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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審訊

舒念只覺頭疼,她接口道:“我為何要沉得住氣?娘你想讓我沉到何時?沉到哪里?”

鄭氏有些著急:“我知道你心氣高,向來吃不得委屈,你同家義之間的別扭,不就因為寧許巧嗎?他人都已經回來了,一切可以從長計議,你這般沉不住氣,坐不住陣,如何跟她斗得?那個寧許巧我是知道的,機靈得厲害,又是生得那般模樣,男人被她迷住了也情有可原,但外面的東西再好,也比不過家里的穩妥,你且放寬心,家義不是笨人,等到在寧許巧那里栽了跟頭,就會知道你的好回到你身邊,他會想明白的。”

“他浪蕩夠了回到我身邊,我就要收拾爛攤子嗎?我是撿破爛的?”舒念尖銳道。

鄭氏一愣,哎呀半天,又是一大通老生常談,舒念實在聽得心煩,扭開頭,起身走到一旁坐下,不再與鄭氏挨著坐。

鄭氏的目光追隨著她,急急問道:“娘同你說話呢!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舒念抬起頭回望鄭氏,滿面嚴肅道:“娘,我同錢家義已經離婚了,我今日回來,就是為了說這事的,明日日報會登我倆共同的聲明,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什么?!”鄭氏不敢相信,騰地站起身,起得太急,又氣急攻心,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又跌坐了回去,舒念趕忙沖到前面,關切問道:“娘,你沒事吧?”

鄭氏緩和半天,眼前才恢復如常,她指著舒念,手指虛空地點了好幾下,最后才憋出一句:“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啊!”

見鄭氏情緒激動,舒念沒敢回嘴,只輕輕幫她順著氣,見鄭氏已經沒什么大礙,只一個勁地唉聲嘆氣外加抹淚,舒念抽空趕緊去倒了一杯茶,端過來討好說道:“娘你先喝口茶吧!等有了力氣再跟我生氣也來得及。”

鄭氏狠狠白了她一眼,還是接過茶喝了兩大口,隨后重重扔在桌子上,舒念瞧著她精氣神好了一些,才放下心來。

“都怪我,自小太過寵你,你爹和你大哥又對你百依百順,才縱得你這么不知天高地厚,行事沖動,一點委屈都受不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們兩個竟然偷偷地去離婚!你說說你,讀了兩天書,是不是都傻了?一個女人被休,往后的日子她可怎么過啊?怎么抬起頭來!你讓我和你爹的面子往哪兒擱!”

鄭氏說完重重地捶了下椅子,大大地嘆著氣,眼看又要抹淚。

舒念才道:“娘,我就問你,你愿意我這一輩子,過跟您一樣的日子嗎?”

鄭氏愣了一下,隨后像是沒聽明白她的話,又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舒念又問了她一遍,這次她說得更詳細:“若往后一直到我死,錢家義都不怎么回家,回家也跟我形同陌路,心和身體都一直陪著另一個女人,同她生兒育女,像是一家人,而我,獨守著一個空殼,每日每夜都要忍受心里的煎熬,因為我的丈夫現在在陪著別的女人,給別的孩子當好父親,而我,不過是一個占著名分的可憐蟲罷了!如果,往后的三十年四十年,我每一日都要過這種日子,你愿意嗎?我才不到25歲,娘,您想清楚了再說,好嗎?”

鄭氏顯然沒想到舒念會這樣說,這個問題將她問住了。

她不再哭哭啼啼,想了想,才道:“家義一定是一時糊涂,你向來聰慧,只要你肯動腦子,一定能挽回的……”

“算了吧,娘您動了多少腦筋,花了多少心思,又做到何種地步,不用我多說了吧?爹回心轉意了嗎?”

鄭氏一臉哀戚:“可是,你爹現在好了呀!他……”

“娘,您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我爹跟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斷,不過他現在年紀大了,折騰得沒往日那么有興致,同那個女人也膩歪夠了,沒了新鮮感,不怎么去罷了,逢年過節,往日份例,可一點都沒少過。”

頓了頓又道:“何況,我爹和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您熬了一輩子,都用來等,熬得身體都不好了,大夫的話您忘記了我可沒忘,他說您這是長久以來的心病所致,藥石無力,現在每日藥水不斷,不過是略微緩解罷了。”

舒念知道這些話都是在揭鄭氏的傷疤,她也不愿多說,見鄭氏又泫然欲泣,便轉了話頭:“我不愿這樣把自己一輩子耗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所以,娘您別說了,我同您不一樣,我可以繼續工作,我能養活得了我自己,再說,我也不是被休,我同錢家義是離婚。”

鄭氏除了不停搖頭,仿佛也說不出什么,她向來不是尖銳之人,溫婉了一輩子,又是面對自己的女兒,如何能說得出別的話?

舒念見母親這般傷心,心里也難過得厲害,這幾日她的心情也沒有一天舒暢過,便坐了回去,小聲安慰鄭氏:“娘,您不必為我擔心,其實我并沒有多么中意錢家義,不過是看他長得好,咱們兩家知根知底罷了,現在我也想明白了,人哪,長得好有什么用?尤其是男人,最不中用的本事就是長相。他既對我無情,我也不愿意糾纏,這樣一別兩歡,誰都痛快。”

鄭氏愣了下神,似是不相信,又似是不認可她的話,張了半天嘴,只不停嘆氣,也沒再說出什么來。

江潮生掛斷電話,合上手里的文件,單手揉了揉眉心,敲門聲響起,隨后袁少文的聲音傳來:“督軍,是我。”

“進來。”

袁少文低聲說道:“東西都找到了,您過目。”

江潮生直了直腰身,來了興致,接過來仔仔細細從頭看到了尾,隨后皺眉道:“都是日文,你莫不是糊涂了,難道還讓我給你翻譯過來?”

袁少文回答道:“我倒是可以找到認識日文的人,只是沒有信得過的人,怕他們看了麻煩。”

江潮生沉思片刻:“無妨,先譯出來再說,這些方子,除非是干這行的人才能看出門道,給旁人看了不過是些名字罷了,就算被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是他們小日本的秘方,又不是咱們老祖宗的。”

袁少文失笑:“還是督軍英明。”

江潮生笑罵道:“別光顧著貧嘴。”

袁少文隨即應道:“是,我這就去辦。”

電話響起,江潮生再次忙碌起來,等到袁少文回來,已是黃昏,他將整理好的文件雙手呈上,江潮生翻看著,只兩三頁,便又皺眉道:“這都是些什么?”

袁少文苦笑道:“看來是加了密的,看起來都是普通的藥材名,還有一些讀不懂的話,很突兀,我找了鑒定科的幾位解密專家看過,他們都說這是一些古法,一般殘存于家族之中,一代一代傳承,用來記錄家族秘方,他們平常接觸得不多,暫時無法破譯。”

江潮生捻了其中一張紙,感嘆道:“合著我們忙了半天,弄回來一堆廢紙。”

說罷,將文件隨意扔在桌子上,袁少文剛要說話,江潮生指了指一面柜子吩咐道:“好生收著。”

隨后起身,整理下衣領:“走,去會會這個董阿亮。”

董阿亮早已經清醒過來,只是受過重刑后,人沒什么精神。

江潮生用腳踢了踢他的腳背,董阿亮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不屑地撇開頭。

“讓醫生看過了嗎?”江潮生回頭問道。

袁少文答:“已經看過了,督軍放心,死不了,而且這種刑,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痕跡。”

江潮生滿意道:“這樣最好,咱們還得把他全須全尾地送到胥城。”

袁少文擔憂問道:“萬一他同司令講,咱們用刑的事怎么辦?”

江潮生不以為意:“中燕山土匪窩子里抄出來那么多金銀珠寶,留著做什么?”

袁少文現出一個了然的神情:“明白,咱們是為了逼他說出財寶的下落才不得已用得刑,這些抄回來的,也都孝敬司令。”

二人說話間,董阿亮已經被人提起,安置在屋子角落里的一張椅子上,江潮生挑了一個正對他的位置坐下,袁少文站在一旁。

過了會兒,董阿亮才抬起頭,罵道:“狗賊,為日本狗賣命!”

袁少文臉色難看:“閉嘴!”

江潮生抬手制止,董阿亮反而罵得更歡,將他們從頭到尾數落一遍,將市面上那些用來罵賣國賊的話都輪了個遍,袁少文幾次按捺不住要上前教訓他,都被江潮生一一攔住,等到最后董阿亮自己先罵累了,又見二人基本沒反應,罵著也沒勁,便收聲不語。

江潮生此時像是來了興致,他起身在椅子前轉了兩圈,隨后問道:“你口口聲聲為國除害,說我們是日本人的走狗,為日本人賣命,有何根據?你做了什么利國利民的事了?就憑你翻了人家幾戶日商的家,抄了他們的老底?端了他們的寶貝盒子?那你不過也就是個賊,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董阿亮不服氣道:“盜亦有道,我去偷的這幾戶人都是奸商,禍害了多少本分商人,侵吞廠子,逼死主人,霸占祖傳秘方,你以為,憑踏踏實實做生意,他們能那么快擠倒那些在胥城多年好幾代的商人?不過是一些下作手段罷了!我偷他們的東西,就是為了報仇!我不能眼睜睜只看著日本人禍害咱們,什么也不做!”

江潮生點點頭:“不錯,還知道個盜亦有道,你知道什么意思嗎?你也配說這句話?”

董阿亮大聲叫道:“我自問無愧于良心!在日本人這件事上對得起道義二字!只是來到這里以后,效力于大當家的手下,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江潮生神色漸漸沉下來:“若你真知道什么叫道義二字,就不會奸殺日本商戶的妻女丫鬟,你和你的手下連掃地的老太婆和七八歲的幼童都不放過,說白了,你們不過就是個入室燒殺搶劫偷盜的賊,還往自己臉上貼那么多金子,中國人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董阿亮臉憋得通紅,他伸長脖子,激動無比:“那是你沒看到當年他們是怎么欺負我們鄉下人的?那些個日本衛兵,說是日商雇的保鏢,可他們在我們寨子里是燒殺搶掠,我們的村民被他們禍害了多少?我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惡有惡報!誰讓他們日本人不是個東西!”

董阿亮越說越激動,破口大罵日本人,一句接一句,越罵越生氣,結果一口唾沫嗆到了自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江潮生踱步至他面前,一臉輕蔑:“你不過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懦夫,少tm胡說八道了!你若真有血性,大可以去跟日本商隊的衛兵拼命,若怕他們有槍,去跟武士館里的人決斗也行,你沖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下手,還好意思自稱英雄?什么玩意!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跟正主拼,專挑弱小下手,說到底,你跟那些個禍害村子的日本狗有什么區別?一路貨色!都tm畜生!”

董阿亮霍地抬頭,剛要破口大罵,‘啪’地一聲,臉被猛踹了一腳,整個人登時朝后仰倒,重重摔在地上。

江潮生活動下腳,扔了個輕蔑的眼神出了屋子。

袁少文跟上,憤憤不平道:“您也太好性子了,由著他罵得那么難聽,不是司令那邊難交代,真想廢了他。”

江潮生不屑道:“我是什么人,愛不愛國,勾不勾結日本人,用得著跟他這種下三濫說?閑的!”

袁少文仍舊不滿:“我聽不得這種臟水往您身上潑。”

江潮生瞧他一眼,笑道:“行了行了,趕緊把人收拾收拾,明日送回胥城交差,還有那些文件,都一起送走。”

袁少文詫異問:“難道咱們就這樣還回去?”

江潮生罵道:“你什么腦子?副本不是留下了嗎?”

袁少文點點頭,又問:“那督軍有何打算?”

江潮生笑得賊兮兮:“打聽清楚都是涉及哪些行業的,然后分別給幾個領頭人物一份,他們干這一行,雖然有暗語,但破譯起來肯定也比咱們這些門外漢順手,日本人用了不少下作手段侵吞資產,搞得許多人家破人亡,咱們貪他們一些金貴秘方,算是禮尚往來。”

袁少文面色終于松弛,道:“好,我這就去辦。”

回到辦公室,江潮生晃了晃頭,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盯著桌面發了會兒呆,轉身離開。

司機見他出來,立馬下車開門,江潮生伸手:“鑰匙給我,今日沒旁的事了,你回家歇著吧。”

司機點頭應著是,退后兩步,江潮生打火,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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