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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開腔(9)

  • 曲中戲
  • 是舟
  • 2024字
  • 2020-11-18 15:09:35

他不知道尤禮抱著什么打算來國海的,總歸不是對越劇有興趣的,但凡有點戲齡的,不會連經(jīng)典越劇曲目梁祝都不知道。

林逢昌見那姑娘說話,徐放答了,這聲音不熟悉,放眼過去想看看是誰。

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看了眼徐放,又看了眼尤禮,眉頭皺起,嘴向上用力的抿,心里頗不是滋味。

徐放不能說是由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但也說得上是他看著他成長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才好不容易有的今天。

讓尤禮這么一玩,玩去了一大半。

在尤禮眼中,林逢昌眉心擠出來的川字都可以活生生的夾死一只蒼蠅。

這幫人怎么回事?見她跟見了鬼似的,昨天帶她去住宿的那個劉叔也是一樣的,眼神中的意味不用細品都覺得不對勁兒。

“林叔,她是這兩天唯一一個報名的愛好生,你跟她把三期的學費先結(jié)了。”

徐放這么一說,林逢昌的眼神就更復雜了,倒是尤禮走過來,問,“手機支付成嗎?”

“只能現(xiàn)金結(jié)賬!”說話的不是林逢昌,是從尤禮身后插過來的一道女聲,尤禮回頭一看,笑了。

“知己?”

“誰跟你是知己。”程香香眼神沉著,兩側(cè)的牙齒咬得很緊,如果尤禮是塊肉,她怕不是現(xiàn)在就把她撕了。

她幾步走到徐放身邊站定,怒視著她。

那天吃完蟹粉回去,她喝醉了,一早醒來,昨日的事沒忘多少,記得挺清楚的,清楚到她還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夢呢。

她‘夢’見燈火闌珊,那女人站在臺階下,面容嫵媚,她問那女人,“你姓甚名誰,家住哪里。”

她答:“尤禮,BJ。”

程香香怒急了,在床上干坐著都覺得心火急蹭蹭的往上竄。

她都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她不知曉是否真的和這個尤禮的在一桌上吃了蟹,還聊的那么開心,甚至還口口稱她為知己。

她自己悶了兩天,終歸是忍不住了,想問徐放,找來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尤禮,那晚她臉上的笑容幾乎晃花了她的眼,也同時讓她清楚,那哪里是夢啊,八成她真的那么蠢。

程香香又氣又惱。

這個叫尤禮的臉皮可真夠厚的,給人家惹了一身的麻煩,還敢找上門來。

“徐放說讓我跟林叔結(jié)算,不是跟你吧。”尤禮雙手抱臂,眼尾一直挑著一抹笑意。

“你!”程香香跺腳,轉(zhuǎn)頭擰神看徐放,“徐放,別讓她進團,指不定一肚子壞水打什么壞主意呢,因為她你都……”

程香香還沒說完,便被徐放沉下來的眼神鎮(zhèn)住了。

程香香只覺得委屈。

林逢昌嘆了一口氣,引著尤禮,“尤小姐,請跟我來。”

這個院子顯然要比她所住的院子規(guī)模正統(tǒng)的多,花園小榭,假山亭閣,加上古色古香的建筑,總讓人覺得時空置換。

付了款,簽了字,林逢昌匆匆忙忙的出發(fā),他得帶劇團去保定演出。

尤禮正在待客廳坐在椅子上喝茶,徐放邁進門檻走進來,尤禮挑眉,“你怎么沒跟著去保定?”

徐放頭也沒抬,彎腰從柜子里拿出綢子,大紅色的,末了,想到了什么,對她說道:“下個月17號開始上課,這一個多月的空檔你可以逛逛上海,當然,你去別的地方玩也可以。”

徐放往外走,尤禮起身跟著他,看了眼他手里的紅綢子,“你拿這個是要做橫幅嗎?”

她這么靈透讓徐放有點詫異,“嗯。”

“熱烈歡迎我?”

“7月18號,國海建團60周年。”

7月18,新人班開課的后一天,定在周年慶前一天開課,是李任意的意思,為的就是新學員能跟著參與這次周年慶,真真正正感受一下越劇的發(fā)展史,

“就不歡迎歡迎新學員?”

徐放頓住腳步,回身看著她,“你想怎么歡迎?”

“好辦。”尤禮抹了下唇,霧面的唇釉在唇邊暈染開,“過兩天你陪我出去逛逛。”

……

尤禮沒等到徐放,來的是劉凡林。

還是第一次進劇團見他時,穿的那身衣服,泥棕色的長袖,青深色的褲子,只不過腳上踩的不是拖鞋,而是一雙黑色的布鞋。

劉凡林臉上堆著笑,“尤小姐,少爺讓我?guī)ス涔洹!?

尤禮往院子里掃了一眼,“行啊。”

兩人攔了輛出租車,在城子里亂轉(zhuǎn),路過一家哈雷店的時候尤禮叫了停,她大步的走進去,東看看西看看,一回頭見劉凡林跟在后面,她狀不經(jīng)意的問道:“劉叔,我昨天看劇團出去演出了,但徐放怎么沒去啊?”

徐放是臺柱子,但凡請越劇團唱戲,應該不會漏下徐放這條大魚吧。

劉叔眼神特復雜,心想著你到底是明知故問還是真不知道啊。

尤禮一瞧他這目光,就知道有隱情有戲,“他犯事了?”

“還不是因為你那事。”劉凡林嘆了口氣,“尤小姐,按理說我們拿了您的那份錢,也不該埋怨您,可是我就想問問,您是不是故意的啊?”

尤禮摸了下摩托的背,嘖嘖可惜,要是能上牌她就把這摩托提了,可惜了,人在外地身不由己。

找了個僻靜的吃飯地方,和劉凡林坐了個面對面,點了兩扎啤酒,幾個熱菜。

劉凡林繼續(xù)剛才在哈雷店說的話,“我聽團里的人說您父親尤先生是劇團的資助商。”

說白了就是金主爸爸唄。

“現(xiàn)如今我們這行本就成了危業(yè),能唱的人越來越少,愛聽的人更是好減難增,劇團這么多人要張口吃飯,光靠唱戲?”劉凡林灌了口酒,“難,況且誰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再不支撐支撐,這行早得滅了跡。”

劉凡林看了尤禮一眼,發(fā)現(xiàn)她臉色無恙,才斗著膽子說道:“尤小姐,我說這話您千萬別不愛聽,擱我們眼里您就是個叛逆的姑娘,您從小在那金窩窩里長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我們不行,您在您父親生日宴上那么一搞,差點讓我們丟了飯碗,知道少爺為什么沒跟著去保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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