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傷離別
- 清月吟
- 新人小
- 3048字
- 2020-11-17 12:49:48
鳳凰朝三十六年,鳳凰王朝舉行了三年為一次的選秀大典,為當代國君鳳承乾填充后宮、開枝散葉。于是舉國上下凡是家里有些聲望的,或者在朝堂上有所作為的人家,每個都無不想要推薦自己的女子或者自己的族親來參加這次大典的,若是能夠一朝慕得皇恩,對于整個家族都是一種極大的榮耀。
荊州第一書香世家——武家莊,此時也已褪去了一天的喧鬧,不安分的沉浸在了寧靜的夜色之中,天際行云如流水在明月旁暗暗地涌動著,似乎也與其他的人一樣在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她聽著巡邏的更聲敲過之后寂靜在深巷之中,便從床榻上起來輕輕的踮著腳步來到窗邊,屋內并沒有點燈,不過她在這里生活的十多年已足夠她熟悉了解這里的一桌一椅了,所以即使吧閉著眼睛她也能順利的摸索到窗邊,并將它推開,直到皎潔的月光傾瀉進來,將她的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一直閉著的雙眸微微睜開了,這是一雙極美而靈動的眼睛,只見蝶般的長睫微微顫動,便令人我見猶憐了,可是不知為何那美麗的雙眸卻染上了一層冰霜。
她依靠在窗沿邊,貪戀的凝望著月色之中的武家莊,這里的一草一木,或許過了今晚,她就永遠都不能回到這個她最貪戀又最傷心的地方了——
當朝陽推開重重的云靄,陽光重現(xiàn)大地時,武家莊的人們開始忙碌起來了。他們顯得比往日更加繁忙一些,因為武家老爺?shù)拇笄Ы鹞湟髟乱惨獏⑴c這鳳凰王朝三年一次的選秀,這是武家莊極其難得求來的榮耀。
參加選秀的女子要么是極有信心能夠光宗耀祖的,要么就是抱著能過且過不能過也不怕遣退的,但是后者的是少之亦少,而偏偏她武吟月就是屬于那后者的,望著鏡中姣好的面容她難免對自己一番自嘲,她從未想過要進宮,卻不得不進宮了。
“小姐,昨日您選好了該佩戴哪些首飾,還有這裙子您覺得哪條更美一些呢?”侍女挑的眼花繚亂,也沒有個結果便詢問不發(fā)一語的小姐。
她有些厭煩的蹙起秀美,頭也不回便說, “青色衣裙,珍珠釵子便好。”
“這——。”侍女一愣,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主子的命令還是不敢違抗的,便遵從了。
妝畢,一位妝容淡雅的美人兒便出現(xiàn)在了鏡中,武吟月本來就很美,所以無論怎樣的妝容都能夠很好的把握住。
武夫人自門檻邁進,臉上端起慈祥的笑容,“吟月啊,準備的怎么樣了,那些首飾可還合意?“說到一半的話頓住,她傻眼的瞧著吟月一身素凈的衣著,”這——。”
一聽武夫人的聲音,吟月從容的起身轉身向她請安,“吟月給母親請安。”
當看到吟月清新姣好的容顏時,武夫人一怔,雖然看著她長大,可是每一次還是會為她的美麗而折服,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要將吟月送的遠遠的,因為只要她在這個家里,她的女兒濱禹就永遠沒有機會,沒有機會得到那些貴族的垂青,也不能得到武家的全部家產(chǎn)。說她狠嗎,是的,可是哪個母親不自私?
“嗯,如此甚好,吟月這打扮自有出水芙蓉的味道呢”武夫人端起笑顏,親熱的拉起吟月的手,“出門在外,不比家里,可要好好的照顧自己。”雖然不喜歡她,可是為了防止吟月若是僥幸得到恩寵不會傷害武家,武夫人還是盡量的不與她太絕情。
“謝謝母親的關心,吟月會的。”吟月同樣端起笑容,雖然武夫人難得如此和顏悅色的與自己說話,雖然這有可能只是假象,可是她還是愿意相信這是真的,畢竟十八年的相處,即使不是真的母女,也總是有感情的,不是嗎?
武夫人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什么神傷的撫摸著吟月的秀發(fā),念道,“別怨恨母親,也別責怪父親,要知道你若是選秀成功得到圣上的眷顧,那便是無上的榮耀啊,而濱禹的容貌不如你,只有你去,才有希望啊。”
她說的情真意切,似乎可以將選秀失敗后的嘲笑·不屑,忽略了。她似乎也不知道,吟月要的不是什么無上的榮耀,她只要平靜的生活,父母的關愛,姐妹的和睦便已經(jīng)足夠了,但是這些她又怎會真正的關心呢。
“母親,吟月怎會責怪你們呢。”吟月一笑而過,心頭的悲涼又怎會叫旁人知曉。
是的,如果選秀成功那么她或許能夠擁有短暫的表面風光,如果遭遇半路遣退,那么她要忍受別人的嘲笑,奚落,可是能怎么辦呢,這一切不是她說了算。在這個家里她一直像是多余的一個人,所以她選擇了點頭同意,如果因為她的離開,這個家能夠真正的溫暖起來,年邁的爹爹不會因為她而為難,那么她真的愿意。
“如果你有朝一日能夠飛上枝頭成鳳凰,那么母親對你九泉之下的娘親也能夠交代了。”說罷,武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淚花。
聞言,吟月的心一陣黯然,娘親,至她一出生便未見過的娘親,真的會因為她帶來的榮耀而感到快樂嗎?如果娘親至今還在世,會不會勇敢的帶她離開這里,過著幸福的生活,還是甘愿葛且生活在武家夫人之下,甚至為奴為婢,只要陪著武家老爺便好?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因為這樣子會讓她不敢相信愛情,為什么明明相愛的兩個人錯誤的相愛了,受盡了嘲弄也得不到美好的結局,而最后深愛她的他也可以把她給淡忘了。
“吟月。”武老爺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過來了,站在門檻處怔怔的望著她。
此刻吟月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爹爹已經(jīng)老了,發(fā)髻已經(jīng)夾雜著些許白發(fā)了,他就這樣的望著自己,那個眼神里有著她太久未見過的慈愛了。
原本偽裝的足夠堅強的心還是不由得一顫,喉嚨間一陣哽咽,喊了聲“爹爹。”便撲通一聲跪在了武父的面前。
或許這一離去,她永遠都不能回來了,而她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定要過的好好的,只要他一切安好,那么她便心安了。
“快起來快起來,莫哭莫哭。”武老爺趕緊上前攙扶起她,一直堅定的心卻因為即將到來的離別而動搖了,他甚至開始后悔了,為什么要一定要送吟月入宮,這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把她送到禍福難料的深宮,且沒有人照應,他于心何忍啊!
“兒啊,你若是不愿,爹便不逼你啊----?”如果此刻吟月后悔了,他一定會留下她的。
武夫人臉色不悅, “老爺,說什么傻話,吟月這是去享福,你該高興才對。準備了好些日子,也在官府里報了名字,哪能說不去就不去的,若是因此而連累整個武家豈不荒唐?“
“是呀,爹爹,若是女兒因此飛黃騰達了,豈不榮耀?”吟月強忍心中不舍,頑皮的打趣道,“那時候還望爹爹常來看望女兒呢。”
“兒啊,可千萬要保重,若是覺得不好——。”武老爺說到一半的話打住了,若是不好,還能回來嗎,他也不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還能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嗎?若是女兒安好便好,若是有什么不測,他又如何對得起逝去的蓮莕,直到此刻他似乎才想起,她和蓮莕的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而他這么多年,對她付出的關愛卻因為夫人的存在而少之又少的,一股愧疚的感覺直涌心頭,使他枯黃的臉色有了血色。
“老爺,時辰到了,府衙那邊派人來傳話了。”家奴沖沖進來傳話,讓本就哀傷的氣氛更加沉重起來。
“爹爹,女兒走了,您保重。”吟月輕抽出被父親緊握著的手,跪在地上咚咚的向父親磕了三個響頭,讓武老爺忍不住老淚縱橫。
“吟月。”
“母親。”吟月轉身向武夫人,也接著跪了三個響頭,“望母親保重,照顧好父親。”此刻她很想哭,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跪拜完她不再看別人,因為她不想本就沉重的心再因為父親的不舍而更加的凌亂,徑直的跨過門檻,出了這她住了十多年的閨房,她走了,絕不回頭。
武家的花轎把她送入府衙后便回去了,她帶著父親特許陪她的碧兒,玉兒,與其他幾位一起參加選秀的女子,在府衙最后一遍的審核中,坐入了直往鳳凰朝皇宮的轎子。
“小姐,莫哭,快快止了眼淚。”碧兒心疼的掏出絹帕逝去吟月不知何時掉出的眼淚,玉兒也安慰道,“若是想家了,玉兒陪小姐回家啊。”
“沒事,沒事。”吟月淡淡一笑,“只是風沙吹入了眼睛,招來了這莫名的眼淚罷了。”說到底就算有千萬般的不舍,也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了,若是成功她便是那望穿秋水等君王的女人,若是不成,怕是回沈家的路都沒有了,想想父親那不忍的面容,便也知了這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