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門的時候,老四早就起來了,正坐在病床上聚精會神的看電視。
見我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他對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我掛在嘴邊的話立馬就憋了回去。
接著他指了指電視,示意我一起看。
“據調查,龐闊的死為自殺,并在其家里發現了一把手槍和五發子彈……”
“龐闊?”我覺得這名字特別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他是著名的畫家,之前還來學校授課。”
“是他!”我猛然想起來,他不就是那個高高瘦瘦留著一頭長發的畫家嗎?之前他確實來學校講過課,但關于作畫卻只提了幾句,剩下都是在講關于天文的事。
其實他也是個狂熱的天文愛好者,只是這個人看起來有幾分陰沉,性格也特別怪異,極易亢奮。
不少同學私下議論過,說他不是吸了大麻就是可卡因。
藝術家嘛,都會有些特殊的渠道去尋找靈感。
我還記得他談到黑洞的時候,臉上那無法掩飾的興奮和期待感。
他所認為的黑洞,是吞噬。
據我所知關于黑洞,現在科學上還沒有一個確切的解釋,只定義于它是一個引力奇大,只出不進的神秘空間,所有星球路過都會被它吸引進去,里面究竟是什么樣,究竟是怎么的空間,都是一個迷。
那畫家說,黑洞的起源是一顆小星球,因為不停的吞噬,變成了一個體積巨大的星球。任何一個物體,質量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類就沒辦法觀察到,因為吸收了光,光到了黑洞里面,都沒辦法出來,而人們想要看到東西卻只能依賴光。
“我和他是好友,他提出的吞噬論,很耐人研究。”電視還在繼續報道著,老四頭也不回的對我說。
“可是,他為什么會自殺的?”看到電視里打著馬賽克的畫面,我心里一陣不舒服,這人雖然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但還不至于自尋死路吧?
老四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知道他死前和我說過什么嗎?他說,地球某天會被吞噬,而且距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可笑,又是他的吞噬論嗎?他被吞噬這兩個字已經搞的暈頭轉向了。”
老四沉思道:“可是,我覺得他的話有道理,至少在末日假說的這些可能中,吞噬論可以成立。”
“地球被太陽牢牢的吸引,怎么可能被吞噬,除非太陽消失了!”
他不說話了。
這時候電視里的畫面變了一下,跳轉到了不少警察在畫家家里調查的畫面上。
老四突然就蹦了起來:“那是什么!”
“什么?”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他正指著電視機大吼。
“畫面變了!剛剛那是什么?對,是一幅畫!是一副詭異的畫!”
“詭異的畫?畫家里不都是詭異的畫嗎?”
“不,他的畫我都記得,唯獨沒有這幅畫!這樣,你一會帶我去他家里看看!”
“我?”我用手指了指自己。
“嗯,就現在吧!”老四看了看表說,“現在已經快中午了,那些警察肯定要回去吃飯,快!”
說著他已經穿著病號服下來了,一瘸一拐的招呼我走。
我拗不過他只能跟在他身后。
出門我們打了輛車,老四的腿不能彎,廢了好大勁我才把他弄進去。
在車上老四一句話都不和我說,目光冷峻的盯著窗外看。
那畫家住的地方是別墅區,我們下了車的時候周圍果然已經沒了警察。
畫家的死被定義成了自殺,那么他們也都是走走流程而已。
老四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走到門前用手輕輕一扭,門咔嚓一聲打開了。
“這是畫家給我的鑰匙。”老四說。
我心中暗驚,開始猜測老四和畫家究竟是什么關系,竟然好到能讓畫家把家里的鑰匙交給他。
老四對畫家的家里很熟悉,進門就引著我往里面的房間走。
進來我就聞到一股血腥味,這種味道想必很長時間都不會消失。
這房間里放著少說有上百幅畫,這些畫無一例外都是畫風怪異,看了就讓人心里不舒服的畫。
它們的主題也都大致相同,都是吞噬!
有畫著一個怪物張大嘴吞噬時間的,有星球之間互相吞噬的……
最讓我惡心的是一副畫著貓和老鼠互相啃食的血腥無比的畫。
上面血的顏色上色十分到位,猛然看去真的就像是血一樣。
只是老鼠和貓的臉,都是人的嘴臉。
“這副畫,是他根據一個夢畫出來的,他夢到了一只大老鼠吞噬掉了一只貓。”老四邊找著什么邊說。
“除非那只老鼠比貓大好多倍才行。”我說。
“不,不一定大就可以吞噬,有時候大了反倒不行了。”
說著,老四眼神一動,指了指不遠處道:“老九,快幫我把那副畫拿過來。”
“是這個么?”我彎腰拿了起來。
“對,就是它!”老四如獲珍寶的接過畫,屏息看了起來。
這幅畫,不得不說,相比之下要正常許多。
這上面竟然沒有出現任何吞噬的訊息,只是上面的畫讓人看著有點別扭,像是電視機壞掉了似的,畫面重疊在一起。
“沒有吞噬,這是畫家畫的?”我問老四。
“百分之百是!”
“為什么沒有吞噬?”
老四不回答我的話,而是舉起手指像個小學生一樣在數數。
數到三十三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這畫上,有三十三只動物,你看到沒有?”
老四這么一說我才認真打量這幅畫,這幅畫看似沒有完成,背景是一張巨大的桌子,貫穿了整幅畫,在這桌子上,畫了三十三只不同的動物,當然,人也包括在內,因為人也屬于一種動物,并非異類。
只是這些動物身上都有重影讓人看了就很不舒服。
“這畫是什么意思?”我忍住心中不舒服的感覺問老四。
“這幅畫里,有時空的秘密!”
“在哪兒?”
“可惜它沒有完成,若是完成了,那肯定是一副舉世名作!”
他說了等于沒說,不過這三十三只動物,卻讓我的心一直在跳動。
“對了老四,我的飛蚊癥,好像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