁進了宣室殿的大門。

一進門就屏退了了下人,對上蕭亦洄,愛笑的皇帝陛下哪里還有半分笑意,分明冷淡得要命!

“臣叩見皇上!”

“亦洄兄不必多禮!坐下說吧。”

蕭亦洄雖然是個天生少根筋的性子,此時卻也難得的沉穩,濃眉緊鎖著沉聲道:“皇上,臣派去康州的暗哨傳來消息,康王有動作了,您看……”

慕云輕淡然道:“他忍了這么久,自然該是坐不住了!眼看著春搜之期將至,他們再不行動可就沒機會了。”頓了頓,他又道:“亦洄兄就留下看完這場熱鬧再走吧!”

蕭亦洄愣了愣,忙推辭道:“皇上,臣在京中滯留太久了,南境那幾個小國保不齊已經蠢蠢欲動憋著什么壞水了,臣,還是早些回去吧……”

慕云輕好笑地看著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反問一句:“亦洄兄,你的腦子是都用來打仗了嗎?”

蕭亦洄:“什,什么……”

慕云輕面上露出一絲愉悅的笑意來,他道:“月熹進宮你都沒有送一送,如今又不聲不響的要回南境去,不怕她恨你嗎?”

提起自己的親妹,一向粗枝大葉的蕭亦洄難得面帶愁容地嘆了口氣:“月熹……她沒有起疑吧?”

慕云輕道:“唔……朕已經把朕母親的事丟給她去查了。”

蕭亦洄呆了一呆:“當年那樁事……皇上您不是早就清楚了嗎?”

“呵!就當是讓她去玩兒了,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而已!之后朕也都安排好了,保證不會讓那些人有機可乘,亦洄兄放心吧!”

蕭亦洄又是一聲嘆息,沉沉道:“有您護著,我沒什么好擔心的,只是那伙人的來歷,連我們都查不到,這才可怕……皇上,您也要多加小心!”

“朕明白,只是有些時候,若是不適當對他們露些破綻,還真就不好調查,朕都有分寸,亦洄兄不必擔心。”

送走了蕭亦洄,慕云輕草草用了晚膳,這才舍出了些時間處理政務。批完折子,已經是深夜了。

總管太監何通端上來一盅參湯,看了眼揉著眉心閉目養神的慕云輕,詢問道:“皇上可要回清涼殿就寢?”

慕云輕抬頭,已然換上一副謹小慎微臉。“蕭氏剛進宮,朕總不能這般冷落她,今夜便去昭陽殿吧!”

“是。”何通應聲,準備下去派人傳信。

慕云輕忙道:“哦!不必派人去。蕭氏最受不了這些彎彎繞繞的規矩,別叫她拘束。”

何通面無表情地又答是,心里卻不免泛起了嘀咕:皇上似乎對蕭夫人很上心嘛!

——————

蕭月熹不是那種認生認床的嬌貴命,東奔西跑四處野也實在養不出這種毛病。可不知道為什么,今夜躺在精心準備好的舒適床榻之上,蕭月熹卻是左滾右滾怎么也睡不著。

莫名的,她的心緒怎么都靜不下來。

她沒有睡覺還讓人守著的習慣,此時寢殿內外空無一人。蕭月熹心煩意亂地從榻上爬起來,也不嫌涼,赤著腳下地去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來喝。

可這杯水才喝了一半,蕭月熹就差點被嗆死。

寢殿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個略顯笨拙的頎長身影邁了進來,見到蕭月熹,似乎愣了一下。

“月熹?你怎么還沒睡?”

蕭月熹被嗆得直咳嗽,半死不活地在心里想: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半夜三更的您來這么一出,活像個偷雞摸狗的賊……

這話她沒敢真的說出來,只是就著微弱的一盞燭火看著慕云輕,正要張口,卻聽他忽然厲聲道:“怎么連鞋子都不穿?不怕著涼么!”

從未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的蕭月熹,微微愣了神兒,甚至一瞬間覺得他的眼神都變得凌厲了幾分,下意識的就沒敢多言。

下一刻,蕭月熹愕然地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抱著自己的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雙手居然這樣有力,胸口居然這樣結實……

那雙有力的手,輕柔地將蕭月熹放到了榻上,這才掀起衣擺坐在了旁邊,靜靜地望著她。背著光,蕭月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聽出他語調中的柔和與拘謹:“是……不習慣嗎?”

蕭月熹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發熱,四下一片靜謐,氣氛忽然變得很微妙。

“我……”蕭月熹冥思苦想著尋求打破僵局的法子,卻兀地察覺出一絲異樣,本能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抬手輕輕覆在慕云輕的唇上,壓低了聲音又不容拒絕地道:“噓!別出聲,待著別動!”

話音剛落,蕭月熹已經無聲無息地滑下了榻,順勢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根軟鞭,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敏捷如獵豹。抓起衣架上的外袍披在身上,蕭月熹滿臉戒備地抬首望向房梁。

來自屋頂的細碎聲響沒能逃過蕭月熹的耳朵,卻依舊讓她心驚不已。聽這聲音,屋頂上少說也有十幾個人,這么一伙人,到底是怎么瞞過侍衛來這里上房揭瓦的?

身后傳來慕云輕小心翼翼又驚慌失措的聲音:“月月月熹……怎么了啊?”

蕭月熹懶得理他。可是如果她能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嚇得魂不附體”的皇帝陛下,眼中清明鎮靜的很,一點被嚇住的樣子都沒有!

蕭月熹的不喜人伺候,此時就為那些人提供了方便。她聽著他們一路不聲不響地潛到殿門外,卻沒聽見他們驚動到什么人,除了蕭月熹自己……

“月熹……”

慕云輕還要張口,被蕭月熹不耐煩地打斷:“別吵!”那聲線太過冰冷,低低一喝,慕云輕就果然不敢吵了。

蕭月熹持著軟鞭,在先發制人還是見機行事中抉擇了片刻后,選擇了后者。臨危近險,蕭月熹早就忘記了什么尊卑規矩,剛一決定,就回身將慕云輕按進了被子里,自己緊跟著也鉆了進去。絲毫不覺此刻兩人的處境有多曖昧,蕭月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留神戒備上。

黑暗中,慕云輕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蕭月熹,眼底盡是愉悅。不動聲色地伸過一只手攬在蕭月熹的腰上,見她沒有反應,面上還多了一絲竊喜。

殿門再度被無聲無息地打開,十數個如同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人魚貫而入,隨之闖入的凜然殺意,是蕭月熹就算還在夢中都無法忽視的。攥著軟鞭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接著微弱的光亮,蕭月熹看到了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冰冷劍刃……

蕭月熹悄然抓住了慕云輕的手,在他掌心快速寫下兩個字——別動!然后也不等他到底有沒有理解,蕭月熹便攥緊了軟鞭的握手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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