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今年來第五次出門，從當年的每天忙活得來不及喘口氣兒來看，如今，生意下滑了太多太多。

當然，曾經我也想過，這會不會是爸進城時所留下的話，說：一切得從頭再來。

直到今年，我也就差不多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或許，是要自己出門談生意吧。

來到城里后，已經是大中午，離約定的時間，還有近七個小時，將車停事先商量好的地址后，便帶著魏娃四處逛著所謂的“花花世界”。

“蕭哥，你說咱們什么時候能在這里生活！”

他捏著下巴，冷不丁問了一句。

我沉思片刻，不禁搖搖頭，沒有多說什么。

除了我爸和另一戶關系較好的人家還活得安然無恙之外，村兒里頭有些不聽勸告的搬出了村兒，估摸著如今墳頭草已經有兩米高了吧。

“縣城真熱鬧！”

魏子清顯然神情有些迷茫，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又或是，什么都沒看。

晚六點半，在路邊吃了頓“大餐”，抹了把油嘴，開著破舊得嘎吱響的靈車，緩緩駛到一家殯儀館門口。

“蕭師傅！”

走出門口的，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手臂扎著白布條，眼睛里頭有血絲，神情頗有疲憊，而后遞過來一支煙。

“都準備好了嗎？”

我沒有猶豫，接下煙，順手點燃，熟練的與他交談了一陣。

“都差不多了” 說著，他向后瞥了一眼，便不再多言，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趁此機會，我對身后的魏子清叮囑了幾句，當然，也是為了防止這小子表現得過于害怕，亦或是問個不停。

“你放心吧，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在耳邊輕聲回應了一句。

等了幾分鐘，他們一行八人，從殯儀館陸陸續續走了出來，待看清身后那借著燈光所照應出來的黑影時，便也就知曉了，棺材，抬出來了。

眼見時機到了，我熟練的打開車后兩扇門，示意讓眾人將棺材抬進來。

車廂內有八把固定的椅子，還有停放棺材的過道，將八把椅子分為一排四張。

棺材蓋打開了兩寸，也是為了讓家里人在有限的時間里頭，多看幾眼。

抬上車后，親屬們站在車外商量著一些瑣事，我習慣性的欲將親屬手中的黃紙接過手，擺放在棺材上。

一想到同行的還有魏子清，便將這點事交給了他，我便進入了駕駛室。

“放哪兒？”

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我倒沒仔細分辨是誰，便擺了擺手，說放在棺材中間就行。

“咚咚咚......”

副駕駛的車門被敲了敲，不禁瞥了一眼，并沒有看見什么人，頓時有些莫名其妙，沉思片刻，也沒往下想，而后吩咐魏子清，讓他準備上車。

“蕭哥，黃紙放在哪兒？”

“我不是讓你放在棺材中間嗎？”

我搖搖頭，心想這小子怎么不記事兒呢？

“有嗎？”他一臉的莫名其妙，撇了撇腦袋，將黃紙放在棺材中間。

“該走了......”

那道聲音又傳來了，我眉頭一皺，大致聽得出來，聲音像個六七十歲的老人，自此，我轉過頭上下打量一眼，如前一刻一般，并沒有見到什么老人。

“幻聽？”我暗自嘀咕一聲，想來是剛才在殯儀館前聽到那些人哭哭啼啼的聲音，才導致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吧。

我搖搖頭，沒往下想，仍舊看著后視鏡，時刻準備著發車。

商量了近十分鐘，親屬八人，僅有六人上了車。

在約定的地點，約定的時間發動了車，這一趟行程，又快要結束了。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順利進行，瞥了一眼魏子清，把玩著我新買來的手機，看來，他已經忘記了，身后還躺著一個死人。

駛進前往鄉下的道路時，魏子清卻放下手機，輕聲問我為什么里頭躺著的人眼睛是睜開的。

“你想知道，去問問不就行？”

我笑了笑，未分心，盯著前方的道路。

當然，對于他所說的這句話，我定然不會放在心上。

畢竟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兒，太多了，別說眼睛是睜開的，就連推開棺材蓋時，遺體冷不丁坐起來的情況也遇到過。

“蕭師傅，前面停一下。”

“靈車在半路不能停。”

我盯了一眼內視鏡，看不到后車廂的情況，卻也解釋道，希望他能夠理解一下。

“我知道，可是我這孩子暈車，堅持不住了！”

他倒是沒有因為我這句話而生氣，用祈求的語氣說著話。

“好吧。”

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將車停了下來，至于能不能中途停車，我倒是懶得去想，連親屬都不在意，想那些做什么。

“我也不行了！”

一停車，車上六人，卻有五人在同一時間跑下了車，僅有那男子仍然在往窗外扔黃紙。

“蕭師傅，能不能幫個忙，我也......”

過了一小會兒，男子捂著肚子，臉色難看到極點。

“好吧。”

我點點頭，推開駕駛室，走進車廂接過一疊黃紙，能看得出來，這男子應當是將嘔吐物，強行憋在了嗓子里。

“嘔......！”

果不其然，待他剛邁下車，便再也忍不住，依靠在車門旁嘔吐。

掃了一眼下車的六人，嘔吐的，僅有兩人，其余四人，多半是肚子翻滾得厲害，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咚咚咚......”

朝窗外扔了一張黃紙，同時，卻聽見棺材內傳來一陣輕響。

那聲音，就好像是指甲殼在敲著手機屏幕，與魏子清剛剛敲著屏幕的聲音，是一個樣的。

當然，僅憑這點聲音，自然嚇不住我，畢竟，我也是經歷過一些詭異的事跡。

“咚咚咚......”

聲音再一次傳來，我不禁想，這棺材里頭，是不是有什么老鼠。

“咚咚咚......”

又傳來一聲，我瞥了一眼地上的六人，而后深吸了口氣，壯著膽子往被打開的棺材蓋前湊了湊，躺在里頭的人，如魏子清所說，眼睛，是睜開的，當然，我還看到......他那嘴角揚起的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