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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

基督宗教(Christianity)[1]傳教團體(mission)[2]在華活動,是近代中西接觸、文化交流不可忽視的一環。清代之前,基督宗教傳教團體及個人均未帶給中國強烈文化震撼與社會沖突。唐代,基督宗教之中的景教聶斯托利派(Nestorianism)傳入中土。景教在宗教用語、教義理念、會堂建筑上力求與中土習俗相吻合,甚至披染道、釋二教色彩,借以伸展教勢,但仍無法免于武宗禁佛的波及,終致一蹶不振。[3]其主因在景教既未深入中國文化核心,也未發揮宗教特色廣納信徒,景教僧侶又愛參與政治,教勢盛衰遂完全系于政潮起伏和帝王好惡。元代的基督宗教被稱作“也里可溫”教(Ark?gün);因“也里可溫”為蒙古語,是蒙古人對基督徒的稱謂。[4]“也里可溫”教雖因蒙古人多神崇拜的宗教態度及皇室的支持而興盛一時,卻因信徒道德行為低劣、發展過于集中在京城通衢、講道和圣經未改用中文等因素,難逃隨元室衰亡而沉寂的命運。[5]明代,基督宗教主流之一的天主教(Catholicism)因地理大發現,隨西、葡海外貿易再度來華,其中以耶穌會利瑪竇(Matteo Ricci,1552-1610)的傳教方式——習華語、著華服、以西學為媒介,結交上層社會知識分子和政府官員——最為成功。然因其儀式殊異于道、佛二教,又積極參與朝政致毀譽參半,引起部分士人懷疑天主教傳教士懷有領土野心,[6]破壞中國倫常之說風傳一時,致眾口鑠金,更加深明代紳民對基督宗教的誤解。[7]清初,復因禮儀之爭,導致康熙帝與羅馬教廷沖突。清廷與羅馬教廷的沖突,并未因禮儀之爭的落幕而告一段落,反而因天主教傳教士在宗教、政治、文化上的沖撞,導致雍正帝的禁教,西學也隨之中斷。[8]綜觀基督宗教(尤其是指天主教)在雍正禁教前的傳布,確實有其根本困境。對天主教在華的宗教傳播而言,如何調和中國傳統文化并保存自己特有宗教原質的難題,隨著時空的演變已無法漠視,兩者的沖突迫在眉睫,使得雙方以后的接觸將再難如往昔般平靜祥和。

基督新教(Protestantism or Protestant Christianity,或稱作“新教”),為基督宗教在16世紀歐洲宗教改革(The Reformation)后的另一主流,自嘉慶十二年(1807)倫敦會(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派馬禮遜(Robert Morrison,1782-1834)來華,便迎向這個難題挑戰。[9]馬禮遜、米憐(William Milne,1785-1822)、郭實獵(Karl Friedrich August Gützlaff,1803-1851)等人的傳教事跡,[10]是基督新教對華傳教準備時期(1807~1842)的活動剪影。[11]傳教士礙于中國閉關自守政策,僅能在澳門、南洋等地從事《圣經》翻譯,撰寫福音小冊,編訂華英字典、文法,向來往中國商販學習華語兼及傳教。[12]道光二十年(1840),中英鴉片戰爭爆發,中國戰敗,簽訂《南京條約》(道光二十二年七月二十四日,1842年8月29日),開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通商,使新教傳教團體得以正式踏入中土,傳教事業重現曙光。[13]再加上兩次英法聯軍入侵,中國戰敗,簽訂《天津條約》(咸豐八年,1858)、《北京條約》(咸豐十年,1860),使傳教士活動合法化,賦予其深入內地的權利。[14]新教各傳教團體和傳教士趁機擴張教力,亦蒙上“帝國主義工具”的罪名。[15]中國內地會(以下為行文方便,有時簡稱作“內地會”)創辦人戴德生(James Hudson Taylor,1832-1905)于咸豐四年(1854)到華,其后建立內地會(同治四年,1865)便是掌握此有利傳教的新形勢,成為新教內地傳教拓展及發展時期(1860~1911)一個出色的個案。[16]民國成立以后,由內地會在華傳教事業的延續,更能看出這個新教的“純福音派”(Evangelism)團體在教會本色化〔indigenization,或稱作“本土化”,亦可譯作“處境化”(contextualization)〕潮流[17]與中國政治、經濟、社會、文化變遷中適應的實貌。

圖1-1 創立內地會時的戴德生

C.I.M.圖片。

再就基督新教傳教團體如何順應清季到民初變局而論,自光緒三年(1877)起,新教各宗派(denomination)[18]在華傳教團體開始陸續在上海召開全國教務會議(General Missionary Conference),討論傳教工作性質及范圍,研究儒、釋、道與基督宗教的關系,比較團體和個人傳教方法并交換心得,重視醫療傳教、婦女工作、文字宣傳的功能,分析雇用本地助手(native assistant)的利與弊及中國教會自傳的可行性,關注鴉片對基督宗教傳播的負面影響,商討教會對中國祭祖應有的態度和傳教士在民教糾紛中應該把握的分寸。[19]不論是傳教團體抑或是傳教士個人,都期待在中英滇案簽訂《煙臺條約》(光緒二年七月二十六日,1876年9月11日)所給予的傳教契機中,能將觸角更深入中國內地。[20]光緒十六年(1890),新教傳教團體面對日益蓬勃發展的自強運動,[21]欲有效運用西方工業革命后社會所提供的財力,[22]再度調整在華傳教事業的方針,乃舉行第二屆全國教務會議,[23]檢討前次大會決議執行的成效與因應新局之道。此次會議重點在于:強化大會組織;比較中國字和羅馬拼音的優缺點,謀求制訂統一《圣經》文理譯本;探討傳教士質量,平信徒團體(Lay agency)工作范圍及堂內、街頭、巡回傳教三種方式的適用性;交換婦女工作及教會女子學校辦理的心得,及單身未婚女傳教士投入在華傳教事業的可行性;檢討教會醫療、慈善、教育事業已有的工作成效;繼續加強新教文學與中國古典書籍交流、傳教團體與中國政府的溝通。[24]與會者希望能兼顧教會發展、文化調適與政教和諧。光緒三十三年(1907)新教團體為紀念馬禮遜來華傳教100周年,應付日漸緊張的中外政治情勢,[25]并充分運用西方新興的“學生海外獻身運動”(Student Foreign Volunteer Movement)所提供的人力,[26]召開第三屆全國教務會議。平心而論,第三屆會議議題并未超出以往兩屆會議的范疇;但,中國教會本身發展導向已是本次大會各方矚目的焦點。如何提升信徒精神生活,培植中國教會領袖人才,面對反教民族文學的挑戰,爭取中國高級知識分子歸主,改善教會學校質量,扶助中國教會本色化發展并尊重信徒自立、自傳、自養的意愿等,皆成為核心議題。[27]各項核心議題的討論對往后傳教事業的延續影響至大。民國二年(1913),第四屆全國教務會議通過成立“中華續行委辦會”(China Continuation Committee),負責執行全國教務會議決議案,提倡宗派合作以因應民國以來傳教事業的發展。[28]民國十一年(1922),第五屆全國教務會議促成“中華全國基督教協進會”(The National Christian Council of China)的誕生,取代“中華(基督教)續行委辦會”的地位,提供新教各傳教團體咨商服務,幫助中國教會健全發展。[29]第四、第五兩屆大會顯示出新教各傳教團體對調和文化、宗教間差異所做的努力;和中國教會領袖及信徒地位提升、肩負中國教會本色發展重任的教會新形勢。[30]

由上述五屆基督新教傳教團體全國教務會議所關心的問題,[31]使吾人得以認識其傳教事業演變的梗概。新教傳教事業發展過程中,雖然多次調整步調,中西文化交流并未因是得以順利開展。清季教案頻仍,加深了民教之間的誤會。此系傳教事業與西方炮艇侵略政策和行動難以分離,中西社會習俗差異致眶目取睛、丸藥惑人等謠傳引發民憤,再加上傳教士恃約違法恣行,以及中國官紳維護尊嚴及私利的鼓動所致。[32]民初,知識分子視反教為救國之必要手段,改以西方傳來的理性、科學向基督宗教大加撻伐。[33]自由主義者如胡適對宗教持疑而倡“社會不朽”,[34]無政府主義者如李石曾、劉師復因反對任何形式的權威遂反對宗教,[35]馬克思主義者如陳獨秀、李大釗強調科學和唯物主義,[36]蔡元培則力主以美育代替宗教。[37]學生更因日本對華提出“二十一條”要求(民國四年,1915),巴黎和會(民國八年,1919)未予中國合理待遇以收回山東權益,華盛頓會議(民國十年,1921)列強對中國關稅自主、取消治外法權的請求根本置之不理,以及國內軍閥派系戰爭方熾,各自擁有列強作后盾等政治情勢感到不滿,遂將憂國情緒宣泄在另一帝國主義象征——教會及其在華傳教事業上。[38]此迥異于清季的反教浪潮,加速了新教傳教團體培植中國教會人才的作為,更促使中國教牧真正由幕后走向幕前,肩負教會本色化的責任,使基督宗教(尤其是指基督新教)成為中國的基督宗教。

中國內地會(China Inland Mission)在華傳教活動,正是19、20世紀基督新教傳教團體在華事業發展的一個縮影。內地會面對清季到民國時代的變遷所發生迎戰、調整、順應的過程,有助于吾人對新教團體在華推展教務之實質的基本認識。當然,內地會的發展模式無法涵蓋新教乃至整個基督宗教(主要包括天主教、東正教及新教)傳教團體在華事業的全貌。但是,內地會的個案研究可以提供其他基督宗教(尤其是指新教)傳教團體個案研究的線索,如此追蹤探討,不失為窺得全豹的途徑。綜觀臺灣學界在近代基督新教教會史偏重中國層面的研究趨勢里,民教沖突、教育事業、教會本土化、文字工作方面皆有內容精辟的作品。[39]然而在西方基督新教傳教團體如何因應中國對基督宗教各項反應并加以調適的研討上,仍是隱晦不明。有鑒于此,中國內地會個案研究正是針對這一較弱研究層面所做的初步嘗試。筆者期許在這迷蒙的層面上見出其輪廓。

內地會本于戴德生早年在華傳教經驗,孕育其特有的傳教原則。即不干擾在華各傳教團體原有工作,組織成員不分宗派國籍,民教沖突不訴諸本國政府以求取報復,不自動募款籌措經費,傳教士皆著華服、習華語,且主動協助中國教會自立、自傳、自養,[40]逐漸發展成超宗派且具相當規模的傳教團體。[41]此種特質在差傳組織性質上屬“信心差會”,有別于基督新教宗派教會所支持的“宗派差會”。[42]內地會結合德國、芬蘭、挪威、瑞典、丹麥等國傳教團體力量,在戴德生的領導下,其事業發展至民初為止,蹤跡已遍布浙江、江蘇、安徽、湖北、山西、陜西、甘肅、四川、云南、貴州、山東、直隸、河南、湖南、江西、新疆十六省及西藏、東北(昔名“滿洲”,Manchuria)兩地區。[43]由于戴德生“基要派”(Fundamentalism)[44]的神學觀念——重視人“屬靈方面的需要”、言行舉止完全倚靠神,尤其強調以禱告支取日常生活所需,[45]支配全部會務發展方向;因此,內地會成員被要求具備良好信仰根基,能吃苦耐勞,以信心克服生活、工作上的困難。[46]戴氏個人偏重巡回傳教發展事業的方式,自有其合乎《圣經》、適于中國地廣語雜、避免民教糾紛、且能在最短時間擴展到最遠地區的優點,[47]也成為內地會拓展教務的基本模式。具體地說,巡回傳教和屬靈要求成為內地會傳教事業的內力,使它能以全賴各界不定期奉獻的經費,及龐大的人力,伸入中國內地。[48]內地會內部組織,自1880年代起,亦自戴德生獨挑大梁,擴大為英國、北美、德國、澳洲分會,并各設委員會協助在華委員會(China Council)處理會務。[49]其后,隨著各教區教務擴展,內地會以資深富差傳經驗的傳教士擔任總監督(Superintendent),而會務整體策劃仍是由總主任(General Director)戴德生負責,直到光緒三十一年(1905)他去世為止。[50]內地會由何斯德(Mr.Dixon.E.Hoste,1861-1946)接棒擔任總主任,掌管會務。[51]何斯德仍延續戴氏著重巡回傳教特色,肯定其較醫療、教育工作更能接近中國廣大農民階層,幫助中國教牧獲得實務經驗;[52]持守“基要派”神學觀點,強調原罪(original sin),注重信徒宗教生活的質量;[53]堅持一切傳教活動與政治無涉的原則。[54]

圖1-2 戴德生后繼者何斯德

C.I.M.,1914年。

本書以筆者碩士論文為本,修改增潤而成。在時間斷限上,由創辦人戴德生早年事跡述起,一直到內地會總主任何斯德致函申明退出中華全國基督教協進會的教務運作為止。由于內地會是一個全憑信心仰望基督宗教的上帝供應生活所需的傳教團體,而內地會傳教士向中國內地各省和西藏及東北從事教務開拓的工作,也儼如《新約圣經·使徒行傳》中初代信徒傳播信仰的足跡,因此,本書以“信心行傳”為題,探索19、20世紀之內地會在華傳教事業的本質與形貌。[55]全書共分六章探討:

第一章“緒論”,敘述基督宗教傳教團體來華傳播簡史、基督新教各宗教傳教團體在華所召開的五屆全國教務會議(1877、1890、1907、1913及1922年)所反映的教務問題,以及中國內地會的特色和個案研究的意義。

第二章“戴德生早年事跡及中國內地會之籌建(1832~1865)”,乃說明戴德生個人家庭生活對其宗教觀念的鑄成,以及他早年在華傳教經驗和內地會成立的情形。

第三章“初創時期的中國內地會(1866~1874)”,探討內地會傳教士搭乘“蘭茂密友爾”(Lammermuir)號輪船入華開創事業,一直到戴德生回英成立委員會、擴大差會組織,開拓浙江、江蘇、安徽、江西四省教務的經過。

第四章“茁壯時期的中國內地會(1875~1890)”,分析以戴德生傳教經驗為主的內地會發展模式。探討此種教務發展模式在原有教區經營實效,和內地會運用此種模式向新教區——山西、云南、陜西、甘肅、貴州、廣西、四川、湖南、河南、山東、直隸等十一省開拓的嘗試。

第五章“轉型時期的中國內地會(1891~1926)”,說明自清末內地會組織再調整后,在歐美各分會及相關傳教團體支持下對華南、華中、華北各地區更深入活動形貌,以及民初內地會在華各省傳教事業發展趨勢。

第六章“結論”,其重心在比較內地會各期教務發展,并檢討其差傳模式所建構出的傳教事業在基督宗教(尤其是基督新教)在華傳播史上的地位。

雖然中國內地會到1950年開始被迫退出大陸,并于1953年傳教士全部撤出后,才結束其在華傳教事業,[56]但由于直接史料不易獲得,且民初內地會教務活動大勢在其退出中華全國基督教協進會時已可歸結,而內地會純福音派的差傳模式也已全然成型(from pattern to paradigm),遂僅將內地會在華傳教研究個案研析到民國十五年(1926)為止。筆者在閱讀撰寫期間,由于主要研究資料,包括戴德生個人傳記、內地會出版刊物均是英文,無法追蹤核對每位中國助手、外國傳教士甚至傳教據點的中文名稱而作更深入的研究。此種教會史研究的局限,雖有遺憾,但難以避免。有鑒于此,書中所提(1)中國助手的中文名字全自羅馬拼音轉譯,中、英轉譯對照表詳見附錄一;(2)地名無法自地圖核對者,僅以原文獻中英文字母直書;(3)傳教士有中文姓名者列入本文,未能查出中文姓名者在自譯后附加“*”為記,以示區別,并就手邊所有搜集到的文獻編列傳教士名錄列于附錄二;(4)內地會在各省布道所開拓時間表列于附錄三;(5)內地會各年經費收入一覽表列于附錄四;(6)內地會與其他新教傳教團體代號、譯名及在華事業發展表列于附錄五到附錄十一。民元以后,由于內地會直接史料較少,筆者故僅能勾描其事業發展的輪廓。至于戴德生個人神學思想、內地會傳教士家世背景、各分會及相關團體組織發展演變等子題,均有待日后更完備的材料再加以補充。[57]

本書主要資料源為戴德生家譜,《戴德生傳》(Hudson Taylor in Early Years:The Growth of a Soul;Hudson Taylor and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The Growth of a Work of God),《不定期報》(The Occasional Paper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億萬華民》(China’s Millions),《內地會在中國》(The Story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內地會四十年故事》(These Forty Years:A Short History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內地會創立五十金禧年故事》(The Jubilee Story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一九一五年內地會年冊》(China and the Gospel:An Illustrated Report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15)、《一九二一年內地會年冊》(China and Gospel:Report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21)、《一九三○年內地會年冊》(Report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30:We Wrestle),一九一○、一九二○、一九三○內地會名錄(Directory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 1910,1920,1930)。除此之外,筆者另以《教務雜志》(Chinese Recorder and Missionary Journal)、《中華基督教會年鑒》、《中華歸主》(The Christian Occupation of China)、《教會新報》(The Church News)、《萬國公報》(The Globe Magazine)、《教務教案檔》及地方志為輔,參考相關博碩論文、期刊論文及研究專書而寫成。資料集中保存在中華福音神學院中國教會史研究中心和圖書館,以及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郭廷以圖書館。

拙著得以出版,中文繁體字版部分,感謝花木蘭出版社愿意讓這本關于中國內地會由清季到民初的差傳研究正式出書,為21世紀的基督宗教在華傳播史及世界宗教研究盡上一份心力。中文簡體字修訂版部分,感謝“東方歷史學術文庫”的出版贊助及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徐思彥老師的玉成,使得這本基督宗教與中國文化的接觸對話研究專著,得以讓更多的華人閱讀者重視與思考。


[1] 關于“Christianity”一詞的中譯,有鑒于國人常習于將“Christianity”與“Protestantism”皆譯作“基督教”;但,本文因強調“Christianity”的教義及歷史傳統,筆者使用“基督宗教”一詞來表示“Christianity”。此外,文中提及“Protestantism”和“Catholicism”,為了避免造成這些專有名詞的詞義上的混淆,筆者將“Protestantism”中譯為“基督新教”或“新教”,著重在新教各宗派的宗派發展及特色。至于“Catholicism”,筆者沿用國人所熟悉的“天主教”或“羅馬天主教”或“舊教”一詞作為中譯,以厘清這三者之間的差異。

[2] 有關“mission”在基督宗教中的意涵,可參考The Encyclopedia Americana (Danbury,Connecticut:Grolier Incorporated,c 2000),pp.187-188。

[3] 楊森富:《唐元兩代基督教興衰原因之研究》,林治平主編《基督教入華百七十年紀念集》,臺北,宇宙光出版社,1978,第31~51頁;涂世華:《景教在中國天主教傳教史上的地位與興衰》,《道風漢語神學學刊》(香港)1996年第5期,第150~165頁。

[4] “也里可溫”意作福份人,或有緣人,或信奉福音之人。轉見蔡錦圖《戴德生與中國內地會(1832~1953)》,香港,建道神學院出版社,1998,第27頁。

[5] 王治心:《中國基督教史綱》,沈云龍編《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64輯,臺北,文海出版社,1966,第56~60頁;龔天民:《唐朝基督教之研究》,香港,輔僑出版社,1960,第13頁。

[6] Kenneth Scott Latourette(賴德烈或來德里),A History of Christian Missions in China(Taipei:Cheng-Wen Publishing Company,reprinted,1973),pp.85-101.

[7] 張維華:《南京教案始末》,包遵彭編《中國近代史論叢》第2輯第2冊,臺北,正中書局,1959,第201~236頁。

[8] 楊森富:《中國基督教史》,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78,第126~146、155~158頁。本書中所謂“傳教士”,是指基督宗教信仰的傳播者,尤其是指向未曾接觸基督宗教之地傳教的人。此參見蔡錦圖《戴德生與中國內地會(1832~1953)》,第3頁。

[9] 唐遠華:《基督教教會及其傳教方法在近代中國本土化之發展》,碩士學位論文,臺北,臺灣師范大學歷史研究所,1981,第1章第2節。作者指出基督宗教與中國文化調和的原則在于圣經與文化并重、因時因地制宜,并保存教義原貌。關于馬禮遜入華傳教的種種挑戰,可參考蘇精《中國,開門!馬禮遜及相關人物研究》,香港,基督教中國宗教文化研究社,2005。

[10] Marshall Broomhall(海恩波)ed.,The Chinese Empire:A General & Missionary Survey (London:Morgan & Scott,1907),pp.11-16.郭實獵,亦譯郭士立、郭實臘。

[11] 趙天恩:《從華人教會發展史看教會增長》,林治平主編《近代中國與基督教論文集》,臺北,宇宙光出版社,1981,第347頁。關于鴉片戰爭前基督新教傳教活動的研究成果及研究進路,可參見林美玫《追尋差傳足跡:美國圣公會在華差傳探析(1835~1920)》,臺北,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2006,第34~48頁。以下簡稱《追尋差傳足跡》。

[12] 查時杰:《一百七十年來的基督教》,林治平主編《基督教入華百七十年紀念集》,臺北,宇宙光出版社,1978,第5~10頁。

[13] 李定一:《中國近代史》,臺北,臺灣中華書局,1974,第47~54頁。

[14] 郭廷以:《近代中國史事日志》第1冊,臺北,正中書局,1963,第278~282頁。

[15] T’ang Liang-li(湯良禮),“Missions,the Cultural Arm of Western Imperialism,” in Jessie G.Lutz(魯珍晞)ed.,Christian Missions in China,Evangelists of What?(Boston,Mass.:D.C.Health & Company,1996),pp.51-56.此書中譯本為王成勉譯《所傳為何?——基督教在華宣教的檢討》,臺北,“國史館”,2000,第115~130頁。

[16] China’s Millions,Vol.1877,No.9,pp.104,119-121.China’s Millions為中國內地會教務刊物。臺北中華福音神學院藏有清光緒元年到二十五年(1875~1899)的微卷。此刊物由陳一萍譯為《億萬華民》。關于戴德生創立內地會時的相貌,可參見顧衛民輯《鏡頭走過:內地會在華百三十年圖片集》,臺北,宇宙光傳播中心出版社,1998,第3頁。以下簡稱《鏡頭走過》。關于鴉片戰爭后基督新教在華傳教活動的研究成果及研究進路,可參見林美玫《追尋差傳足跡》,第48~75頁。

[17] 林榮洪:《風潮中奮起的中國教會》,香港,天道書樓出版社,1980,第90~96頁。所謂“indigenization”的定義,依據Webster’s Third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Springfield,Mass.,U.S.A.:Merriam-Webster,c1961,1993),p.1151,為 “to cause to have indigenous characteristics;adapt to indigenous conditions or practices(an excellent way of indigenizing what would otherwise remain a foreign system...)”。

[18] 所謂denomination或denominationalism的意涵,參見“Denominationalism” in Mircea Eliade ed.,The Encyclopedia of Religion(New York:Macmillian Publishing Co.,1987),Volume 4,pp.292-298.

[19] 趙天恩:《從華人教會發展史看教會增長》,第348~352頁。

[20] 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上冊,香港,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1980,第220~221頁。

[21] 李定一:《中國近代史》,第121~126頁。

[22] David Thomson,Europe Since Napoleon (New York:Alfred A.Knopf,2nd edition,1965),pp.347-362.

[23] China’s Millions,Vol.1890,No.63,p.108.

[24] S.L.Baldwin(包德溫),Chinese Recorder and Missionary Journal(教務雜志)(Foochow:Rozarie Marcal & Co.,microfilmed by Micro Photo Inc.),Vol.20,No.1(1889),pp.27-31.以下簡稱Chinese Recorder

[25] 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第351~399頁。

[26] Chinese Recorder,Vol.27,No.10(1896),pp.476-478.C.J.Phillips,“The Volunteer Movement and Its Role in China Missions,1886-1920”,in John King Fairbank(費正清)ed.,The Missionary Enterprise in China and America(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4),pp.91-109.

[27] Chinese Recorder,Vol.37,No.6(1906),pp.316-322.

[28] 中華續行委辦會編訂《中華基督教會年鑒(一),1914》,臺北,中國教會研究中心與橄欖文化基金會,1983,第140~146頁。

[29] 中華續行委辦會編《基督教全國大會報告書》,商務印書館,1923,第6章,第93頁。

[30] 查時杰:《民國基督教會史(二)》,《臺灣大學歷史學系學報》(臺北)1982年2月第9期,第279~284頁。此論文已收入查時杰《民國基督教史論文集》,臺北,宇宙光傳播中心出版社,1994,第59~125頁。關于中華續行委辦會和中華全國基督

[31] 教協進會的性質及發展,可參考王成勉《基督教合作運動之困境:“中華全國基督教協進會”之研究》,張啟雄主編《二十世紀的中國與世界》,臺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2001,第695~732頁。另,此論文已收入王成勉《教會、文化與國家:對基督教史研究的思索與案例》,臺北,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2006,第99~140頁。

[32] 呂實強:《中國官紳反教的原因(1860~1874)》,臺北,中國學術著作獎助委員會,1973,第3~8頁。

[33] Ka-che Yip(葉嘉熾),Religion,Nationalism and Chinese Students:The Anti-Christian Movement of 1922-1927(Bellingham,Washington:Western Washington University,1980),pp.1-3.以下簡稱Religion,Nationalism and Chinese Students.

[34] 胡適:《不朽》,《新青年》第6冊,1919年2月15日,東京,大安株式會社,1963年1月影印本。

[35] 劉師復:《無政府共產主義釋名》,《師復文存》,廣州,革新書局,1928,第14、19頁。李石曾:《北京非宗教大會演講之二》,張欽士編《國內近十年來之宗教思潮》,京華印書館,1927,第201~207頁。

[36] 陳獨秀:《再論孔教問題》,《新青年》第2冊,1917年1月1日,東京,大安株式會社,1962年8月影印本。

[37] 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新青年》第2冊,1917年8月,東京,大安株式會社,1962年8月影印本。

[38] Ka-che Yip,Religion,Nationalism and Chinese Students,pp.5-14.關于20世紀初期20年基督新教在華傳教活動的研究成果及研究進路,可參見林美玫《追尋差傳足跡》,第281~297頁。

[39] 民教沖突方面,舉例來說,有呂實強《中國官紳反教的原因(1860~1874)》;林文慧《清季福建教案之研究》,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9;陳銀昆《清季民教沖突的量化分析(1860~1899)》,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91。
教育事業方面,舉例來說,如胡國臺《早期美國在華教育事業之建立(1830~1900)》,碩士學位論文,臺北,政治大學歷史研究所,1979;李玉瑛《近代中國基督教教育之發展(1842~1930)》,碩士學位論文,臺中,東海大學歷史研究所,1983。
教會本土化方面,舉例來說,有唐遠華《基督教教會及其傳教方法在近代中國本土化之發展》。另外,關于清季到民初教會本土化(亦稱為“本色化”)的討論,可參看林治平主編《基督教與中國本色化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臺北,宇宙光出版社,1990,第258~547頁。
文字工作方面,舉例來說,諸如朱麗芝《西方傳教士在華早期的報業探討》,碩士學位論文,臺北,文化大學哲學研究所,1976;黃昭弘《清末寓華西教士之政論及其影響》,臺北,宇宙光傳播中心出版社,1993;蔡忠梅《從教會新報看今日教會文字功能》,道學碩士學位論文,臺北,中華福音神學院,1979。

[40] K.S.Latourette,A History of Christian Missions in China,pp.385-386.

[41] 楊森富:《中國基督教史》,第210頁。

[42] J.Herbert Kane,A Concise History of the Christian World Mission:A Panoramic View of Missions from Pentecost to the Present (Grand Rapids,Michigan:Baker Book House,1978),pp.80-86.19世紀英美基督新教傳教團體已發展出四種類型的差會:超宗派差會、宗派差會、信心差會及專門性差會。

[43] Report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30:We Wrestle(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1930),p.57 and Appendix pp.6-30.以下簡稱《一九三○年內地會年冊》。

[44] 所謂Fundamentalism,參見“evangelical and fundamental Christianity” in Mircea Eliade ed.,The Encyclopedia of Religion,Volume 5,pp.190-197.此派神學堅信《圣經》是最高權威,唯有重生才能得救。信徒應有讀經、禱告、道德行為、參與傳教等重生表現。

[45] Dr.and Mrs.F.Howard Taylor(戴存義夫婦), Hudson Taylor and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The Growth of a Work of God(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7th edition,1925),pp.250,407-409.以下簡稱Hudson Taylor and the C.I.M.

[46] China’s Millions,Vol.1888,No.54,p.76.

[47] China’s Millions,Vol.1877,No.9,pp.122-123.

[48] China’s Millions,Vol.1890,No.64,pp.170-176.

[49] 《一九三○年內地會年冊》,第58~60頁。China’s Millions,Vol.1899,No.118,p.170.

[50] Paul A.Cohen(柯保安):《戴德生與李提摩太宣教方式之比較》,蘇文峰譯,林治平主編《基督教入華百七十年紀念集》,第88頁。

[51] Marshall Broomhall(海恩波),The Jubilee Story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 (Philadelphia:China Inland Mission,1915),p.371.以下簡稱The Jubilee Story of the C.I.M.。何斯德于光緒二十八年十二月三日(1903年1月1日)起擔任總主任。有關何斯德的圖片,請參見顧衛民輯《鏡頭走過》,第18~24頁。徐欣嫻:《全然奉獻為中國的戴家:從戴德生到戴繼宗》,臺北,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2006,第273~274頁。何斯德于1935年交棒。唐進賢(George W.Gibb,1869-1940)從1935年到1940年接任總主任,負責會務。在內地會退出前,再由華福蘭(Frank Houghton,1894-1972)總理1940年到1951年的會務。

[52] Chinese Recorder,Vol.41,No.3(1910),pp.197-210.

[53] Chinese Recorder,Vol.45,No.12(1914),pp.741-744.

[54] Chinese Recorder,Vol.39,No.12(1908),pp.671-675.

[55] 中華全國基督教協進會編訂《中華基督教會年鑒(九),1927》,臺北,中國教會研究中心與橄欖文化基金會,1983,第17頁。信函日期為1926年3月15日。

[56] 徐欣嫻:《全然奉獻為中國的戴家:從戴德生到戴繼宗》,第281~282頁。特別值得一提的是,1951年時,內地會已經開始轉型,向東亞地區宣教,易名作“中國內地會海外基督使團”(China Inland Mission Overseas Missionary Fellowship,簡稱CIM/OMF)。1952年該傳教團體將總部遷至新加坡;到1965年時,該傳教團體不再使用“中國內地會”,而直接以“海外基督使團”(Overseas Missionary Fellowship)為名,在東亞及東南亞繼續發揚戴德生與內地會的差傳愿景(missionary vision)。

[57] 在筆者碩士論文完成后迄今,下述內地會相關著作是值得推薦的。
中文著作方面,諸如蔡錦圖《戴德生與中國內地會(1832~1953)》;黃錫培《舍命的愛:中國內地會宣教士小傳》,加州,美國中信出版社,2006。
博、碩士論文方面,諸如張勤瑩《被遺忘的中國童年:芝罘學校與內地會傳教士子女》,新北市,臺灣基督教文藝出版社,2014;張廷玉《恩典與榮耀:中華基督教內地會(海外基督使團OMF)來臺六十年研究》,碩士學位論文,桃園中壢,中原大學宗教研究所,2013;饒以德《從云南到泰北:一九五○年代中國內地會傈僳族傳教工作的轉向》,碩士學位論文,臺北,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2014。
英文著作方面,諸如Alvyn Austin,China’s Millions:The China Inland Mission and the Late Qing Society,1832-1905(Grand Rapids,Michigan:William B.Eerdmans Publishing Co.,2007);Phyllis Thompson,D.E.Hoste:A Prince with God,Hudson Taylor’s Succesor as General Director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00-1935(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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