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門是被一陣陣雜鬧聲音吵醒的,醒來時他已經被五花大綁在一個木架上,旁邊還有其他四個木架,有兩個上面掛著兩具烤焦的尸體,血肉漆黑,除了能看出生前是個人以外,再無人類特征,更是散發著焦臭。
“怎么回事?”
風門掙扎無用后,目光瞥向周圍。
這是哪?
他不是在黑塔內部嗎?
此時的他,竟然是處在一個平坦的小足球場地上,目光所及,還能看到足球門框和周圍的觀眾席看臺,只不過天色漆黑,看臺上是否有人難以判斷。
他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被展示的“猴子”,被綁在足球場中心。
不對,他現在一定是被意識波影響了,周圍一定是幻覺,他現在應該是和十七在一起的。
傷口!
對!
風門低頭看向胸口,眼神卻愣了。
沒有!
他胸口根本沒有任何疼痛感,更沒有受傷痕跡,連衣服都是完好無損的?
這是什么情況?
他的腦海記憶迅速回溯。
從訓練室出來以后,他似乎就已經被拉進幻覺當中,那么他之后的十七和生化人遭遇,會不會也是幻覺?
這么說,他壓根就沒有離開過訓練室,那聲金屬鐘鳴一響他就已經進入了幻境。
而現實世界,他已經被抓了。
可……他又怎么確認眼前的不是幻覺呢?
這是黑塔第一次讓風門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現在理解為什么防御層會淪陷了。
手腕稍微掙扎一下,似乎有掙脫的可能,這繩子應該用過很多次,以前也許也綁過其他人,上面有灼燒痕跡,左臂的繩子已經很脆弱。
用力一掙,果然斷了。
風門迅速處理,將自己放下木架。
站在地面上,他終于可以松口氣,不過看到其他木架上燒焦的尸體,加之地面上有很多人類的痕跡,也許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想燒死他吧。
摸一摸身上,他全身的武器已經沒了,可以說連一把指甲刀都沒有,倒是目光所及之處,旁邊木架上有一具尸體肩膀上嵌著一把剔骨刀。
作為戰士,他對尸體沒有什么恐懼,很自然伸手去拔刀。
“呀啊啊啊啊……”
可就當他手臂碰到剔骨刀同時,燒焦的尸體腦袋突然抬起,對著他發出刺耳尖叫,更伸著腦袋試圖咬向風門手掌。
噗!
拔下剔骨刀,風門也被嚇了一跳,一個順刀橫劃過尸體脖子,一用力,直接把對方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呀嘎嘎嘎嘎啊!”
似乎被驚動,另外一具尸體也尖叫起來。
“不好!”
這聲音肯定會引來那些人。
“求啊……咔咔(喉嚨艱難摩擦)殺了……殺我……!”
這一具尸體比之前那具,而是在說話,還有人類理智。
這倆根本不是尸體,還是活人,沒被燒死透,但活著還不如死了,他這是求風門殺了他。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不是一個人。
“求你……嘎嘎,殺……我,痛!”
噗!
利落砍斷對方頭顱,接住對方腦袋,輕輕放在地面上,同時一根被燒黑的金屬項鏈落在風門手上,顧不得其他,拿起項鏈,風門跑了。
他是受過訓練,敵人來了,他在不能判斷對方戰斗力的時候,逃跑不算丟臉,如果真遇到類似情況,總等著和敵人正面的話,他怕是也不能從黑色大陸活著回來了。
風門前腳剛跑,身后就傳來了聲音:“外來人跑了,他在那里,快給我把他追回來。”
“給我把那些畜生都放出去,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要。”
……
雷藏小隊分散了,他們一醒來時,隊員們就已經不在了。
雷藏背著張舒陽,很慶幸這個女孩還在身邊。
雖說張舒陽沒他想象的那么脆弱,但只要女孩能在他的視野內,遇到危險,自己也能第一時間出手救她,就像之前被白犼人襲擊。
不過……全世界都知道雷藏喜歡張舒陽,唯獨她自己不知道。
“雷藏,我們是不是被豹頭他們送出來了?”
看著周圍茂密的樹叢,兩個人根本找不到方向,但如果說這里是黑塔內部,兩人是絕對不相信的。
雷藏看了一眼周圍植物種類,搖了搖頭:“這里不是珠峰,這些都是懼寒型植物,基本不會出現在藏南這種高海拔地區。
要么是我們已經昏迷很久,被人偷偷轉移,要么就是我們進入黑塔深處的實驗場地了。”
如果是前一種雷藏還能松口氣,如果是后面一種,那這里肯定會藏有危險,畢竟黑塔兩個字就是“毀滅”的聚集地。
“你把我放下吧,我的腿已經差不多可以走了,你這樣一旦遇到危險,我們都不好應對。”
雷藏其實很不舍得放下:其實這樣背著挺好的!
這句話他很想說,但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
“好。”
放下背上女孩,雷藏終于專心把注意力放在自身處境上:“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肯定是有邊緣的,我們需要找高處,判斷出去的方向。”
“嗯。”
兩人都是受過瀛國和天朝最高等訓練的戰士,很迅捷的爬上附近一棵最高樹俯瞰整座森林。
這一看,兩人頓時傻眼。
“怎么可能?”
兩人入眼的,不僅僅只是一座森林那么簡單,更讓他們驚訝的是距離他們大約兩公里外的一座巨型建筑:紅宮!
四年前,雷藏接過一次任務,就是前往紅宮尋找一份血清資料。
可雷藏清楚記得,那次任務,在犧牲了八位隊友以后奪得血清,之后紅宮已經被炸毀了。
張舒陽沒有經歷過那次任務,可她是知道紅宮已經被炸毀了的。
“難道后來又有人修建紅宮了嗎?”張舒陽看著雷藏,明顯她知道眼前的紅宮勾起了身邊這個男人不好的回憶。
雷藏搖頭:“我們過去看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被人送到這里,答案肯定就在紅宮里面。”
說話時,雷藏其實是猶豫的。
曾經的記憶里,紅宮中藏著很可怕的怪物,當初為了逃離,連他最崇拜的那位隊長也犧牲在這里。他在猶豫,是不是不讓張舒陽進去呢?
沒等他開口,張舒陽已經朝紅宮前進,走幾步回頭:“雷藏,不用太擔心,不管怎么樣,把我們送來的人應該不是單純的要殺我們,否則我們也活不到現在了對吧?”
這一點雷藏確實沒想到,那座可怕的紅宮四年前就已經毀了,眼前的復制品不管怎么說也不會比那座恐怖的,背后的人如果要殺他們,他們確實活不到現在。
“走!”
……
就在雷藏兩人進入紅宮時,其他幾個方向,不同幾波人,也因為各種原因進入了這座建筑。
黑夜中,風門根本顧不得仔細去看建筑形狀,只是被身后七個怪物追趕,看到有個建筑入口,沒有猶豫直接就鉆了進去。
而七個人形怪物似乎對這座建筑有天然的恐懼,停在十米外沒有靠近。
黑夜中,一波人從黑影中走了出來。
“要不要追?”
“不用了,他會變成下一個我們的。”
從始至終,這些人都沒有露臉,只是盡量躲在陰影黑暗中。
七個人形怪物猶豫幾秒,最終也跟著這些人離開。
紅宮終于再一次迎來了他們的客人。
當風門鉆進門時,一陣強光刺進他的眼中,耳邊隆隆鳴響,一陣眩暈嘔吐以后,在抬頭,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個人影著急的的徘徊在他的旁邊。
這些聲音……好熟悉。
“快,醒了醒了,紅姐,把煮好的糖水端過來。”
紅姐?
風門一個激靈,雙眼猛睜,還未等他抬頭看,一具柔軟身軀已經抱住了他。
“哥,你嚇死我了,你終于醒了。”帶著哭腔的熟悉聲音,風門輕輕推開眼前女孩,仔仔細細打量著面前的人。
“小涼?”風門心中五味雜陳,嘴巴張著,很想說什么,也很想直接出手結果了眼前這些幻覺,可他下不了手,這是他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
心中不愿,可身體還是狠辣,風門的手掌已經伸到了女孩雪白的脖頸上。
只要稍稍用力,眼前的幻覺就會結束了。
啪!
突然腦袋一疼,一只手掌拍在他的腦殼上。
“死小子,你他娘手往那放呢,你想掐死你妹嗎?”
一句話下來,風門再次驚悚,慌張收回手,推開蘇小涼。
不對不對!
如果之前的記憶才是假的,現在才是現實怎么辦,我要是把真正的小涼掐死了怎么辦?
“到底是怎么回事?”
風門抱著腦袋輕聲呢喃,不知該如何。
……
蘇小涼被推開,擔心的看著痛苦的風門,另一邊一位紅色精裝女人走到蘇小涼身邊,輕輕抱住了她。
紅姐,正是她剛才阻止了風門想要掐死蘇小涼的動作。
看著風門,紅姐開口:“蘇源,實驗已經停止了。你已經回到現實了,你好好想想,意識能量變軌實驗。”
“意識能量變軌實驗?……現在是?”
紅姐打開手腕上儀器,顯示了時間:
2989年6月30號,凌晨5:12
怎么可能?
風門當然記得他參加的那場實驗,可……不對!
記憶完全不對。
看到風門狀態,紅姐叫來了幾個人:“看來你在意識變軌里面度過了很長時間,還沒有恢復過來,你先去緩一緩吧。”
風門沒有反抗,任由對方帶著自己離開。
離開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那個眼神,確實是自己的妹妹。
可再看一眼周圍奇怪的房間裝飾風格,他越來越迷惑。
“黑塔……戰爭!喪尸爆發!這一切一切難道都是變軌實驗造成的,沒有真實發生嗎?”
紅姐跟了上來,似乎看出風門疑惑,解釋道:“這次實驗出了很大問題,很多人都死在實驗里,我甚至以為你也撐不過了,小涼求著要見你一面,是她最后喚醒了你。
這里是紅宮,這次除了你,還有另外一些實驗對象也醒了過來,他們和你一樣不穩定。
甚至有人出現記憶紊亂,對安保人員出手,我們犧牲了一些伙伴。”
紅姐抽出了一些視頻監控的畫面,畫面內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在走廊房間內穿梭,突然和一隊白衣安保撞上,那個男人很強,和風太刀雙刀流,一刀一個解決了所有安保。
紅姐關閉了視頻畫面:“男人叫雷藏,女人叫張舒陽,他們一醒來就殺了負責他們組的科研組,讓組織造成了很大損失。
剛才你竟然想掐死蘇小涼,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眼神猶豫,剛才我就不去簡簡單單拍一下你的腦袋了。”
紅姐意思很明顯,如果她發現風門有危險性傾向,必然會馬上解決了他。
即便兩人是母子關系。
走到一處休息室: “好了,蘇源,你現在這里休息,不要鬧事,我要去其他區幫忙解決那幾個不穩定份子,看在你死去老爹份上,你給我省點心。”
蘇源,是他的真名,風門是他加入TC后才賦予的代號。
話說,記憶里,自從那次過后,已經很久沒人叫他名字了。
眼前的……是真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