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釘上十數條兩寸厚的實木板,只留下點點的縫隙,余慶后背冒汗,鐵釘廢了十幾顆,右手臂抬起來都吃力。
“手無縛雞之力,形容我再適合不過了。”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透過縫隙能看到大街之上人群jiao頭接耳,熒光晃動,有些人甚至高舉著手臂上竄下跳,幾家電視臺也是慌亂了一陣,最終換了設備,做起了錄制。
所有的信號都接收不到,或者說是傳播不了,天空的變化更加的劇烈,深藍的漩渦越來越亮,其中的情景也愈加的清楚。
“蟲冢。”同“夢”中的景象一致,藍色的漩渦之中,一個巨大如同墳丘的灰色物體呈現出來,似要掙脫漩渦脫離出來,隱隱的轟鳴之聲震耳欲聾。
“砰砰砰。”正在這個時候,屋外響起了敲門聲:“1068的客人你好,我是客房經理,有人投訴你噪音太大,能開下門嗎?”
余慶愣了愣,難道是剛才木板的聲音太大,吵到隔壁的客人?
“居然有人同自己一樣窩在房間之中。”嘀咕了幾聲,余慶并不想開門,屋內堆滿了糧食飲用水蔬菜等物,更重要的是自己將賓館破壞了,這個時候要是被轟出去,就真的是兇多吉少。
“沒有人嗎?那我開門進去了。”客房經理甜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咔的一聲,門鎖開了。
“別藏了,來不及了。”房門是磁卡感應,并不能反鎖,只能是用一條鐵鏈掛住,露出一手厚的縫隙,客房經理輕輕的笑了笑。
余慶從躲藏的糧食袋后鉆了出來,滑下鐵鏈:“放心,我會陪錢的,一定陪。”
雖然口袋之中只剩下一百多塊錢,余慶還是拍著胸脯保證陪錢,再過半個小時,她們也沒空找自己要錢。
“等哄走這經理,就將房門釘起來。”余慶瞟了眼對方的胸牌,譚曉琴,恩,名字不錯,人也不錯,胸大身量高,眼神如媚。
“怪不得能這么年輕就當上經理。”余慶不無惡意的想著,臉上卻堆滿笑容,身子擋在門口。
“這娘門要是敢說半個敢我走的字眼,就推倒,封門!”心里雖然著急,余慶卻不得不應付著,目前,這里還是他們做主。
“這兩位客人說你房間噪音太大,看來就是因為那個?”譚曉琴身子移了移,露出身后兩人,看了眼窗戶上密布的木板,眼中驚愕也僅是一閃而過。
“是你!”余慶剛看清譚曉琴身后兩人,衣領卻是一緊,眼看對方的拳頭就要揍下來:“娘的,哪都有你,窺探別人上床是不是很有趣?!看我不揍死你丫的。”
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余慶下午醒來后在樓梯碰上的一對戀人,人生何處不相逢,租個房子也能碰到一起,現在余慶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兩人沒同其他人一樣出去看熱鬧,運動有益健康,這兩人應該對此深有體會,而一個舒適有情調的環境,更是能刺激運動的質量。
“放手。”余慶用力擺脫男子的手,摸了摸生疼的脖子:“誰他娘的有那愛好,我還想投訴你吵到我。”
“你小子皮癢是不是。”男子怒目圓睜,就要掙脫女友的手撲過來。
“你這種情況如果不能說明原因,我會報警。”譚曉琴面無表情,說實話,十六歲出社會,到如今二十六歲,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很多,但如余慶這樣將酒店當作自家倉庫的異類,還是頭一遭。
“開什么玩笑?不就幾百塊錢的事情嗎?用得著報警?”余慶心中愈發焦急,正在此時,譚曉琴肩上的對講機響了。
“經理,有市電視臺的人借用我們頂層錄攝新聞。”前臺傳來的聲音,伴隨著對講機特有的沙沙聲:“他們已經上去了。”
“行,知道了。”譚曉琴淡淡的回應,這倒是個機會,能提升酒店的知名度。
“將木板拆下來,屋里東西天亮之前搬走。”譚曉琴覺得沒必要再對面前的客人多廢口舌:“我們這是酒店,是吃飯住宿的地方,不是倉庫,你這樣的行為會影響到其他人。”
“行,我拆,我搬。”余慶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留下拉扯的一對戀人以及怒氣突顯的客房經理。
這次,余慶直接是將糧食堆在門后,嚴嚴實實。
窗外響起一片片的驚叫聲,透過木板縫隙,天空的漩渦之中,墳冢掙脫出藍色漩渦,如山般高大,一道灰蒙的光柱自墳冢下流出,直指泰山山脈,墳冢如流光一般降落而下。
一聲轟然巨響,天空漩渦漸漸褪卻消散,夜空,漆黑一片。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幾聲凄厲的喊聲穿透點點燈光,令人毛骨悚然。
“來了。”大街之上,幾只如放大瓢蟲般的東西露出身影,躺倒在地的人渾身抽搐,身子迅速干癟下去,如余慶看過一部電影中一般,化作一灘血水。
如水入沸油,大街上人群立馬亂成一團,更讓人心寒的是慘叫聲一陣接一陣,遠近不同,卻都凄慘無比,聞之膽顫。
“砰砰”兩聲槍響,街道上有值勤的警察,然而槍聲也就響了兩聲,余慶看到地上爬行的化尸蟲停頓了片刻,而后依舊利用頭部伸出的一根肉管吸收地上尸體。
更多的化尸蟲從黑暗之中顯現出身影,人群攜裹著奔逃,喇叭聲急促回蕩在黑夜之中,刺耳的煞車聲,劇烈的爆炸騰起的火焰讓余慶清楚的看到驚恐人群面部扭曲的神情。
兩邊房屋成了人群躲避災難最佳選擇,余慶能看到一群大約五十人朝自己所住的酒店奔來,在人群后,一只化尸蟲晃著身子緊追不舍。
余慶立馬關掉電燈,手持長刀立在門后糧食袋側,耳朵幾乎要豎起來,聽著外面動靜。
嘈雜的人聲中還有壓抑的哭泣,鞋子踩在地毯上低沉的聲響凌亂急促,混亂過后外面安靜了片刻。
也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又響起了零碎的聲響。
“開開門,有人嗎?開開門。”從樓道的外側,經過余慶的房門,又朝里去,聽動靜不只一人。
余慶自然是沒有開門,且不說房門被堵死,即便沒有,余慶也不會呈英雄。
最里側的房門似乎開了,一切又恢復平靜,半個小時過去了,樓道外依舊沒有什么動靜,一絲聲響都沒有,但空蕩之中回響的慘叫聲讓人知道,化尸蟲進了酒店,有倒霉的人已經葬身其口。
化尸蟲,背后堅硬的甲殼承受手槍子彈的射擊完全沒有問題,細小的腦袋之中肉管能分泌一種溶液,足以腐蝕骨頭,這也是其弱點之一。
余慶雖然清楚的知道這些,但他知道,以現在的狀況,最好是等待,機會,當他出現的時候要緊緊抓住,不過在此之前,要確保有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