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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年前

南境嵐朝帝京太雍城最是繁華富庶,也是權力的集中地和中心。嵐朝如今的現任君主為明嘉帝岳知韞,此人于眾皇子中脫穎而出,十八歲繼位已為君二十載。嵐朝在其治理之下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明嘉帝岳知韞生得朗眉星目,十分俊美,且性情溫和,再加上一國之主的尊貴身份,愛慕者自是不少。

明嘉帝無疑稱的上是一位勤勉的帝王,自他執掌皇權后,嵐朝國力愈加蒸蒸日上,可見這位帝王是有自己手腕的。

他有城府,懂得朝中大臣之間的平衡,他亦有主見,得力的下屬皆愿甘心追隨于他,他還是癡情的,對自己所愛的女子。也許再怎樣出色的人總會有自己的軟肋,嵐朝上下誰人不知明嘉帝最珍愛的女人,乃是獨流宗宗主之女林意兒。

嘉帝岳知韞少時沉迷武學曾去往獨流宗拜師,因資質過人被宗主林復收為入室弟子,而林意兒從小便生的天姿國色美貌過人,與岳知韞師兄妹相稱,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最無憂美好的歲月。

林意兒長大后更是明艷傾城,獨流宗內愛慕者眾,只是宗門上下皆知他們二人心屬彼此,即便有心林意兒,和傾慕岳知韞的一些弟子也只好選擇知難而退。岳知韞作為皇子時曾在外學武三年,十七歲時便真正離開師門回京了。

自那一別直至岳知韞順利登上帝位后又過了四年,那四年中他們二人雖相見卻一直以書信來往。因嵐朝皇室祖訓為帝者不能隨意娶民間女子為后,因一旦決定娶民間女子為發妻便一生再不能納任何別的女子。可若為帝者擇貴族女子為后,就不得再娶民間女子。

但當時作為皇子的岳知韞雖才智過人心性堅定,無奈韜光養晦武功不弱卻勢單力薄四面受敵,更遭受著各皇子兄弟的暗箭和圍剿。無奈之下岳知韞毅然決定娶了丞相之女為后,更陸續納了幾位大臣之女,經過一番充斥著血腥和殘酷的較量,犧牲了一些東西的岳知韞也終于榮登帝位。

他娶的那些女子無一不美,皆都出身于世家大族,也鐘情于他,可明嘉帝心中只為一人留著最獨特的位置。得知林意兒為等他拒絕了數位誠心求娶之人,甚至不惜與師父師娘決裂長年閉關不出,明嘉帝心疼不已,終下定決心不顧祖訓不理朝臣反對勸阻,十里紅妝一場盛世的婚禮迎娶林意兒入太雍城,更在婚禮之上將皇室祖傳之寶霽嵐洄雪劍作為聘禮送給林氏女意兒。

當年暄宜貴妃林意兒身著一襲繡著五彩飛鳳的傾艷紅妝,以絕美之姿于萬眾矚目自軒轅殿前與帝王攜手而立,是何等無上的榮耀。那之后暄宜貴妃林氏更獨寵于后宮十數載,令得后宮粉黛都全然失色。

初春三月的皇宮清風和暖,一片姹紫嫣紅。皇宮御花園怡芳園內的白桑花相繼盛開,幽香繚繞。一襲宮裝的林意兒身后跟著兩位品級較低的妃嬪,三人說笑著正往怡芳園行來。

怡芳園內所種之花為嵐朝國花白桑花,此花因是開國帝君夕嵐帝最愛之人元后夕霧所載種,一般人是不被允許來此處的。

每年此時林意兒便常來此處賞花,而跟在她身后的靜嬪,趙貴人皆因與其走的近,才沾了光能夠進入這皇家花園。

園中三人站在花間自是更添顏色,林意兒今日身著一襲桃紅色錦繡芙蓉宮裝,外罩月朧紗,一顰一笑間端的是美得不可方物。三人走至亭中正感嘆于園中美景,只林意兒不經意地一回眸,便瞧見了不遠處走來的明黃色身影,隨即心下一喜眼中發亮,揚起一抹千嬌百媚的笑容站在原地,望著那偉岸挺拔的身影慢慢向她靠近,直到那人到了眼前她才終是忍耐不住地上前幾步擁緊對方的腰身,依戀地靠在他懷中,輕輕呢喃著,“知韞哥哥,你終于回來了,意兒好想念你。”

說著還抬起頭委屈地看著上方眉目英俊一臉寵溺的男子。

明嘉帝見不得自己心愛之人露出委屈的神色,立刻出言安慰道:“孤也想念意兒,剛回京就來尋你了。跟孤回文景宮,孤給你和君芙帶了禮物回來。”說著就牽了林意兒的手準備離去。

明嘉帝身后的余公公本是人精,最是會討主子歡心,他見時機剛好,躬著身抬臉對著林意兒笑道:“娘娘您真乃嵐朝國色第一人,直令這滿園的國花都失了顏色。”

“娘娘您是不知道,奴才這些日子跟在君上身邊伺候,看著君上日夜思念娘娘您,膳食也進的不多,覺也睡不安穩,眼看著都瘦了。”

林意兒一聽這話下意識拉住了明嘉帝的手,才發現面前的人的確清瘦了些,于是十分心疼地撫著對方的臉。

“意兒莫聽余德有胡言,不要擔心。”明嘉帝感受著心愛之人的關心自然覺得受用,愛憐地捉住對方溫軟如玉的纖手將其擁入懷中。

先前一直在亭中默默張望,矗立在原地靜靜等待的靜嬪,張貴人,終是抵不住對明嘉帝的傾慕與思念,從亭中走到了二人跟前。二人行完禮,面上帶著最得體溫婉的笑,癡癡地望著日思夜想卻難以見上一面的人,祈盼著能得到君王的一個目光。

林意兒自是沒有錯過兩人近乎露骨的情意,眉梢陡然一冷,那二人觸到她眼中的寒意這才收回癡纏的眼神,靜默在原地再不敢多想。最后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尊貴的帝王擁著風光無限的林意兒遠去。直到再看不見二人的身影,靜嬪,趙貴人才雙雙露出一抹不甘與嫉恨。

“憑什么君上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我們這些人哪里比不上出身卑賤的江湖女子。林氏意兒你獨占君心就罷,可卻如此心胸狹隘,有你在一天就永遠都沒有我等的出頭之日。”

靜嬪再難以維持以往的溫雅與端莊,眼里仿佛淬了毒。

“這些年我已經忍你忍得夠久了……”

春歸苑乃皇宮偏北的一座宮苑,苑內種著一片白梅,此處宮殿的主人乃是明嘉帝于獨流宗學成之后歸京時,于民間偶遇的一江湖女子。女子姓容名悅歌,據傳來歷不明,只因其當年救過還是皇子時的明嘉帝一命,這才有幸得以沒有阻礙進入皇宮以醫女的身份留下,后因身懷龍裔才被封為容妃。

當時明嘉帝傷重,容悅歌一直在他身邊照顧,更與其有了肌膚之親,當時的明嘉帝感念對方救命之恩,又不好拋下被自己奪去清白的女子,這才帶她入宮。之所以后來能封妃位也是因為懷了龍裔,母以子貴。

夜已深,白衣廣袖的容悅歌披散著墨發正倚在門扉邊,凝望著天上一輪新月仿佛癡了一般。

“母妃,您在等父皇嗎?可是現在很晚了,父皇一定已經睡下了。”

“母妃今晚先早些睡下好不好,您明晚再來等父皇,再來看月亮。”

“明晚我和母妃一起等。”

身旁是她年幼的女兒,她的女兒自出生就只見過明嘉帝兩面,想起另一位被嬌寵長大的公主,容悅歌的心就抽疼了下。同樣都是公主只因生母不一樣,所以就只能被遺忘。拉著她手的小手真的好冰涼,來自于幼女指間的溫度喚醒了她沉寂的心,容悅歌心疼無比地低下頭看著面前美麗乖巧的女兒。

“秀兒乖,母妃只是擔心你父皇。不知這次出宮他是否一切安好,母妃已記不清有多久沒見過你父皇了。母妃……母妃只是有些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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