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板著個白~嫩嬰兒臉，半響都不說話，最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山茶樹上自己摘自己炒的茶葉，緩緩道：

“小陽，當初可是你看我練亂箭打的時候自己求著我教你的武術，一練就是十年，雖然你這個速度慢了點，你哥可是兩年就進入了見神不壞啊。”

萬陽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那個天才哥哥的厲害，好驚奇，又不敢立刻問。

“小石頭的情況特殊，你太弱了，沒到知道的時候，所以你也就不要管。既然你問道于我，那我還是要給你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在我踏上修行路的時候我師傅也曾問過我。”

“那就是：我是誰？我是什么人？我要去哪里？”

巴爺爺有些意味深長。

萬陽知道這三個問題，書中有說在西牛賀洲神域里面有個神袛的門口就刻著這三問，但從來沒有自己去想過，一時想去，不由浮想聯翩，思緒萬千。

巴爺爺打斷了萬陽的思緒：“小陽，你想想這個問題，這個沒有標準答案，問你自己，問自己心底最真實的自己，想通了你就知道你自己的路了，不管你選擇了什么，就相信自己所選的路，然后走下去就完了。干就完了，明白嗎？”

“嗯。”萬陽點點頭。

“好了，你回去吧，你~娘喊你回去吃飯了。”

“好的，再見了，巴爺爺。”萬陽走出院子，果然老娘從廚房走出來一眼看到自己就招手讓自己回去吃飯了。

看萬陽沒入院落，老巴眼睛看著虛空，好像在對著某人說：“看到了吧，他終于要走上這條路了。”

。。。。

此時金烏已歸巢了，天邊最后一絲余暉也落到了山后，橘黃的電燈照在熱氣騰騰的飯菜上，塊莖燒肉的香味也愈發的濃烈。萬陽高興的喊了一句：“老漢，今天還有肉吃啊！啥日子啊？”

父親如土里溝渠一樣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來：“今天運氣不錯，走在地頭一只傻兔子居然從崖上掉了下來，足足有八~九十斤呢，你~娘就撿回來了。”萬陽笑了：“哈哈，老漢今天你還當了一回守株待兔的人啊。來值得吃一口肉。”說著給父親碗里夾了塊兔腿肉。轉頭也給老娘碗里也夾了一個：“娘你辛苦了。補補。”

夫妻倆相視一笑。一向在家里拿主意的老媽夾起肉，想了想還是咬了一口，兔子夠大，吃點也無妨。看著兒子，老神在在的問：“說吧，兒子，你是闖禍了還是闖禍了？！好久都不給爹媽夾菜了。”

萬陽叫起冤來：“娘，你咋能這么說你乖兒子呢。不知道多乖呢。”老娘也不說話，就拿眼去看這小子鬧什么幺蛾子。萬陽有點不好意思：“其他到也沒啥，就是今天老師說了，我們要選科了。”

老娘若有所思：“是哦，算算時間也該到選科的時候了。”

萬陽爹剛才還蠻高興的臉突然變了色，慌忙說：“那還有啥好選的，學文科啊。安全不說，聽說現在聯邦出臺政策鼓勵學校出來的到基層做領導呢。到時候你姑父那里也能幫上忙。也能讓你爹娘過過好日子。”

萬陽心里一緊，虛眼看去，燈光從上面打下來，橘黃的光線落在父親臉上形成一片明暗交錯的圖形。于是有點迷惑了，這年頭還有不讓自己兒子修行的嗎？

范氏看兒子臉有點黑，不由埋怨的看了丈夫一眼，柔聲說：“陽陽，你想選什么呢？你爹不是說你不能選其他的，就是覺得學文科更安全一些罷了。”

萬陽看了父親一眼，心里轉動得飛快，斟酌著說：“爹，您看啊，是這樣的，從莊里頭來說，為啥外公家在咱們莊里說話好使不？就是因為外祖宗是元嬰，其他人沒有他老人家修為高啊？因此就連靈泉用水，咱們家也要比隔壁劉叔家多用些，說白了拳頭大更大唄。”

“爹，兒子早就弄明白這一點了。更不用說，萬般皆下品，唯有修行高啊。難道老爹，您就忍心看兒子明兒就輟學跟您在地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嗎？”說罷，這小子飯也不吃了，做出一副慘兮兮的可憐樣來，用隔壁小黑般的眼神巴巴地望著老漢。

范氏看兒子這副表演，不覺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萬五有點惱羞成怒了，憤憤地看著妻子，抱怨道：“看嘛，都是你，教的兒子還學會花言巧語了！”

范氏大怒，罵道：“我說萬五，我兒子咋了？總比你好，三句話打不出一個屁來，我兒子這樣不吃虧。再說了，我兒子說得對啊。要不是我祖爺爺拳頭夠大，咱們范家在莊里也不會這么好過。你也多大的人了，還看不明白？！”

“哼！”霸氣側漏的萬母，回頭跟兒子說：“兒子，就按你的愛好來，修行由心，娘支持你！但是，”

萬母似想到了什么，聲音頓了頓，聲線拔高說：“好了，吃飯吧。他爹，兒子的選擇是對的。你就別慪氣了啊。”

萬陽看到父親手有點哆嗦。

萬父緊緊抱著碗，看著妻子：“你，就慣著他吧，要知道，修行路上多尸骨啊。。連石頭都。。唉，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說罷，放下碗筷，飛快的起身，站起來去到臥室去了，路上還沒注意撞翻了一張凳子。

母親看了眼丈夫有些佝僂的背影，五十多歲對筑基期修士來說還很年輕啊，可。。。回過頭看到萬陽似乎有點被嚇住了，笑了笑，招呼萬陽：“陽陽，來，沒事，你爹也是擔心你，沒事的。咱們先吃，回頭我會勸你爹的。你爹就這破脾氣，沒啥的。來，跟娘講講今天有什么新鮮事。”

萬陽回過神，忙放下心思，跟母親添油加醋的講起今天的英雄救美來。

哥哥失蹤的時候自己還小，除了記得哥哥小時候陪自己玩樂的情況，其他都不知道，但關于哥哥的話題在父親那里就是一個禁忌，而問母親，母親卻說，哥哥還在，她還常常能感覺到小石頭就在身邊，只是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問巴爺爺，可巴爺爺說：“你還太弱了，知道了也沒用，因此不告訴你了。”再問要多強才行？巴爺爺不說話了，半響才說要足夠強，比你哥更強才行。

“我哥多強?”

“你只要足夠強的時候就知道了。”巴爺爺如是說。

“其實我也很想哥哥的。”萬陽對自己說。

“哥哥，你說我這么選對嗎？其實爹擔心我也跟你一樣會失蹤，我知道！你聽，他在屋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呢，我也知道，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跟我說過呢，只有修行才能讓自己強大，只有強大了才能想干啥就干啥。我就是想強大了把你找回來。。爹媽很想你也。”

萬陽小聲的對著一個憨態可掬的陶瓷豬頭罐子說著悄悄話，床頭燈柔和的光打在萌噠噠的豬頭笑臉上，萬陽似乎看到了那個笑嘻嘻的笑臉，好像聽到小石頭在說：“弟弟，你是對的。”萬陽很高興，輕聲說：“嗯嗯，是的，也不看是誰的弟弟。嘻嘻，晚安小豬。”說完關燈鉆進被窩里沉沉睡去。

夢里應該有哥哥的吧。

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