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如松希望能找到一處洞廳,比較寬敞又簡約,沒有那么多石花、石枝之類。這樣,他就可以建立防線固守待援。
如他所愿,推進500米后,就是一個洞廳。不過這個洞廳,卻是一個蜂窩狀小洞穴群。他們廢了好大的勁,才找到洞廳中心,且不過區區百多平米。
這迷宮一般的地方,直令史如松頭皮發麻,他下令繼續前進。
開路的仍是第五小隊,排頭兵外號牛雜碎,他徹底迷失了。命令往東走,他往北,命令往南走,他往東。
“牛雜碎,想妹子想暈啦?東南西北尼瑪的都分不清!”有人譏笑道。
“豬大腸,他瑪德你行你來呀!”牛雜碎怒氣沖沖道。
“好,老子找出路來給你瞧瞧,傻二!”豬大腸應道。
他趕前兩步,用戰術手電照了一通,再看下指北針,“操斃!這是回頭路!”
班長看了下,確認是回頭路,他也沒撤了,只能往上報告。皮強軍苦笑著搖搖頭,命令后隊變前隊,原路返回洞廳。
牛雜碎變成殿后兵,他悻悻地啐了一口,正要轉身,嗖的一道銀光飛來,正中胸膛。盡管有防彈衣擋著,仍然胸骨斷裂,鮮血狂噴,只有出氣,沒有入氣了。
豬大腸撒腿就跑,一路大喊,“妖怪來啦!妖怪來啦!……”
“截住他!”皮強軍忙喝道。
曹民生便毫不客氣地,迎面截住豬大腸,同時一槍托砸在他大腿上,豬大腸撲地而倒。
皮強軍又命令下掉他武器,用皮帶綁起來。經豬大腸這么一嚷,更是人心惶惶,胡亂放了一陣槍,就趕緊抬起牛雜碎撤退。
史如松召集四名小隊長開會。皮強軍強烈要求往回打,其他小隊長也都贊成。
史如松卻對利錐十分忌憚,正猶豫不決時,騷亂開始了,武衛隊員突然發瘋似的,有人亂竄亂跑,有人哭喊打滾,更有人胡亂開槍。
騷亂是佘幺幺造成的。這回,她改為從上往下襲擊,突然落到一個小洞穴中,揚起蟒尾虛晃了一下。
洞中的七個武衛,五個當即驚叫狂奔,另兩個則嚇得神經錯亂,只會尖叫不會挪動了。
經過幾次偷襲后,佘幺幺也得到一個經驗,就是恐嚇遠比攻擊更有效!
她最厲害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蟒蛇身軀,只要一亮相,對方十之八九會被嚇呆。
她追著逃兵竄到第二個洞穴,引發更大的恐慌,但也遇上個硬茬兒,對她舉槍就射!
佘幺幺猛一彈身,竄到兩個武衛身后。硬茬兒追蹤射擊,竟一點不顧同袍之情,將兩名隊友打成了蜂窩!
佘幺幺蟒身一旋,手中鎖鏈順勢飛出,鎖頭直奔硬茬兒門面而去,擦著臉頰打在巖壁上,碎石即刻割得他半臉是血。
她繼續旋身,左手執著鎖鏈另一頭,反手一揮,“啪”一聲,將硬茬兒一雙小腿骨抽斷。
佘幺幺仍不罷休,蟒身隨之360度的風擺楊柳,已騰空挪移至硬茬兒面前,右手直接抓住鋼鎖,狠狠砸在他鼻梁上。拳頭般大的一把鋼鎖,竟整個嵌入硬茬兒臉上!
她所用的鋼鎖及鎖鏈,之前就是用來鎖她的,都是鉻鉬鋼打造,非常堅固,于是她拿來做了武器。
殺了硬茬兒,佘幺幺卻仍不解恨,他的一陣亂射,盡管沒能要她的命,卻在蟒皮上劃開三道口子。揪心的痛楚,更激發起她的獸性。
她突然張嘴,猛地咬住硬茬兒咽喉,開始狂吸鮮血!
這時,皮強軍帶著兩名士官趕到,正好看到這駭人一幕。他當即舉槍就射,佘幺幺卻像彈簧條一般,嗖一下消失于陰影里。
“追!今天不殺掉妖怪,老子就不姓皮!”皮強軍吼道。
他追了一陣,才發覺身后只跟著一名中士,曹民生已不知去向。
“曹班長呢?受傷了?”
“呸!那狗屎根本就沒跟上來。”中士不屑地答道。
“你也回去吧,走!掉頭走!”皮強軍苦笑道。
“那隊長你……”
“我被盯上了,回不了頭了。你快走!別啰嗦!”皮強軍喝道。
中士車轉身,撒腿就跑。皮強軍輕輕嘆了口氣,他很后悔,自己根本不應該逞強的。可他總算是個有血性的男兒,看到同袍被殘害,怎不血脈賁張!
“你出來吧!老子不管你是人是妖!有種的就出來!”他咆哮道。
話音未落,佘幺幺已經在十米外現身,居然手持自動步槍,槍口也對準他。
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想不到一個半獸人,竟會用槍!
“兄弟,讓咱們像男人一般,大家放下槍,痛痛快快打一場吧,怎樣?”皮強軍試探道。
佘幺幺點了點頭。這更出乎皮強軍意料,本來他說話,不過是想分散對方注意力,根本沒想到對方真的聽得懂!
皮強軍不禁不寒而栗,不過,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就繼續做下去吧。于是,他故作大方地,先扔下了步槍,然后把手槍套也解下。
佘幺幺隨之扔掉步槍,蟒軀像波浪般,幾下起伏已經到他眼前。隨即一個360度前空翻,蟒尾直劈而下。
來勢太快,要閃避已來不及,皮強軍暴喝一聲,抬起右臂硬扛!
只要他能扛下這一擊,佘幺幺身體也必會下墜,他就趁機來個抱摔。
這個皮強軍,在隊里也是搏擊高手,而且身高182cm,體重89kg,只要給他抱實,絕對可以將佘幺幺擄為人質。
可惜他扛不下!這凌空一抽的力量,竟是他預料的三倍!
只聽“啪”的一聲,他臂骨已折斷,而蟒尾的鞭擊之勢,卻只減弱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的力量,便實實在在打在他左肩上。
皮強軍被直接抽倒在地,這一擊之力,超過了500tg,絕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我真他瑪德是個傻斃……皮強軍努力牽出一絲笑容,嘴里鮮血卻狂吐不止,一直吐到心臟溘然而止。
史如松和三名小隊長,已經根本無法鎮住隊伍,有人甚至放冷槍,攻擊起衛官和士官。
很快,騷亂發展成大混戰,衛兵們不分敵我地亂打一氣。
“這衛隊無法混了,老子回家養豬去!”史如松恨恨道。
隨即,他帶著幾名心腹士官,悄悄地溜了。第七小隊長被冷槍打死后,剩下兩名小隊長,也各帶幾名親信,溜得不知去向。
剩下那些衛兵,混戰大半個小時后,情緒也發泄完了,終于安定下來。幾名碩果僅存的士官,將他們重新組織起來,人數已不足百人。
幾名士官之間,也無法統一意見,最后各帶一撥,東南西北各走各的。
前面打得不亦樂乎,后面利錐卻被困石堆,苦無脫身之策。他先是奮力掀開一塊大石頭,但上面的石塊隨即壓下來,空間更顯狹窄。
他感到背后硬邦邦的,抽出一看,原來是把登山鎬,先前他搜集手雷時,在地上撿到的,順手就插在后腰上。
他按下開關,彈起鎬鑿,按到石塊上,左掌在鎬錘上一拍,鑿尖嵌入石頭里,再一扳鎬柄,便裂開一大塊。
他如此一塊塊地挖,也不知何時才能挖出一條通道,正煩躁間,忽地傳來人聲。
“就這里!大家來撬開石頭!”
“勇子,咱們救了衛官,會不會特招咱們做衛兵呀?”
“按我說,這些都是人渣!咱們自己逃命要緊!”
馬勇先不管工友們說啥,自己當先爬上石堆,“伙計,聽到就回應一下!”
利錐便用錘頭一端,在石頭上連敲幾下。馬勇先循聲而至,“伙計,再忍一下,馬上救你出來!”
馬勇先領著工友們,忙乎了大半小時,終于將利錐救出來。
“不對勁啊,勇子,這是衛官嗎?”
“他就是逃犯!馬勇先,你想害死大家?”
馬勇先不慌不忙,將利錐提醒他逃跑之事,簡略說了,卻沒有人贊同。
“就是他害咱們的!這算個鳥救命之恩!”
“對對!趕緊將他交給武衛,不然咱們都得坐牢!”
“先把他綁了再說!”
馬勇先解下背上登山弩,抵住那名工友胸膛,“無春,你退后!大家一場工友,我不想見血!”
“好好,我也不想和你爭,這樣吧,大家各走各道,行不?”
無春滿臉堆笑,徐徐后退一步,并轉過身去,卻對一名工友連打眼色,同時倏地轉身,一把抱住弓弩,和勇子爭奪起來。
那名高瘦的工友,立即繞到勇子側后,掄起登山鎬兜頭鑿下,忽地一塊石頭拍在他臉上。石頭碎裂,他一張臉也爛成番茄醬。
馬勇先趁機一腳踹倒無春,“你……你他瑪德就為了這事,竟要我的命?”
“不不不,誤會誤會,我只是……只是……你好好想想,這樣會坐牢的!”
“兄弟,謝了!這事情還是我處理吧。”利錐笑道。
“這位大哥,放他走吧,畢竟他只是害怕和族人。”馬勇先道。
利錐輕輕搖搖頭,“他一走脫,你家里就麻煩了,除非你沒有親人!”
無春一聽這話,牙一咬,抓起一塊石頭投向利錐,跟著一骨碌翻身而起,撒腿就向大裂口飛奔。
“兄弟,對不起了!他們都得死!”利錐殺機頓起。
此言一出,十幾個工友,個個臉色煞白,有幾個更像篩糠般,全身顫抖不停。
馬勇先一言不發,舉起弓弩瞄準無春,扣動扳機。穿巖箭嗖一下穿透無春胸膛。
“大哥,請聽小弟說一句,留下他們,會有很多好處的。”
“哦,說說。”
“假如我沒料錯的話,至少有部分武衛沖出洞去了,他們會馬上呼叫增援,或者在洞口埋上炸藥。所以,現在咱們要出去,必須自己開辟通道。”
利錐隨手扯掉嵌在身上的尖石,仿似扯雜草一般輕松,“行,他們都是你的了。”
勇子沒料錯,史如松帶兵打仗不行,自己逃跑卻是頂呱呱的。溶洞在岳屏山北段西麓,而出口,不向東,也不向南,而是向北。
由于他們開始是從西面進入,所以大家當然認為洞口向東,至于史如松怎么想到往北走,那就要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