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這一切都是誤會.....”齊歡尷尬笑了笑,自覺重新跪倒在地,又倒出兩粒失魂丸吞了下去。
在這一刻,齊歡從來都沒有這么希望自己能更快的暈過去過。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陳柒光看來,一抹黑色悄悄爬上了他的臉頰,在他不停求饒的過程中,那抹黑色就像得到了營養的蛇,從他臉上蔓延,不多時,就連他脖子下面的皮膚都被染成了黑色。
見陳柒光毫無反應,直勾勾的盯著他,齊歡一咬牙,又從藥瓶里倒出了三粒失魂丸,咽了下去。
只是他并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的手上也是一片漆黑,好像他的皮膚本來就是這個顏色。
“我其實并沒有想針對你的,對,這一切都是會長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啊......”齊歡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都若無所覺,一絲絲黑色的灰塵從他的臉上飄落,一道猙獰的口子出現在他的臉上,從飄落下來的灰燼里面看去,他的皮膚下,赫然不是紅粉的肉,而是和那些灰塵一樣的黑。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口,照射在齊歡身上,仿佛引起了劇烈的變化,一大團黑色的灰燼從他身上掉落,就好像失去了支撐重量的柱子,齊歡突然散成一團。
最后在陳柒光毛骨悚然的目光中,被稱作齊歡的灰燼就像一縷青煙,徹底消散在人間,連一絲絲灰塵都沒有留下。
陳柒光很清楚的感覺到,那黑色的痕跡就和齊歡最后召喚出來的繩子氣息差不多。
也就是說萬一他中了這個東西,只怕比齊歡的下場也好不到那里去。
他心中對迎神會的忌憚又深了一些。
不過,當務之急是救下任小青一家人的性命。
陳柒光用任小青的手機打了急救電話,簡單的處理了任父任母身上的傷勢以后,躲在暗處看著任小青全家被抬上車,這才放心離開。
本來這種涉及到星徒的事應該給蘇祈打電話讓她來處理的,但是很奇怪的是,不止藍月的電話打不通,就連蘇祈都沒有接電話。
他抬頭看著城市邊沿的那抹翻滾不停的灰色,心上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陳柒光并不知道,在他從任小青家走出來的時候,一道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了許久。
李碩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看著任小青家的那棟樓,看著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把她一家三口抬上了擔架。
對陳柒光的懷疑,讓李碩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暗中跟蹤陳柒光,他心中有點疑惑,通過旅店老板娘的描述,根據他的推斷,陳柒光不可能有時間犯罪,但是現場的某些證據又指向這么一個嫌疑人,這就讓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
如果犯人是陳柒光,那么他是怎么做到?
如果陳柒光不是犯人,那么為什么那個東西會盯上陳柒光?
盯上陳柒光的東西又是什么?
他覺得自己好像掀開了這個世界一層神秘的面紗,這種感覺讓他欲罷不能。
雖然說十幾年的刑警生涯讓他深信這個世界是沒有鬼魂的,但是在案發現場的那個痕跡又是什么?
某種制造不在場證明的機關儀器??
思索間,小劉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摸了摸額頭的汗水,把手中的冰棍遞給了李碩。
“怎么樣,打聽清楚了嗎?發生了什么事?”李碩撕開冰棍包裝袋,把冰棍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問道。
“機廠小區發生了一起故事傷人事件,受害者是一名一中學生的全家,聽說男的挨了八刀,女的四刀,而那名學生身上沒有傷害,但是應該是目睹了兇獸整個行兇過程,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整個人都沒有反應。”
小劉把自己打聽到的事情告訴了李碩。
“那個李隊,我們為什么要跟蹤這個陳柒光?”小劉不解的問道,“我看他的樣子應該和這件事沒有關系啊。”
李碩聞言輕輕敲了敲小劉的腦門,說道:“難道壞人會在腦門上刻下‘我是壞人’的字嗎?如果真的有這么好區分好人壞人就好了,我們辦案不就簡單了。”
“你看,我們跟蹤陳柒光不就發現了什么嗎?”李碩把冰棍頂端咬了下來,含在嘴里說道。
“你是說陳柒光可能是犯人?”小劉一聽,馬上就激動了起來,“那我們趕緊把他繩之以法,不要讓他再傷害到更多的人。”
“我只是懷疑,還不能確定是還是不是,而且,我們辦案要講證據。”說道這里,李碩問道,“對了,你知道是打的急救電話么?”
“我剛剛問了下,醫院那邊說好像是一個年輕人。”小劉回到道。
“年輕人?”李碩若有所思。
“那這件事和陳柒光應該就有關系了,被害者父母身中數刀陷入昏迷,唯一沒有受傷的人還精神受到了打擊,那肯定是沒有辦法撥打急救電話的。”
“所以打電話的人應該就是陳柒光。”李碩分析道。
“對了,樓上還有其他的人么?”
“沒有了,就只有三名被害者。”小劉回道。
李碩陷入沉思。
如果是陳柒光叫的救護車,是因為發現了任小青家里的事才打的電話?
不對,我們跟蹤陳柒光的時候,他和任小青是一起放學回家的。
但是任小青精神受到了打擊?
這里說不通,如果回家后發現父母受到了傷害,第一反應不應該是打電話叫救護車嗎?除非這個女孩子心靈特別脆弱。
但是調查過陳柒光周圍一切的李碩自然知道任小青家前不久發生的事。
關于任小青家的事,蘇祈本來就沒有打算隱瞞,所以以李碩的能力關系,很自然就查到了陳柒光周圍同學的一切信息。
所以李碩并不覺得任小青是一個精神脆弱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他們回家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兇手行兇,只有這樣的刺激才可能讓一個原本堅強的女孩子承受不住打擊。
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就應該在現場,但是陳柒光卻安然無恙的打了急救電話。
李碩把剩下的冰棍咬進嘴里。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臨江公園,一名黑瘦的男子正在沿著江邊散步,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他的頭發被發蠟定型,根根直立,看起來就像一個荊棘森林,路過的人都要回頭盯著他那沖天的頭發看幾眼。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愉快,他的身形一頓。
“付林哥,你又在散步呢?”一名年輕的女子看到這名男子,很是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
“是的啊,剛吃了晚飯,出來散散步,對身體有好處。”名叫付林的男子笑著回道。
女子看到付林的笑容,精神一陣恍惚,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的笑有幾分迷人。
她以前怎么沒有注意到呢?
想到這里,女子嬌聲問道:“付林哥明天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一頓飯怎么樣?”
付林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這樣不好吧,你丈夫畢竟才剛剛出了遠門。”
“就是因為他出了遠門我才好邀請你啊。”說著,女子臉上居然露出了一抹嬌羞。
“這樣啊。”付林有些猶豫,“那我還是不去了吧,對你的聲譽不好。”
“我都不介意你還介意什么?而且前幾天你剛剛幫了我家一個忙,請你吃飯也是應該的,這件事我會和我丈夫說的,你就別擔心了。”女子見付林居然不受她誘惑,她心里越發覺得想和這個男人單獨相處一下。
“怎么?你還怕我吃了你啊?”女子調笑道。
“盛情難卻,再推脫就是我的不是了。”付林猶豫了片刻,最后說道,“最好你再拉一個朋友過來,免得別人誤會。”
“好的,那么明天見。”女子想了想答應了付林的要求,看不出來這還是個正人君子?
不過拉上姐妹嘛,吃飯是可以的,但是吃完飯還有什么節目,不就是看她了嗎?
想到這里,女子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明天值得期待了呢。
在女子轉身后,付林臉上的猶豫消失,神情漠然的看著她消失在拐角。
“明天值得期待了呢......”
付林舔了舔嘴角,手腕上一條黑線散過,如果陳柒光看到這條黑線,就會驚覺這條黑線給他的感覺和吞噬齊歡的那條繩狀詛咒一模一樣。
而在這條黑線下方,付林的手腕處,隱隱約約有一個佛像的紋身,這佛像的臉看起來似慈悲似猙獰,只是單純的盯著紋身看,一種血腥味就撲面而來,不知道是哪一位紋身師傅能紋出這樣的紋身。
這就是他的能力,在星徒界被人稱作血佛。
“剛剛好損失了一條詛咒,正好有人送上門來,還是兩個......”
他盯著陳柒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生性謹慎的他并沒有直接和陳柒光接觸,鬼知道噩皇的能力是什么?
試探了幾次以后,他并沒有覺得陳柒光有何特殊。
甚至不止一次懷疑噩皇的能力并不在陳柒光身上。
要不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會長明確要求抓捕陳柒光,把陳柒光帶到他面前,他都不想關注這么一個剛剛覺醒的小人物。
只是,這一次......
付林眼睛里閃過一絲嗜血,目光看著悸動傳來的地方。
那里赫然就是齊歡化成灰燼的位置,使用黑繩也不是沒有代價,他現在身上都還殘留著那種被啃噬的痛苦。
沒錯,作用在黑繩上的傷害會轉移到他身上。
“廢物,連個剛覺醒的人都對付不了。”
通過齊歡召喚的黑繩,付林早就知道了那里發生的一切。
然后他又抬頭看了看天邊的灰線,臉上露出一抹猶豫,考慮再三后還是向反方向走去。
“這么大型的靈異事件,就連藍月都沒有馬上處理掉,看樣子不是一般的麻煩,明天過后,我就離開這座城市......等事情結束了,我再來抓捕陳柒光......噩皇的能力,真的讓人期待。”
李碩并不知道,造成五起兇殺案的罪魁禍首即將離開西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