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整罐飲料喝下去,凌峰的感覺好了不少,他從食品售賣車旁找了把椅子帶到展臺上,走到離林默5米的位置放下并坐了上去,觀察著這個把大夏南疆攪得天翻地覆的“全能圣子”。
此時若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展臺上的這兩個人,林默衣著得體相貌英俊、舉止優雅風度翩翩,身上散發著貴族般的氣質與魅力。凌峰卻是渾身的血污和塵土、如刀削斧剁般棱角分明的臉,亦給人一種生人莫近般冰冷陰郁的感覺。如果是不明真相者突然看到這一幕,說不定會認為凌峰才是這場綁架人質事件的主使者。
林默依然在玩游戲,似乎把其它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凌峰覺得游戲的音樂很熟悉:“《罪惡裝甲》?”。
林默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錯的游戲,你也玩兒過?”
“一年前。”凌峰的蝴蝶*刀第三次從袖口悄然滑出,被他藏在手里。
掌機里傳來游戲角色死亡時的效果音,林默嘆了口氣:“怎么老是過不了第十五關的大機器人呢?”
凌峰盯著他說:“也許你應該從坦克車上下來,撿起右邊箱子里的光子霰彈槍,然后躲到水下朝它射擊。”
“果然是個高手。”林默終于抬頭,欣賞的看著凌峰,但隨后卻將掌機扔到地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啊——,不過這個游戲我已經玩兒膩了。”
“那就說說你綁架的這些人質。”凌峰說話向來是單刀直入、開門見山。“你和你的那些邪教徒想怎么自殺請便,把自己燒死電死吊死、或者去樓頂天臺排隊表演“高臺跳水”,我都不管,人質們必須全放了。”
“哦?呵呵。”聽了這問話,林默悠然的坐回躺椅上,臉上閃過一絲嘲諷,饒有興趣的問:“如果我說“不”呢?”
凌峰把身子微微的前傾,渾身肌肉開始繃緊、隨時準備動手,嘴角邊也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我們現在相距5米,這個距離我有信心將大多數人一擊斃命,除非你的近身搏擊能力堪比“屠夫”巴萊克,但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吧?”
立刻有幾個邪教徒抬起手槍指向凌峰,但林默揚了揚手讓他們把槍放下。
“我的確不能與巴萊克媲美,不過你就不怕我的信眾們馬上引爆身上的炸彈與人質們同歸于盡嗎?”
凌峰轉頭看著那些已經面無表情的把手按到引爆開關上的邪教徒們、還有嚇得面色發青、噤若寒蟬,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人質們,漫不經意的問道:“他們身上綁著的那些所謂的“炸彈”……真的能爆炸么?”
“為什么這么問?”林默微笑著,絲毫沒有驚慌之色。
凌峰從口袋里掏出巴萊克的炸彈引爆器扔到他面前:““屠夫”手里的引爆器是個空殼子,我猜你手里的那個也是。以大夏對境內制作炸彈的原材料的嚴格管控,你們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制作出這么多的炸彈。而南疆長期受南國武裝販毒團伙滋擾,邊防軍和武警的巡邏力度也比其它地區高出好幾倍,就算是由“野狼”傭兵團從國外走私過來,也不可能一口氣把多達20枚炸彈神不知鬼不覺的帶過邊境,那可不是20袋大米!”
觀察著林默的反應,凌峰不緊不慢的接著說:“所以我想,真正的炸彈應該只有一個,就是在你們開始綁架人質時引爆的那個,它成功的誤導了警方和人質,讓他們不再懷疑你們剩下的那些炸彈的真偽,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引爆它的意義何在!”
原來如此!正潛伏在二樓圍欄后面的周劍恍然大悟、恨得直咬牙,警方竟被林默當猴兒耍了!那個最開始被引爆的炸彈起到了瞞天過海的作用,連特警大隊長李奕聽說大樓里有那么多炸彈時,也只是疑惑這些炸彈是從哪兒來的,并沒有深究炸彈的真偽。如果這場綁架人質事件最終成功的話,還真是一場設計巧妙的驚天騙局!
林默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開心的鼓起掌來:“哈哈!太棒了,真不愧是凌峰,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此話一出,凌峰和周劍皆睜大雙眼,驚異莫名!這個年青的邪教首領竟然認識凌峰?!
凌峰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著林默,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你是南國人?”
林默再次面露笑意,語氣平靜的說道:“你完全弄錯了,我與你的過去毫無關系。直說了吧,我是為了找到你而降臨到這個世界的,不管是建立“圣靈之眼”、還是今天這場綁架人質行動,最終的目標都是為了引你出現。”
即使沉著冷靜如凌峰和周劍,聽到這句話也不禁瞠目結舌。而那些人質們更是進入了一種身體僵直、大腦當機的狀態。
“圣靈之眼”勢力最盛之時,可謂在南疆呼風喚雨、林默幾乎是南疆的無冕之王,甚至天南省省政府的領導層中竟有一半是其信徒,隱隱有奪取南疆控制權之勢,若非如此,中央政府也不會對其多次嚴打。
可按林默的說法,他煞費苦心的建立這個宗教組織、與大夏政府對立、甚至聯合境外雇傭兵策劃了這起大夏建國以來最大的綁架人質事件,都只是為了找到坐在他對面的這個灰發青年???這個理由簡直滑稽到不可思議,任何人都無法相信!
凌峰盯著林默看了一會兒,突然仰頭大笑,雙腳蹬著地使椅子向身后傾斜,抬頭看樓頂的巨型玻璃穹頂:“天啊,我還以為你是個有政治野心的神棍,萬沒想到只是個瘋子。”
林默對他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用手摩擦著自己的前額無奈的說道:“唉,我知道這很難解釋,說簡單一點:你將來會妨礙到我們的神。”
凌峰頗為意外的問:“哦?是哪個神?*帝?*主?還是*祖?”
林默不屑的一笑:“這些存在與我們的神相比,充其量不過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好家伙!我居然能威脅到那么偉大的神衹。既然我如此危險,你為什么不現在就殺了我呢?”凌峰沒忍住再次大笑出聲,他已經完全把林默當成神經病了。
“是啊,如果真是這么簡單就好了。要命的地方在于:殺了你并不會改變你的命運,只會加快這一進程,所以我們決定用另外一種方法。”
“說吧,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腦洞究竟能開到多大。”凌峰抱著雙臂等著他的下一句瘋言瘋語。
林默一抬手,兩個邪教徒押著那個被凌峰救下的孕婦來到展臺上,又從上衣的內兜里掏出一把手槍扔給凌峰:“槍里只有一顆子彈,如果你想救這些人質的話非常簡單:只要你殺了這個女人,我就放了所有的人質。或者你可以再次代替這個女人去死——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一槍,我也會放走所有人質。”
抓住扔過來的手槍,凌峰愣了一下:“這是什么道理?”
林默微笑著說:“只要你放棄某些一直堅守的原則,你的命運就會發生改變,也就不會妨礙到我們的神了。而你也將得到神的獎賞,進入我們的天堂。”
“天堂?”凌峰冷笑著說:“我不相信我這樣的人能上天堂,如果能,那也一定不是什么正經的天堂。”
林默攤了一下雙手,嘆息著說:“好吧好吧,不想去也無所謂,殺了這個女人之后你也可以直接離開這幢大樓,不想殺這個女人的話,就隨便在人質中挑一個殺掉也行,拋開必須完成的任務,我還是很講人情的。”
凌峰沒有看孕婦,而是轉頭看向人質們,似乎在尋找合適的目標,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但并沒有太大的驚慌,人質們只是紛紛把頭低下。看來他們對凌峰并不象對其他邪教徒那樣恐懼,畢竟這個灰發青年曾經試圖救過他們。
周劍心中大急,這個小邪教頭子見到凌峰后,就一通云山霧罩的胡說八道,然后又鼓動凌峰殺人或自殺,話里話外透著瘋瘋顛顛。且不說按林默以前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根本就毫無信用可言。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凌峰殺死一名人質后,他就放掉其他所有人,凌峰脅從犯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
此時去找消防栓的特警們悄悄的返了回來,神情緊張的小聲說:“周中隊長,離大廳最近的幾個消防栓被4個雇傭兵看著呢,我們沒辦法在不開槍的情況下解決他們。”
周劍一愣,還有4個?看來是自己大意了,巴萊克剛才并沒有把所有的傭兵帶上樓,自己也沒留意死亡傭兵的數量。而林默把剩下的傭兵全部派去守消防栓,可謂占盡先機,再一次讓警方陷入被動。
如果攻擊二樓的傭兵,至少要派出8名特警,自己這邊的警力會減少近三分之一,而且槍聲必然引起林默的警覺,等他下令點火自*焚時再安裝水帶拉到這里,估計人質們都得燒死一半了,看來無法再用消防栓滅火,只能強攻了。
他命令所有的特警全部散開,每個人都緊貼著二樓的圍欄做好狙擊準備,提醒外圍走廊通道口的特警注意自己的手勢,隨時準備向窗口的特警發出總攻信號。然后,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大廳展臺的凌峰和林默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