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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開腔(18)

  • 曲中戲
  • 是舟
  • 2049字
  • 2020-11-18 15:09:35

當晚肖酒在徐放床上睡的,大院已滿,沒空房了。

這廝睡相極差,一晚上,徐放四次拍掉肖酒捏他腰的手,五次推開他八爪魚一樣的糾纏,聽了他半宿張嘴調戲自己夢中姑娘的花言巧語,到了凌晨三點鐘這位忙活了一晚上的大爺才偃旗息鼓。

而且這一大早,自我感覺睡的極為好的肖大爺果然去呼吸社會主義的空氣了。

昨晚將車送到這里后,肖酒得知徐放第二天要授課,當即決定跟一起幫忙送車過來的朋友一起手牽手去領略上海風土人情。

好在肖酒小時候在上海長大的,親生父母來接后才住的BJ,而且這么多年,這邊也沒怎么變化,所以肖酒對這片摸得比小混混還熟。

無需徐放盡地主之誼。

新生班的課程規劃是這樣的,第一期的十五天進行理論教學,隨后五天開始進行基礎測試,氣息、唱腔等等。

也就是俗稱的個人等級評定。

隨后根據每人的實際情況來進行分配教員,最好能一對一的輔導。

越劇分為很多派系,徐派、呂派、袁派等等,又分旦角流派和生角流派。

喜愛的流派以及自身嗓子適合的唱腔都很重要。

在等級評定還剩下一周的時候,徐放給每人發放了一本他自己制作的劇目本,上面包含了大部分的越劇名曲,還給了每位學員一盤所對應劇目的越劇表演帶子。

要求所有學員,每人選一個自己適合的亦或者是喜歡的進行練習。

一個星期后,集中測評。

樹影昏黃,徐放手里拿著支奶酪味的寵物磨牙棒,被惡霸咬得咯吱咯吱的響。

以前這大院進來進去的都是熟人,知道惡霸面兇,頂多不敢寵愛它。

但是現在新生班的學員都分批住在東院,狗子還常常鉆洞而入,為了避免嚇到學員,就只能委屈它了。

兜里猛震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此刻的和諧,同一型號手機最原始的鈴聲,也沒什么特色。

也就是接電話的男人長得比一般人出色的多。

徐放:“老關。”

被稱為老關的人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發郵件人的ip追蹤不到,你知道嗎,查過去之后發現就像是被大水洗了一樣,一片空白。”

徐放從胸腔里緩緩渡出一口氣來,他目光飄遠,“嗯,知道了。”

那邊沉默了那么兩秒,“兄弟,需要幫忙嗎?”

電話那端的人摸了把剃的非常有度的短胡茬,臉上的表情卻不想摸胡子這動作如此的玩味。

郵件他看過了,內容是關于徐放的。

而且看樣子,是他父親的遺筆,當初徐成斌死亡時間轟動一時,不管是不是越劇這個圈子的,住在這一片,總有所耳聞。

當年那個堪稱驚艷的男旦徐成斌,因不堪語言暴力自縊身亡。

他將具體的時間忘記了,所以利用網絡搜索了下,不搜索不知道,那徐成斌的死亡日期和郵件中那頁日記上落筆的日期驚人的巧合。

巧合到讓人背后徒生出一股子冷汗。

16年過去了,是誰給當年死亡者的兒子發了郵件?

意欲何為?

而且,從追蹤不到ip來看,那個人的反偵察能力很強,戒心很重。

掛掉電話后,徐放只覺得手指邊上一陣粘膩,他扭頭,就見惡霸雙腳站立,兩只前狗腿子扒在他的膝蓋上,正舔舐他那帶有奶酪味小零食的手指,那一大根可食用的磨牙棒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啃完的。

徐放伸手點了把惡霸的腦袋,隨后手在它的大腦袋上揉吧了兩下,轉身進了屋。

點了支煙,翻開電腦,再一次打開郵件。

這次,他雙手放在了鍵盤上,快捷回復欄隨著他手指的動作鍵入成句的字。

‘說吧,你想給的答案。’

然而,就像他回復時那沉重的心情一樣,這封沉甸甸的郵件發出去后,自此再無回音。

他的郵箱地址現在還掛在國海官網的招生首頁上,任何人都很有可能給他發郵件。

真相就像是一團包裹在黑霧里的蠶蛹,黑霧尚且彌漫,如何剝出死在蛹里的蝶?

當晚,徐放便做了一個夢。

老舊的戲臺,華麗的戲服,男旦臉上著李秀英的妝容,那一曲碧玉簪還未唱響,便成絕響。

年幼的他站在臺子下,眼神驚懼,周遭空無一人。

不知怎么,畫面倏然轉成了如今他的模樣,他緩緩的靠近那人。

漆黑中,白綾托脖,慘敗人臉上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

他張開嘴巴,似是要說話。

卻從眼睛里,嘴里,耳朵里,全部涌出黑色的水。

蓋了他一頭一臉。

徐放猛地睜開眼睛,對著漆黑的室內猛地喘氣。

他坐起來,被汗夾濕的T恤緊緊的貼在身上,他雙手捂住臉,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外面天光微微亮,踉蹌著開門出去,罩了他一身清晨稀罕的涼氣。

……

尤禮研究著手里的劇目本,翻了好幾遍后,覺得毫無頭緒。

據她所知,徐放師承呂瑞英所創立的小旦流派——呂派。

她要想做他手下的門徒,就定要唱這呂腔。

她聽了兩遍帶子,就品出一個字來,難。

雖然曲子難,但是她腦袋轉的快,當即抓起劇目本往外走。

徐放這人生活的還是挺規律的,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去晨跑,大約六點的時候能出現在巷子口。

尤禮住的大院每個分屋都有廚房,只不過她不動煙火,其余的女學員偶爾燒個一回兩回,滿院飄香。

不動灶的時候,大家都去隔著一條街的龍門小吃街應付早中午晚餐。

挺奇怪的是,徐放也會去。

她查他的時候,打聽出了他點東西,就比如說,他的母親嫁給了他的師父。

而他的師父李任意是現在的越劇團團長,說白了,這越劇團屬于他半個家。

每天都出去吃飯而不和家人在一個桌上吃,是什么概念?

西院傳來狗鏈子金屬碰撞的聲音,尤禮抬眼,徐放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里。

她順眼在他的脖子以下,膝蓋以上來回瞄了那么幾眼,尤其集中在腰部,可惜他身上穿的那運動衫跟老封建似的,混不透風,愣是丁點皮肉沒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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