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河邊雁，秋來南向飛

重別周尚書

南北朝·庾信

陽關萬里道，不見一人歸。

惟有河邊雁，秋來南向飛。

注釋

周尚書：周弘正（496—574），字思行，汝南安城（今河南平輿縣）人，周颙之孫。梁元帝時為左戶尚書。

陽關：在今甘肅敦煌市西，漢朝時地屬邊陲，這里代指長安。

萬里：指長安與南朝相去甚遠。

一人：庾信自指。

河：指黃河。

南向：向著南方。

簡析

此詩寫詩人羈留北方時送別同僚南歸，借送別友人回歸故里之際，抒寫自己回歸無望的悲愴。

“陽關萬里道，不見一人歸”，詩人居住之處與故鄉相隔萬里，多少旅居他鄉的人已經回到故土，但是詩人還要居于此地。“陽關”是“大道”的代稱，指的是長安至金陵的交通之路。陽關大道可見，但詩人的歸家之日沒有定論，令人難過。“惟有河邊雁，秋來南向飛”，詩人的行動不自由，但河邊的大雁卻可以在秋季來臨之時南飛過冬。這處景物描寫雖然不是眼前的實景，卻恰到好處地表達出詩人內心的真情實感。詩人因種種原因不得南歸，看到自由飛行的大雁不由得生出羨慕之情。

全詩雖然只有短短二十個字，但詩人能將內心的悲愴與景物結合，情致哀婉，令人動容。

背景

庾信與周弘正曾同在梁朝為臣，江陵失陷之日，大批江南名士如王褒、王克、沈炯等，都被俘送長安。第二年（555）三月，王克、沈炯等首批獲遣東歸。560年，周、陳南北通好，陳朝即要求北周放還王褒、庾信等人，但是別人都陸續遣歸了，只有王褒、庾信羈留不遣。周弘正南歸時庾信贈詩相送，這是其中的一首。

名家點評

〔清〕沈德潛：從子山時勢地位想之，愈見可悲。（《古詩源》）

〔清〕陳祚明：唐人縱師其意，不若公處其時，情真語自獨絕。然有此情者，多不能道此語也。（《采菽堂古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