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旅途的路程并不遙遠,若是火車只需兩個小時便可到達,即便是大巴也只需四五個鐘頭。
因為擔心路上有危險發生,冼鋒未讓鄭雪兒單獨坐在位置上,而是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以便危險來臨時方便施救。
冼鋒與鄭雪兒規定好在外人面前的說辭,因為她不愿喊自己哥哥,所以只得將兩人關系定為叔侄。
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但身旁一位身著運動裝的男子引起冼鋒的注意。
該男子大約二三十歲,膚如小麥,面如刀刻,眼神凌厲,如同未熬熟的獵鷹。舉手投足間充滿軍人的氣息,動作一板一眼,規整至極,整個人宛如開鋒的寶劍,灼灼逼人。
這人絕對當過兵,而且絕不是那么簡單的士兵。冼鋒心中敬仰之意油然升起,他見過很多軍人,但從未見過一人如他這般,氣場之強,幾乎要凝聚成實體。
雖然男子面容十分嚴肅,但冼鋒發現,每當他視線掃過自己身上的鄭雪兒時,嘴角總是露出絲絲微笑,即使很短暫,還是被自己捕捉入眼底。
就在冼鋒胡思亂想之際,數聲鳴笛不斷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劇烈地急剎車。巨大慣力帶著冼鋒和鄭雪兒向前方座位狠狠撞去。眼看就要撞上,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突然出現,護住兩人腦袋。
定住身形后,扭頭望去,發現是身旁的運動裝男子出手相助。急剎車未能影響到他,他仿佛扎根于座位之中,沒有絲毫搖晃。
冼鋒朝他微笑道謝,而他依舊表情嚴肅,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謝。”
反觀其他人就沒有那么幸運,撞擊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乘客們東倒西歪,咒罵聲此起彼伏。
等到大家緩過勁來,查看到底發生什么情況,視線透過大巴前方玻璃,這才發現有一輛黑色面包車橫別在路中間。
司機此刻也是十分惱怒,車上的乘客紛紛責怪他,他又能有什么辦法?這面包車突然從路邊竄出來,根本來不及反應,能剎住車就已經算是萬幸。
司機將手閘一拉,打開車門,正準備下車查看情況。面包車車門突然打開,數十個手拿砍刀,扳手的蒙面大漢直朝著大巴奔跑而來。
車上一片大亂,司機慌忙地沖回駕駛室,想要關閉車門,動作卻稍慢敵人一步。三四個蒙面大漢已經踏上大巴,揮舞著扳手將司機砸暈。
車上的乘客亂成一團,尖叫聲,哭泣聲交錯混雜。
“不想死的都他媽給我安靜點!”其中一個蒙面人大吼。
大部分乘客立馬安靜下來,但還有少數幾個女性 似乎已經被嚇傻,沒有聽清蒙面人所說要求,此刻依舊放聲尖叫。
嘭!一個尖叫著的婦女頭部被敲開了花,鮮血橫溢,剩下的人終于安靜下來。
“我們只求財,只要你們好好配合,都可以活得好好的。“其中一個看上去是領頭的蒙面人揮舞手中的砍刀,不斷發話”現在所有人站成一排,將你們的支付寶,微信,銀行卡付款碼全部給我打開,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給我拿出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沒有好好配合,敢報警,一個個腦袋就都別他媽要了!“
乘客們敢怒不敢言,紛紛照做。
冼鋒位置比較偏后,此刻正站在隊伍最后幾排。原本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想依靠異能帶著鄭雪兒融入車身逃跑,但最終發現自己的異能無法攜帶生物,只能放棄。
面對這種情況冼鋒也是哭笑不得,末世都快要來臨,居然還有人搶劫財物。這也是他第一次對錢財看得如此淡,末世之中,再多的錢也如同廢紙,更何況還依賴網絡支付的支付寶,微信這種電子貨幣。想到這群劫匪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冼鋒甚至有些想笑。
但是他們畢竟傷害了他人生命,理應受到懲罰。剛剛的司機和婦女,如若不及時救治,很可能會失血過多而亡。想到這冼鋒有些詫異地望向身后的運動裝男子,發現他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臉色絲毫沒有因為搶劫而出現些許變化。軍人不應該心中充滿正義,遇到不公的事情,揚善除惡。難道他害怕?冼鋒心中疑惑不已。
在見到冒出來的幾個刺頭被幾扳手敲暈后,剩下的人再也沒有反抗心思,默默地拿出手機配合。隊伍前進地非常快速,眨眼間便輪到冼鋒。
鄭雪兒害怕不已,緊緊地跟在冼鋒身后,小手死死拽著他的褲腿。
相比之下冼鋒顯得鎮定無比,拿出手機和書包便交給負責收款的蒙面人,隨后攤開手,表示自己并沒有多余財物。
但情況似乎并不那么樂觀,收款的蒙面人轉過身和領頭者竊竊私語,眼神在鄭雪兒身上不停掃視。因為頭罩的遮擋,并不能看清二人的表情,但想來并不是什么好事,冼鋒將鄭雪兒往自己身后挪了挪,以避開兩人的視線。
“你可以走了,小孩留下。”領頭者不懷好意地往冼鋒身后望去,眼神猥瑣。
冼鋒臉色一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配合,居然還是被他們盯上,看來該來的始終躲不掉。
“都不許動!”冼鋒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槍,對著蒙面人們吼道。
“哈哈哈哈!小屁孩你他媽嚇唬誰呢?拿個玩具槍在這里跟老子們嗶嗶啥呢!”蒙面人們哄笑一堂,誰也不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手上會有真槍。
冼鋒此刻很想解釋這是真槍,但沒有辦法,子彈早已消耗殆盡,真槍與假槍無異。原本想靠著手槍嚇住劫匪,然后帶著鄭雪兒逃出生天,卻沒想這么快就失敗,看來自己的氣場確實太弱。縱使擊殺過三頭喪尸,但骨子里不過是個學生罷了。
“他的槍是假槍,那么我的呢?”冰冷的聲音從冼鋒耳后響起,宛如地獄判官般不帶絲毫感情,強大的氣場蔓延開來。
只見身后的運動裝男子一臉冷酷,手上握著一把銀色手槍,修長的手指搭在扳機上,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領頭者。
“你,你,你不要嚇唬我,我,我告訴你,我,我不怕你。”領頭者被強大的氣場壓制得喘不過氣來,聲音斷斷續續。
“哦?是嗎?”男子邪魅一笑,手指微動。
嘭!響聲大作,子彈貼著冼鋒耳朵直射而出,瞬間貫穿領頭者手臂,血花四濺。
重物墜落的哐當聲和慘叫聲同時響起,只見領頭者因手臂重創,再也無力握緊砍刀,砍刀墜落插入其腳背之上,兩處開花。
“那么現在呢?“男子輕輕吹去槍口的硝煙,不屑地望向領頭者。
“你們給我上啊!這可是法制社會,我就不信他敢殺人!“領頭者氣急敗壞,招呼著身旁的蒙面人沖向男子。
男子微微一欠身,護在冼鋒身前,冷笑道:“你們可以試試。“
聽得這句話,大部分蒙面人身形一滯,剛剛男子的行為已經震懾住他們。雖然他們是亡命之徒,但還是非常怕死。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就算搶劫失敗,頂多被抓進去關上幾年,總比在這丟了性命要強。
即使如此,依舊有幾名蒙面人揮舞著砍刀向男子斬來。
而男子此刻竟然緩緩地將手槍收起,嗤笑道:“一區蚍蜉小兒,何須使我用槍。“
冼鋒不禁為男子捏一把汗,擔心他因自己受傷,從兜里默默掏出瑞士小刀,以防不測。
只見男子步伐微動,巧妙地避開一把來勢兇猛的砍刀,順勢揮起手掌便對著砍刀主人咽喉砍去。咔嚓一聲,蒙面人整個身軀撞擊在身后車窗之上,失去動彈。
一擊即中,毫不停留,男子宛如獵豹一般一腳踏在剛剛暈倒的蒙面人身上,借力在空中彈起,飛身一腳,接連踢中三人腦袋,三人如同多米諾骨牌般依次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超過五秒,四名劫匪便被擊潰。
剩余的劫匪嚇得肝膽欲裂,大叫一聲,紛紛逃竄。
男子似乎也對他們失去興趣,不再理會,反而轉過身對著冼鋒,道:“現在安全了。“
冼鋒此刻心中十分震撼,生平首次見到如此厲害的人物,萬分激動:“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對付這么多劫匪。“
男子恢復冷漠:“我是因為你身后的小女孩才出手的,不用謝我。“
冼鋒尷尬一笑,他也感覺到男子身上的冷漠氣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謝謝哥哥!“鄭雪兒突然從冼鋒身后探出一顆小腦袋,向男子喊道。
聽到鄭雪兒所說內容,冼鋒直欲吐血。哥哥?眼前這個起碼大自己數歲的男子,她居然喊哥哥?那么為什么要一直喊自己叔叔?這突如其來的對比差距,如萬箭穿心。
男子聽到鄭雪兒稚嫩的聲音,臉上的冷漠瞬間化開,一臉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鄭雪兒。“鄭雪兒似乎也非常喜歡眼前的男子,言語毫不拘束。
“真是好名字。”男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甜蜜,簡直要綻放開來。
“哥哥你問了雪兒的名字,也要告訴雪兒你的名字哦。”
男子被鄭雪兒逗得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我叫杜浩。”
兩人第一言,我一語,交談甚歡,冼鋒只能在旁邊尷尬地陪笑。
三人誰也沒有在意外面的情況,而就在這時,數名蒙面人突然再次進入大巴。
“你們非要自尋死路嗎?”杜浩眼角掃過蒙面人,語氣冰冷,顯然有了些許怒意。
但蒙面人似乎喪失聽力一般,毫不猶豫地朝三人走來。
直到這時,三人才發現不尋常之處。所有進入的蒙面人眼睛都蒙上一層黑翳,身上充滿著咬痕與血跡,步伐也變得十分怪異,嘴里嘟囔奇怪的聲響。
冼鋒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們變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