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心中一驚,失聲道:“風雨雷電印,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這風雨雷電印是他峨眉山五行觀的祖師爺靈虛真人所創,結印一出,可謂是天驚地動。當年靈虛真人雖在“九頭齊鳴”中魂飛魄散,但九那頭怪鳥也被他的風云雷電印打成重傷。上陽真人乘虛而入,方才困主它的身靈,一點點將它引入八荒九龍迷魂陣中。上陽真人后來每每和徒弟談起,無不感佩有加、自嘆不如。并再三告誡徒弟,以后遇到五行觀的人一定要禮敬有加,萬不可起沖突。他這番告誡除了對靈虛真人舍身相助的感激外,也含有對風云雷電印的懼意,擔心后世弟子所學不精,會折身在風云雷電印之下。這份告誡代代領會,也代代相傳,柳青云自然是知道的。
柳青云改容道:“貴觀祖師靈虛真人當年憑著風云雷電印,打得各派邪教鬼哭神嚎。天下誰人不知?那個不贊?雖事擱幾百年后,后人提起,仍然不免要豎起大拇指。”
無為喜道:“想不到你年紀這么小,倒知道這些掌故。嗯,這樣看來,他們選你做主事人倒也有些眼光。”
賈智杰冷冷道:“我年紀比他大,但我怎么沒有聽說過呀。還有你那個什么“風云雷電印”和“天罡五雷印”想比,是那個厲害呀。”
無為聽他提到“天罡五雷印”,一下被戳到痛處。冷笑道:“人家的“天罡五雷印”是名門正宗,我區區的峨眉山五行觀的“風云雷電印”拿什么和人家比?”他拉腔作調,話里透出濃濃譏諷。
原來,自靈虛道長身亡后,他那一脈聲望便給上陽真人這一系蓋過。五行觀的人一直心中不平,都道:“若不是靈虛祖師力拼在前,單靠上陽一人能鎮得住那妖孽?上陽不過是取了個巧罷了,真論起來,還是我們的風云雷電印的威力最大。只是可惜靈虛祖師英年早逝,才成全了上陽的名聲,被推為玄門正宗。真可謂是“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了。”又怕傳出去了,世人說他們小氣,這些話只能暗中在自己人中間講。但含酸帶醋的心結卻一直郁結腹內。后世中雖有脾氣火爆的觀主,遇到上陽真人的傳人,故意尋釁撩撥,卻都因他們謙忍退讓,無法發作。
賈智杰可不管他是正話反說,只要他自承不及,心中便大樂,暗想:“你不是很牛氣嗎?怎么也有承認比不過的時候呢。”故作好心的安慰道:“你也不急,我看你年紀也還輕,再練個七、八十年,未必沒有能超過的時候。”
無為怒道:“七、八十年后人都沒有了,還超什么超?”
賈智杰咂舌道:“你還自稱怎么樣厲害,怎么這點都想不明白?我說七、八十年后能超過肯定有原因的呀。你想想,到那時候,會那“天罡五雷印”的人早死了,你只要努力的活下去,你的“風云雷電印”一枝獨秀了,不就是超過了嗎?”
無為跳起身來,對賈智杰叫道:“臭小子,你還以為我的“風云雷電印”打不過那“天罡五雷印”?你找到會使的來,我現在就比給你瞧瞧!”
眾人紛紛勸阻。賈令夫把賈智杰拉到一旁,厲聲呵斥。賈令清對無為賠罪道:“他小孩子胡言亂語慣了。別計較。你們五行觀的靈虛真人對我們賈氏是有庇護之恩的,聽老一輩的說,當年要是沒有他,我們祖宗可得被那妖孽吃了。他老人家的恩德,我們是世代銘記的。“風云雷電印”和“天罡五雷印”在我們心目中都是名門正宗的無上法印。”
無為橫眼問柳青云道“:小伙子,你有見識,你倒說說看,這兩個印究竟是那個厲害。”
柳青云一時好生為難:若是問傳人的話,自己賠個小心,承認不如倒無所謂,但問到法印,總不能為了息事而自辱祖師的英名吧。他躊躇半響道:依我看,賈老先生說的對!都是名門正宗的無上法印,是各有千秋。”
無為哼聲道:“含含混混,說了等于沒有說。什么都是名門正宗?我看是你們都是有眼無珠!我知道,你們見上陽把那妖孽鎮住了,就把他當玄門正宗,可你們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的靈虛祖師血拼在前,打得那妖孽體傷神虛,他上陽有機會鎮住它?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假如我靈虛祖師和上陽一樣投機取巧,躲在后面,上陽就是不死,玄門中也沒有他什么地位,還正宗!”
柳青云心火直冒,暗道:“我們世代謙讓,你們倒越發無禮了,居然都辱罵起祖師上陽真人了。要不是祖師爺定下規矩,不能和你們動手,今天就要你睜大狗眼看看,上陽祖師爺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忽聽堂外一人大聲道:“是那位高人在背后說上陽真人是浪得虛名了,來來來,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位玄門中大有地位的英雄人物。”
眾人循聲望時,一人從門外跨入。只見那人雖年逾五旬,但龍章鳳姿,氣度非凡。負手行來,如明珠耀夜,對比之下,眾人都有自慚形穢之感。
無為昂然道:“便是我說的,你是什么人?是上陽真人的傳人嗎?”
那人笑道:“我是什么人無關緊要。我感到奇怪的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才是唯一的名門正宗的大英雄,妖怪打上門了沒發覺,尚在那里自吹自擂。”
無為詫異道:“妖怪?什么妖怪?你。。。。。。難道你是妖怪?”
那人哈哈笑道:“就你這點眼光,人妖不分,是非不明,難怪要嚼舌頭。浪得虛名,果然是浪得虛名呀。”說著負著的手從背后緩緩探出。但見左手上拎著一個碩大的狗頭。那狗頭眼如銅鈴,巨牙森森,眾人無不駭然。
賈令清道:“有勞先生幫我們除去了此怪,但不知道何故到此,又怎么遇到這個妖怪的?”
那人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你們只是一再追問貧道的出處,可不是待客之道呀。呵呵,玩笑了,貧道是青衣門中的清虛道長。自然是應劫而來了,剛到祠堂外,見這個孽畜欲進又不敢進,躲在一處不斷的往里面哈氣,就順手斬了他。”說著左右尋視一番又道:“我的清風、清空師兄沒有來嗎?難怪了,難怪了?”
無為冷冷道:“這有什么難怪的?定是他們膽小,或者自知法術不足,不敢前來了。這樣的大事,我倒也沒有指望他們能來。”
柳青云聽清虛說那孽畜曾對里面吹氣,怕值守的人有失,忙去查看。值守的人見他來了,湊上來小聲道:“那老頭身形太快,剛看見,一晃就進來了,所以都來不及和你打招呼。”
柳青云點頭道:“你們感覺怎么樣?”值守的人道:“就剛才有點頭暈眼花,我還以為是蹲久了的緣故呢,原來是那狗子在作怪!這真要感謝你給了我們靈符,不然被毒死還不知道呢。”
柳清云笑笑道:“不光是那符,你們祖宗也在保護你們呢;好好看著,我先過去了。”他轉身返回,只聽清虛正冷笑道:“我說的難怪是指:假如我兩個師兄有一個在這,斷不會讓妖孽在此大放毒氣。”
無為怒道:“你說誰是妖孽了?哼!你們青云門的橫行霸道也不是一兩天了,但在我五行觀主面前,勸你們還是識相點的好。再這么出口傷人,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清虛故做驚訝狀道:“原來是五行觀的無為道長,失敬!失敬!貴我兩派,幾百年前就攜手共進,這份情誼可謂是源遠流長、血濃于水呀。如今萬不可因嫉妒之心、口舌只爭而毀了這份情誼呀。來來來,我們把酒論道,共商御敵之策。”
無為啐道:“我呸!什么血濃于水!我看是找了個好替死鬼才是!你們踩著我們祖師爺的尸體,自封為玄門正宗,壓得我們五行觀的幾百年來都沒有大聲說過話。現在還來說風涼話。
什么把酒論道?還共商御敵之策!有什么好商量?這次肯定是你們青云門的打頭陣,我五行觀在后面坐鎮!要是磨嘰,你們干脆不用上,自己砸了玄門正宗的招牌,直接回青城山養老去算了。”
清虛道:“這玄門正宗的招牌可不是我們自己封的,要砸也不會自己去砸。我們青云門當然是要去打頭陣,誰叫我們是正宗呢!”
無為冷冷道:“任你花言巧語,我絕不上你當。誰是正宗,等誰拿住哪妖孽,自然分曉。”
兩人唇槍舌劍不住,急壞了賈氏眾老,均想:“大難即將臨頭,如果此時再禍起蕭墻,后果必是不堪設想!”
賈令夫清咳一聲道:“兩位大師遠道而來,風塵未洗就談古論事,賈氏一族感佩不盡!但大敵當前,兩位大師所論之事是否可以緩議?本來在兩位大師面前是沒有小老兒說話的份的,可事關全族生死存亡,不得不斗膽插上兩句,還望兩位大師鑒諒。”說著也不理會兩人反應,命賈智信等人看座上茶。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一摔袖子,悻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