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然這個老頭子從老停尸房子里出來之后，就往出走，就在這兒，我看到了劉小靜就站在樓角處，往這邊看，我看過去的時候，一閃就沒有影子了，我撒腿就追，跑過去，沒有找到人，我眼睛花了嗎？我不知道。

我回來，杜然老頭子看了我一眼說。

“年輕人，看到就等于沒有看到，沒有看到，心里看到了?！?

說得高深，我不懂，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跟我回去嗎？喝一杯，很久沒有陪我這個老頭子喝酒了。”

我想我得去呀！不然，我不知道知道救師傅。

我跟著杜然這個老頭子回到他的家里，這個大院子里確實(shí)是不錯，總得有百年以上的老宅子，老頭子弄了菜，拿了酒，我給倒上，他舉起杯來說。

“干一個?！?

老頭子一下喝光了，還發(fā)出一個“直”的聲音，弄得我有點(diǎn)毛愣。

我沒有干，這個時候得多大心才能把酒喝下去。

“我?guī)煾怠?

“你師傅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然會有我的辦法?！?

看來老頭子是跟我和靠著耐心，我只也有等了，我總不能動手，何況動手也不一定起作用。

“我在RI BEN 是燒死人的，學(xué)了很多的經(jīng)驗(yàn)，我們國家剛實(shí)行火葬的時候，沒有經(jīng)驗(yàn)，我就回國了，葉落是歸根，我早就想回來了，可是那里有我愛著的人，一直到她死了，我把她燒掉了，才回來?！?

“她是中國人？”

“不，如果是中國人，我們一起就回來了。”

我不想再問下去的，RI BEN 的火葬制度比我們早，1945年已經(jīng)達(dá)到了百分之百的火葬了。

杜然燒了幾十年的死人，經(jīng)驗(yàn)自然就多，沒有想到，他會是我?guī)煾档膸煾怠?

杜然喝得有點(diǎn)多，可是看出來他的憂傷來，我不想問那么多。

“我徒弟，你師傅是一個正直的人，不錯的人，不過就是太正直了，這次走了棺道，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沒辦法，我教過他走棺道，我也走過一次，不過九死一生，畢竟不同路途，沒有走過，隨時就會走錯路的，就像我們走進(jìn)一個陌生的地方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走錯地方了?！?

“棺道是什么地方呢？”

“那是另一個世界，在我們世界之外還有著很多的世界，就像人死了，會有靈魂的世界，靈魂也分成幾種，藍(lán)色的，灰色的，黑色的，都會去不同的世界，輪回著，不停的，不過每一個世界在你輪回到另一個世界，就把前世忘記了，除非你用了一種手段……”

杜然說得讓我感覺到害怕。

“我?guī)煾等チ耸裁吹胤?？?

“不知道，他要辦什么事，所以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無常的出現(xiàn)，會帶走一個人，這個人不是普通的人，無常想抓也費(fèi)一些力氣，他能躲開無常，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辦法的，七天之后，被抓住，那就死了，如果抓不住，還能活個一年兩年的?！?

“那怎么找我?guī)煾?？?

“進(jìn)棺道，但是我不贊成，棺道不是好走的?！?

“可是我得救我?guī)煾??！?

“九死一生，你不怕？”

“不怕。”

“云正有這么一個好徒弟也知足了，這事明天再說，喝完酒你回家，不要四處亂走，明天晚上天黑后，你到火葬場等我?！?

那天我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直就睡不著，擔(dān)心師傅會出事，我也沒有告訴云白。

第二天，我上班，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鬼叫聲還是有，沒有人提起這件事，我注意到了，老停尸房的鎖鎖上了，看來這里面有點(diǎn)事，誰鎖的？我不知道，我看到劉小靜的時候，是在要下班的時候，就在老停尸房的房山，一閃，我追過去，劉小靜躲在房后，把我嚇了一跳。

“劉小靜?！?

“對，是我沒錯?！?

“你怎么回事？”

“你關(guān)心過我嗎？找過我嗎？我失蹤了，你很快樂是嗎？”

劉小靜哭了。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都是你師傅，如果沒有他，什么事都沒有了，現(xiàn)在你結(jié)婚了，一切都過去了，可是你師傅竟然還不放過我?！?

“我?guī)煾档降鬃隽耸裁矗俊?

“這個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

“我?guī)煾档氖率遣皇悄阕龅?？?

“這也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了，沒有想到，這一世就這么過去了，柯左，你到底愛過我沒有？”

我愣愣的看著劉小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鄭慶愛我，可以為我去死，為我忙著一切，可是你……”

“因?yàn)?，我不愛你?！?

劉小靜把頭轉(zhuǎn)過去了，我轉(zhuǎn)身走了，我?guī)煾档倪@一切肯定是和劉小靜鄭慶有關(guān)系，這讓我恨上了劉小靜，難道這世我也要?dú)⒌魟⑿§o嗎？人說輪回的時候，輪回到上一世，和上一世你愛的人在一起，上一世的一切往往會重復(fù)的，這是火葬場的一個人說的，我不知道應(yīng)該相信還是不相信，如果劉小靜再這么干下去，也許我真的會殺人。

我回家，云白吃過飯就睡了，她現(xiàn)在在幸福之中，我不想讓任何人來傷害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劉小靜和鄭慶會傷害她。

天黑后，我去火葬場，杜然在我到五分鐘后，就來了。

我們進(jìn)火葬場，又是那個楠木的棺材，打開蓋子，杜然就跳進(jìn)去了。

“如果你喜歡也可以跟著，當(dāng)然，我會帶你走一條安全的路?！?

我沒有猶豫，跳進(jìn)去，眼前不是另一個世界，黃色的世界，一切都是黃色的，有條路，彎曲著，杜然在前面走。

“這是另一個世界，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當(dāng)然，這世界的入口種種，會有人走錯了走進(jìn)來，就像做夢一樣，有的人就死掉了，其實(shí)是走到了另一個世界里出不來了，所以不用悲傷，他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只是會讓這個世界的人想念。”

杜然走得慢，這里的世界除了黃色特別外，似乎跟我們的世界沒有什么區(qū)別。

到了一條河前，杜然說。

“我們不能過河，這就是兩個世界的界河，過去，麻煩不斷，很有可能我們就回不來了，云正就是從這我過去的?！?

我看到河邊有一雙鞋，那是師傅的鞋，他沒有穿衣服，只是穿了鞋。

“怎么辦？”

“今天來我們是來取鞋的，很順利，我以為會找不到，沒有想到，我對我的徒弟學(xué)是了解的。”

我拿著鞋，杜然帶著我回去，從老停尸房出來，鬼叫聲淡了很多。

“這是小鬼看到了無常，無常也會抓小鬼的?！?

我不知道這些，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我拿著鞋，跟著杜然去了他家，他帶我進(jìn)了后院，后院還有幾間房子，打開門，顯然很久沒有人進(jìn)來，一股灰沖鼻子。

打開燈，嚇得我大叫一聲，就在我眼前，供著一個半身像，那像鬼青，跟真人一樣。

“別叫，沒事，這是鬼人雙體?！?

“干什么用？”

“它既是人，也是鬼，聽人事，傳鬼情，把鞋擺上?！?

我小心的走到那兒，擺上，退后幾步。

“我怎么做，看著點(diǎn)，以后也許你會用上，這些東西除了你師傅已經(jīng)沒有人會了，甚至沒有人知道了?！?

杜然跪下，上去就是三個響頭，磕得“咣咣咣”的，我都心驚肉跳的，然后他抽出一把小刀，照胳膊就是三刀，血滴到了一個黑色的碗大小的銅器里，那銅器竟然變得亮起來，有著一種銅聲專出來，聽則似有似無的。

杜然閉著眼睛一直在聽著，那耳朵竟然在動著，我汗都下來了，這玩得也有點(diǎn)太嗨了，別玩出火了。

杜然十多分鐘后站起來，出來，把門關(guān)上，進(jìn)了前屋，泡上茶，喝起來。

“云正沒事，正在路上，我會隨時的知道情況，有事了我會幫他的?！?

那銅聲依然是存在。

“這就是銅聲，是鬼傳聲，我能聽懂，以后我慢慢的教你，當(dāng)然，學(xué)會這個，你就知道鬼在說什么，也隨時能聽到鬼的聲音，在我們這個世界里，鬼很多，每一個房間里都有，每一個家里都有，只是分惡鬼，善鬼，小鬼，大鬼，老鬼罷了?！?

我一聽，得，我也不學(xué)，天天看著鬼，聽著鬼說話，你鬧得慌不？你害怕不？我可不敢。

杜然讓我回去，有事會叫我的。

我回家，云白已經(jīng)睡了。

早晨起來，我想去杜然那兒，可是昨天我走的時候，他告訴我，他不叫我，我就不要去，今天我休息，云白纏著我去看電影。

電影院里依然是亂七八糟的，看了一會兒，云白也煩了，出來去國營飯店去吃飯，云白幸福樣子，讓我覺得一切都會變成幸福的，但愿師傅沒有事。

云白回家看母親，說在家里住一宿，想媽了，她問師傅，我說出門了，給場子里采購一些用品，得過一些日子回來。

我自己回家，坐在沙發(fā)上想著亂七八糟事情，有人敲門，我打開，竟然是劉小靜，我有點(diǎn)火，但是還是忍住了，也許能知道關(guān)于師傅的一些事情。

劉小靜進(jìn)來，打量著這個家，看臉色，陰沉著，她坐下后說。

“挺幸福的?！?

“你有事嗎？”

“沒事，看到你自己回來的，其實(shí)就是想看看，這本來應(yīng)該是我住的地方?！?

“劉小靜，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說其它的一點(diǎn)用也沒有了，所以說，你也別多說了?！?

“你想知道你師傅的事，你師傅的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鄭慶做的，鄭慶已經(jīng)死了，尸體找到了，明天就火化了，明天應(yīng)該是你的班，你來燒。”

我吃了一驚，鄭慶死了？

“他怎么死的？”

“掉河里淹死的?！?

劉小靜說得輕松，我不相信，鄭慶居然死了。

“我一直想知道，你要骨球是為了圓一個肉身，接近人，而鄭慶要千年指骨干什么呢？”

劉小靜站起來，點(diǎn)上煙，走到窗戶前，久久的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