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我去找何大拿,他竟然沒有在家里,我擔心會有什么問題,打手機,竟然只響沒人接,東北的冬季零下三十多度,一百二十多歲的人了。
我開始找,沒找到,又讓人幫著找,沒找到,報警,依然沒有消息。
這一夜我完全的就沒有睡好。
一直到初八,何大拿也沒有消息,我不得不處理連棺的事情了,那個孕燒的事情,已經出現了,小孩天天哭鬧不止,煉化師都毛愣愣的,小孩子不時的就會在煉化間里哭,那些操作臺上的煉化師,基本都是女的,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膽子小,有人請假。
這樣可不行,那么怎么辦,何大拿找不到,我派人找何大拿,然后我去找劉守貴,他聽說是孕燒,也是有點吃驚。
劉守貴來火葬場,進煉化室,聽到小孩子哭聲,問當時燒掉這個孕婦的煉化師,留骨沒有,那邊搖頭。
“有剩下的骨頭,都處理掉了,小孩子的骨頭都撿全了。”
劉守貴搖了一下頭。
我一下看到了那個小鬼,那個小孩子,縮在爐子旁邊的一角,那是八號爐,他哭著,那可憐的樣子,讓我心酸,當初不分開,現在到是好,不分開,就無法轉身,還拖著那個孕婦,這家人怎么也說不通,不相信那樣的事情會發生,只是說孩子沒有害開母體,那么就要合在一起。
那小鬼看到劉守貴竟然不哭了,慢慢的從煉化爐室往外走,那門推開,進了煉化室,陰氣很重,一團的沖過來,煉化師都知道這是陰氣,避開。
劉守貴慢慢的往外走,小鬼跟在后面,我跟著。
到了后院那兒,劉守貴罵了一句什么,他看到了連棺。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
“你怎么不告訴我?”
“怎么回事?”
“孕燒出現,連棺跟著來了,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女人的尸骨和小孩子的尸骨分開,放到連棺里去。”
“家屬不會同意的,更何況,現在的墓地都那么小,只能放一個骨灰盒,最多就兩個,然后我們怎么弄?”
“我又沒有讓你埋到那兒。”
我不想再說什么,這樣的事情怎么做?家屬知道了,不死扒成皮。
“這事真的沒辦法了,你帶著你去撿,或者你自己去,找替骨,不會看出來的,誰家也不會沒事把骨灰盒打開去看的。”
劉守貴走了,何大拿依然沒有消息。
我問了一個骨灰室,沒有想到,骨灰竟然寄存了,老天,真是成全人,如果真的下葬了,那事還真的就麻煩了。
我進了骨灰室,問管理員,他帶我進去,找到了最角那兒的骨灰盒,最里面最角。
“怎么放在這兒了?”
“我就沒有看到骨灰盒是合照的,我害怕。”
這樣詭異的事情,管理員也害怕,真是很少見,幾乎是沒有遇到過,沒有碰到過。
我看了一眼,轉身走了,我要晚上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能知道。
我回去,四處的打電話問何大拿的事情,找的人都說沒有找到,找了所有的地方,劉守貴給我來電話說。
“我看不用找了,你把你的事處理完了,我帶你去找他。”
“他在什么地方?”
“這個你不用管,他沒事。”
我放心了點,但是沒有看到何大拿,這心還是放得不死。
晚上拿了替骨,去了骨灰室,打開門,進去。
陰氣四散,感覺這兒總是比其它的地方冷了很多。
我慢慢的往里走,昏暗的燈光讓這兒更是嚇人。
走到最后面,我去你八大爺的,那個孕婦就蹲在墻角瞪著我,我一看,她竟然守著,這當母親的,真是,死了后,還守著孩子,這樣的母親我是服氣的,當然,也有另外一種母親,那不叫母親。
我蹲下了。
“這件事我不能不這樣做,你們不能合骨,那樣你們誰都轉生不了,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和你的孩子轉生。”
她表情有些驚訝,大概是我看到她了。
“我相信你,不過我希望能幫我找到肇事的司機。”
“司機跑了?”
“對。”
“找到怎么樣?”
“把這塊骨頭放到他的家里。”
“這樣會死人的?”
“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嗎?”
“也許他不是有意的?”
“那是他的事情,這樣的人就應該死。”
我沒有想到會這樣,她手里拿著骨頭,舉著,我猶豫了半天才接,那是她的骨頭,是她自己身上的那陰骨。
“我辦你辦了這件事,還讓我做這件事,是不是你自己去做?”
“那樣我需要三年,三年的時間我才能報仇,可是我不想等么久,看著他活著,活得好好的,還笑,我就受不了。”
人死后,想報仇,變成鬼之后,那是需要三年時間的,仇緊,仇重,會是三年時間,有的沒這么重,那么需要更久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愿意多當一天鬼的,都想盡快的轉生。
其實,那是陰世,另一個世界,剛去不習慣,習慣了,有多少不轉生的鬼呢?我不知道,只有到他們不得不轉生的時候,才會去轉。也許,那個世界也有著美好吧?
我把骨頭收好,替骨。
“好人會有好報的,我盡我最大的努力。”
我替完骨了,那個女人消失了。
分撿骨頭在辦公室里,晚上九點多,一塊一塊的,小孩子的骨頭是好分出來的,不過一塊一塊的撿,不能撿錯了,也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一個人此刻進來,看到我在撿骨頭,如果是在其它的地方,他們認為是撿什么動物的骨頭,可是這是火葬場,沒有人會認為我是在撿動物的骨頭。
我知道,火葬場此時,除了打更的大爺之外,就沒有其它的人。
沒有想到,就是邪惡了,門推開了,一個人站在那兒,不認識,我大爺的,活人嚇人才可怕。
“你找誰?”
我的聲音很高,有點變調了,不能不變,突然的推開門,站在那兒不說話,這是要死的節奏。
“我迷路了。”
你大爺的,你迷路了,我跑到火葬場來了?
“你怎么進來的?”
“我從山上下來的,那兒有一個缺口,我就進來了,看著這兒燈亮著。”
“你知道這兒是什么地方嗎?”
這個男人搖頭,我就奇怪了,真是TMD的病得不輕,嚇死我了,他說迷路了,我更害怕了。
打更的大爺上來了。
“怎么回事?”
打更的大爺看著那個男人,有點不好意思的又看了我一眼。
“迷路的,你給指點路,讓他走。”
那個男人不動。
“你還有什么事?”
“我不相信他。”
我就奇怪了,今天怎么遇到這樣的貨色了呢?
看來真的是遇到了麻煩的事情。
“你進來坐下。”
我用包紙把骨頭蓋上,打更的大爺已經看到了。
我打電話報警,警察一聽是火葬場,他們也不愿意來。
“我們自己能處理不?”
“不能,我感覺這個人有毛病。”
警察來了四個,人數不少。
他們把那個男人帶走了,那個男人走的時候說。
“你撿骨頭的時候,不要撿全撿了,把黑色的留一塊。”
我激靈一下,打更的大爺出去了。
他們走后,一片死靜,我的心狂跳著,看來這個男人并不是迷路了,看著五十多歲,真是奇怪了。
我穩定了一下情緒,又開始撿骨,我把門反鎖上了,剛撿沒幾分鐘,座機響了,嚇得我“媽呀!”一聲,這死靜的火葬場,這電話的鈴聲還老大,去你大爺的,簡直就是想嚇死我了。
我接了電話,竟然是警察。
“那個人自己走了,他說能找到家,但是要求我們給你打電話,告訴你,留一塊黑的骨頭,我們不知道什么意思,聽著害怕,他說不打這個電話,就會遇到鬼,我們真是弄不明白了。”
警察說完掛了電話,生怕鬼從電話線里跑過去一樣。
這個男人一直提醒著我,看來他是知道什么。
骨頭里確實是有黑色的骨頭,我留了一塊,我猶豫的留了一塊,包上,放到抽屜里,覺得不妥,打開又放到柜子里鎖上了。
我把骨頭分完,半夜了,去連棺那兒,我打開棺蓋,最邪惡的就是,那里面還有骨頭,并不是空的,我聽劉守貴的意思是空的,此刻我只能給他打電話了。
“劉叔……”
他沒睡,我說了事情。
“你就放到一邊就行了,沒事,然后找地方下葬,馬上吧,別白天了,讓人看到不好。”
這大半夜的,什么都沒準備,那是連棺,四五個人能弄動。
我給司機打了電話,我讓他叫上三個人來了。
他們過來,看到連棺,汗都下來了。
“柯場長,這我們可是第一次看到,靈車根本就拉不了。”
我打電話,讓場子的半截車司機來了,裝是棺材,拉到北山的腳下,抬上去,挖坑,然后葬下,一直到天亮,這大冬季的,挖這個坑,差點要了命,剛好把棺材能放進去。
“你們幾個不要往外說,今天就辛苦了,回去一人給你們一千塊錢。”
他們走了,這一千塊錢我要自己拿,沒辦法。
我回辦公室,就琢磨著,這個骨頭怎么放到那個肇事司機的家里。
這個肇事司機跟我們家是竟然是一個小區的,那個女人告訴了我地址,當時我沒問第二遍,就是因為是我們小區的,就在我的對面樓住,我站在陽臺上,能看到他的家,那個位置。
那天我看到了那個家里,有十多個人,在喝酒,那個高興,我不知道哪個是男人主人,看了一個多小時后,我看出來了,一個胖胖的男人,他最歡實了,沒有想到,軋死人了,還這么歡樂,簡直就是讓我受不了的事情,這二貨,竟然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