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很快就結束了，加上蘇玉休了一個星期的假，小半個月后，踏上了前往C城的火車。

姥姥給蘇玉裝了很多吃的，雖然很重也并不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但是蘇玉還是開開心心的收下了。老蘇依舊很忙，媽媽送蘇玉去了火車站。

回程的路上，蘇玉在看毛姆的《面紗》，薄薄的一本書，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看完了。蘇玉百無聊賴的又看了一遍。

到達C城的時候，是凌晨六點多，冬天的雨仍舊在夜里下個不停。下火車的時候，雨剛剛小了一點。蘇玉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因為天氣原因，屋子里有點暗。蘇玉打開窗通風，二月的C城已經暖和了起來，風灌進來也不再是冬天的嚴寒了。蘇玉抓緊時間打掃衛生，換了床上用品，洗干凈了被單和冬天的厚睡衣。

簡單吃了點東西以后，蘇玉洗完澡，開始打扮，因為今天她要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午飯的時候，蘇玉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一家泰國餐廳，熱帶雨林的裝修，薩瓦迪卡的歡迎讓蘇玉覺得心情很好。C城是大城市，蘇玉作為一個從西北小城出來的姑娘，畢生向往的就是大城市的生活和海邊。蘇玉喝著香茅草和檸檬泡的水，等著她期待了好久的人出現。

不一會兒，蘇玉看見有一個穿著白色短羽絨服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個子很高，大概有172厘米左右，頭發很干凈的全部用低馬尾扎了起來。飽滿的額頭，神采奕奕的眼睛含著笑。蘇玉好開心，開心到注意力無法集中，覺得好像在夢境里一樣。

兩個女孩子開心地抱在了一起，蘇玉眼淚流了下來，嘴里喃喃地說：“小雨雨，你終于回來了。”

谷雨也特別開心，兩個人坐下來聊個不停，服務員在一旁試圖了好幾次，最后終于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你好，兩位女士想吃點什么？”

兩個人哈哈大笑，聊了半天，還沒有點菜。

“你媽媽身體怎么樣？”蘇玉問到。

“不是特別好，她已經確認是胃癌晚期了。”谷雨平靜的回答，又默默低下頭，擺弄了一下盤子里的食物。

“啊……那么嚴重，沒有辦法了嗎？”

“嗯。醫生說可能還有三個月的生命。我打算申請休學半年，在這里照顧她，陪伴她。”

“那這樣會對你畢業有影響嗎？”

“影響肯定是有，不過現在中日很僵，在學校教授們也不太專于學術，對中國留學生另眼相待。休學就休學吧。不過如果真的不能畢業，還是很遺憾的。”

“是啊，那可是東京大學啊。不過媽媽現在這樣你也沒辦法選擇。”

“對啊，她太苦了，一輩子沒有過過好的生活。有時候我想，是不是我的到來拖累了她，青春期有段時間，我很痛恨自己，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但是媽媽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哪怕是最艱難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家里什么吃的都沒有了，那個時候我二三年級，因為餓，就哭。媽媽也跟著我一起哭，過了一會兒，隔壁的嬸子煮了一碗白水掛面給我們。只有一碗，倒了一點醬油。我和媽媽兩個人吃完了那碗面，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蘇玉眼淚汪汪地看著谷雨，聽她繼續講：“她沒有學歷，除了長得漂亮，真的是沒有一絲優勢。她找了幾個男朋友，都想和人家結婚，可是她帶著我，人家都不愿意。其實人家哪里是介意一個孩子，人家是介意兩個人依附在自己身上，無法擺脫。所以我對生孩子這件事充滿了恐懼，我可能不會要孩子，因為我不能保證我給她好的生活。”

蘇玉坐在谷雨對面，抓住她的手，眼淚還是止不住。蘇玉說：“谷雨，你還有我呢。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什么時候都可以找我。”

谷雨拍了拍蘇玉的手說：“沒事，這么多年，我都接受了。我會在家里陪著她，走這最后的一段時光。”

谷雨依舊是那么大氣，生活上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仍舊很平和。

兩個女孩子聊了聊學習和工作，聊起了上次谷雨說的男孩子。

“他是上海人，地道的那種。總是在我面前強調上海戶口，感覺他們對戶口很在意。他對我還不錯，不過今年沒有回國。有機會會見面的。”

“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男生能讓我們谷雨動心。”

兩個人吃了一餐五味雜陳的午餐。

下午，一起回到了蘇玉的住處。谷雨明天坐動車才能回家去，明天中午她們打算見一下張茂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