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打了一輛車，先打開了后面的門請孫行長上了車。關好門后，自己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到了位置上。

孫行長應該沒有怎么醉，清晰地報出了自己家小區的地址。那是離北越支行不太遠的一個小區，因為房價高而比較有名。

蘇玉一點兒也不想朝那個方向去，因為和自己家的方向相反，一會兒又得返回。

可是，沒有辦法。

在車上一開始大家都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為馬上午夜，出租車司機也沉默無語。

不一會兒，孫行長開口了：“小蘇，你酒量很好啊。以后營銷客戶可后繼有人了。上官這酒量，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長進啊。”

出租車司機拿眼睛瞟了一眼，繼續開車。

“行長，可能這是咱們西北女孩子天生的吧。我打小酒量就好。唯一一次喝醉，可能是七八歲的時候吃多了家里釀的酒棗。說了好多胡話……”說完后孫光潛笑了起來。

“酒棗，多少年沒有聽到有人說起這個了。我以前也特別愛吃。”孫行長思緒深遠地說。

酒棗是蘇玉小時候老家常做的一種零食，功能相當于蜜餞一類的小零嘴兒。是拿當地有名的小棗和白酒，白糖腌制而成，很好吃。但是吃多了會醉。

“小蘇你過年回家了是吧？”

“是的哈。回去待了一段。”蘇玉回答。

“我很多很多年都沒有回去了。”

“孫行長您肯定想家了吧。工作再忙還是可以抽時間去看看家人。”

“我父親不在了。母親在BJ，跟著我哥哥，幫他帶孩子。我沒事會去BJ看看他們。”

蘇玉感覺自己失言了，想著怎么彌補，可是覺得說什么也不合適。

“哦，聽說武南現在也在搞建設了，應該變化挺大。”蘇玉也不知道這句接的對不對，仿佛也沒有其他的話可說。

“武南太窮了。那種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過了。”

蘇玉微笑了一下，不知道說什么，沉默了幾分鐘，司機停下了車。到了。

蘇玉趕緊下車給孫行長開了車門，本來準備給他說完再見繼續上車回家。

可誰知道孫行長給出租車司機說：“你先走吧師傅。”

師傅狐疑地看了一眼兩個人，按下了計價器。蘇玉趕緊付了錢。師傅走了。

蘇玉和孫行長兩個人站在他家小區門口。是正門，門口是一條很寬的路，雖然不是主干道，但是這個時間點還有人路過，門口保安也清醒地在站崗，蘇玉放心了一些。

孫行長待出租車走了以后，發話了。

“小蘇，你是真的很想留在北越嗎？”不等蘇玉回答，他有接著補充了起來，“北越效益不好，每個人的錢袋子都裝不滿啊。”

蘇玉坦率地說：“孫行長，我知道咱們北越的效益現在確實不太好。可是我也不想回網點做柜臺了。”

孫光潛老謀深算地笑了笑，仿佛是說“我就知道。”然后他說：“你們這次交流只能留8個人，好幾個都是分行領導的關系，聽說在黨委會上直接就定了。還剩下的一兩個名額，我也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給你爭取到了。”

蘇玉聽完喜出望外。本來這件事，對于她來說，可能性參半，但是沒想到有孫行長幫忙，事兒基本上就成了。

“謝謝您孫行長，太感謝了！”蘇玉想到不用回去做柜了，開心的不得了。

“我是以你接下來要跟金信集團這個大項目為理由才爭取到的這個名額，說白了這個面子還是分行領導賣給金信集團的。不用謝我。”

蘇玉充斥在天上掉餡兒餅的興奮中，忽略了孫行長突然上前一步的動作。

孫行長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蘇玉的手，握了握，說：“小蘇，以后要繼續努力啊!”

蘇玉覺得這不是禮貌的握手，因為孫行長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可是除了握著，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動作。蘇玉很尷尬地僵持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有一輛車開著大燈進入了地下停車場，燈光照著“握手”的兩個人，孫行長才松開了手。

蘇玉趁勢說：“行長您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見。”

孫行長才依依不舍的朝著小區里面走去。

蘇玉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在回家的路上，蘇玉情緒復雜。她有點開心終于留在了分行機關，可是又覺得孫行長那雙手實在是令人厭惡，甚至是惡心。

回到家，蘇玉調熱了洗澡水，把右邊肩膀和右手洗了又洗，臨睡前，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才好受了一些……

趟在床上，蘇玉翻來覆去睡不著。回想著自己交流考核的這一系列的事情。

先是孫行長告訴自己指標縮減，然后又按時好好表現，后來在飯局上又說要繼續為金信集團的業務做跟進，最后就是通過“握手”告訴蘇玉被留在了北越機關。

這孫光潛是要搞什么呢？蘇玉懂又不懂。

這時候，蘇玉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是不是自己本身就通過了考核留了下來，孫行長這么說只是想賣自己一個人情呢？

蘇玉覺得這個想法很值得論證，于是想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聯系吳美恬和田勁松，看看這件事究竟有什么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