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黑子慢悠悠的開著車在街上轉圈,已經半夜了,他依然精神十足。這是他第三天晚上出車,興趣正濃。
第一天晚上熊黑子最激動,他沒有像其他司機那樣,后半夜的時候找一個酒吧或者夜總會,把車停在門口,等待著泡吧出來的男男女女。
那一整夜,熊黑子都在成都的大街小巷亂竄,因為對城市的熟悉,哪一個晚上熊黑子一共掙了400多元錢,除開交給李師傅和油費,自己凈落了200多。
第二天白天補覺的時候,熊黑子是被自己在夢中的笑聲驚醒的。
昨晚生意也不錯,自己還是落下200元錢,熊黑子一只手握住方向,另一只手按下點煙器,心情很是爽快。
今晚說不定比昨晚收入還高,熊黑子默算了一下,從接車到現在,已經有了240多元錢了,嗯,想了想,打了一把方向掉頭,熊黑子決定去九眼橋,那邊晚上站街女多、小吧和按摩房也多,去那邊錯不了。
路上,無聊的熊黑子順手打開收音機,這是出租車駕駛員的習慣,收音機比CD節目更多、內容更廣泛,不說其他,一個路況實播可以讓大家少繞很多冤枉路。
熊黑子雖然才接收3天,雖然晚上很少堵車,交通臺的路況信息也變成了娛樂節目,但他也開始了一個標準版出租車司機的操作規程,習慣的撥弄著不同的頻率,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新聞、音樂等等。
也不知道是哪個頻道,主持人一本正經說的著埃博拉病毒的事情,居然還在危言聳聽什么埃博拉病毒會產生變異。熊黑子皺皺眉,媽的,這都幾年了,這玩意倒是越演越烈,大家聽得都疲勞了。
也是,2013年那會兒,熊黑子第一次從報紙和電視上聽到埃博拉這個名詞的時候還專程上網去查過。
埃博拉是一個用來稱呼一群屬于纖維病毒科埃博拉病毒屬下數種病毒的通用術語,可導致埃博拉病毒出血熱,感染者癥狀與同為纖維病毒科的馬爾堡病毒極為相似。
埃博拉具有讓人心驚肉跳的最高達到90%的致死率,致死原因多種多樣。[3][4]
從2014年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到現在,熊黑子記憶中好像是無論在亞洲還是歐美,包括世界衛生組織等一些世界著名醫學組織及專家都在苦心研究,至今卻仍沒有辨認出任何有能力在爆發時存活的動物宿主。
而且,因為埃博拉的致命力,加上目前尚未有任何疫苗被證實有效,埃博拉被列為生物性危害第四級病毒,要知道,生物性危機最高等級也不過就是5級。
收音機里,播音員還在絮絮叨叨,熊黑子認真聽了一下,里面主持人和一個嘉賓正在討論著,好像在說什么歐美新發現的埃博拉的 變異病毒。
切,癟癟嘴,熊黑子不以為然,他記得的,在2014年,當時美國醫學界就曾經說過一些有關變異埃博拉病毒的判斷,怎么到現在還在舊事重提,有意思嘛。
靠,沒意思,伸頭出去,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公路中間的欄桿上,熊黑子放慢速度,鉆進一條小街,這里距離九眼橋很近了,小街里面才是那些尋求夜生活的紅男綠女的聚集點。
小街里面和平時的夜晚沒有什么區別,連續一長串的門面,或者是底層,或者是樓上,霓虹燈把整條街照射得五彩繽紛。
每家店面的門口都放著一兩把沙發,沙發上或坐或站著幾個穿著單薄、濃妝艷抹的女人,街上沒什么行人,只是偶爾會有一輛車經過。
9月底的成都有些涼意,但是這些女人們卻毫無所覺似的。但凡有放慢速度的車輛,這些女人很會直上前拉住車門,一個個嬌嗲的叫著:“大哥,唱歌嗎?”“洗腳嗎?”“按摩嗎?”等等不一。
出租車女人們是不會招呼的,大家都是服務行業,如果出租車司機有什么想法,一般都會把車停得遠遠的,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
女人們頂多是瞧一眼熊黑子的后座上有沒有單身或者幾個男性,當然,如果熊黑子是拉客過來,無論停在那一家的門口,客人進去之后,這家店的老板會根據個人的人數多少,按照每個人20或者30的價格,拿上一筆辛苦費給熊黑子,這也是兩個行業的互惠互利。
熊黑子把車速控制在車管所倒樁考試的3公里的時速,這里一片是好幾條小街串在一起,他毫不懷疑可以攬上幾個客人。搞不好來個西門茶店子那邊的也是有可能的,這樣的話幾十元收入輕輕松松又到手了。
最好是在茶店子那一片的洗腳房再拉幾個人回來,熊黑子做著美夢,嘿嘿直笑,眼睛如同雷達般掃視著遠處的店面,注意著哪一家是否有人出來。
小街的那頭,霓虹燈的陰影下,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個男人。熊黑子瞟了一眼,哪怕經驗不多,其實應該說沒有經驗的熊黑子也能夠看得出來,身體搖晃成那樣的,不是酗酒又是什么啊。
媽的,最煩這種人,記得李師傅第一天專門交代過,千萬千萬不要拉醉酒的客人。收不到車錢還是小事,吐你一車,哪怕洗得再干凈,那種惡臭味沒有一個星期也散不開。
對面遠處那人走的是右邊,熊黑子再次打了點方向,讓車子盡可能的靠邊,他的左腳踏在離合器上,手握住排擋桿,準備那人一有攔車的架勢,立即換檔加速離開,難不成他還追得上!
滾他媽的,心里罵了一句,熊黑子警惕的看著越來越近,已經快要偏偏倒倒走到馬路中間的那個人。
牢記著車主的囑咐,熊黑子讓車輛慢慢的滑行著,如果那人想要攔車,那只能是對不住了,我還得吃飯,你重新招車吧。
還別說,心里怕什么就來什么。眼看著雙方交錯而過,那人一個踉蹌,一頭栽倒在路上,還順勢滾了一圈。
“嘎吱......”一聲,熊黑子一腳急剎,背心一陣冷汗冒了出來。雖然速度不快,急剎車對自己沒有造成什么傷害,但是那一瞬間的緊張讓熊黑子的心臟急劇的跳動,這也是每一個司機遇見這種狀況下的正常反應。
“啊,撞死人了,出車禍了......”路邊的幾個女聲驚呼著,很快,七八個職業、身份不明的女人嘰嘰喳喳的圍了上來。
推開車門,熊黑子一只腳踏在地上,有些發軟,他扶住車門鉆了出來,剛才沒感覺到輪胎有碾壓和跳動,應該沒有壓著那個醉漢吧?
心里嘀咕著,熊黑子還是鼓起勇氣輕飄飄的走了兩步,入眼處讓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誰他媽也不想開車第三天就壓死人,然后拘留、關上一兩年、吊銷駕駛執照,不是嗎!
車頭不到半米的地上,醉漢趴在地上,地面和衣服上都沒有血跡,干干凈凈。下意識的就著燈光又看了一遍自己車子的前保險杠,好端端的,熊黑子鎮定下來,這是那酒鬼自找的,與自己無關。
幾個女人圍著那個醉漢,其中一個伸出腳尖輕輕碰了碰那人大腿:“喂,你沒事吧?醒醒,你睡到馬路上來了。”
熊黑子剛湊上去,一個穿著超短裙的臉上濃妝看不出年齡的女人回頭笑道:“你運氣好,再快一點就撞上了,要不待會兒去我們店里按摩按摩,我給你壓壓驚。”
壓驚,熊黑子嘴角抽抽,你是想老子射.精吧。大學里的宿舍是什么樣很多人都知道,那真的可以說是久經考驗,熊黑子對這些略帶葷腥的對話根本沒有什么感覺。
記得當時宿舍里的一個牲口帶著女朋友半夜悄悄的進來,然后后半夜全宿舍都沒法睡覺了。那個牲口睡的上鋪 ,人家和女朋友放下蚊帳,然后開始騎馬打仗。
再說是鋼制的上下鋪,那震動和床與床、肉與肉之間的撞擊,間或夾雜著那女孩咬唇低吟的哼哼,宿舍其他人包括熊黑子只能被迫保持著永恒的沉默。
都是年輕人,一個個血氣方剛,這樣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全宿舍的黑眼圈和萎縮的精神,當然,那個牲口第二天為了彌補大家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花了一百多元錢請宿舍全體吃了個飯。
“有時間我幫你按摩吧,我自帶按摩棒哦,今天嘛,就算了。”熊黑子一邊調戲著這個估計也就17、8歲的姑娘,一邊摸出電話,不管怎么樣,112急救電話是要大的,他琢磨的是打不打一個報警電話,免得萬一這人醒了賴在自己身上就麻煩了。
趁著這時候現場有這幾個女子在,警察來了自己也說得清楚,不然的話,媽的,到時候不要搞一個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就悲劇了。
都是出來混社會、掙錢養家或者養活自己的,風塵中的女子們更是精靈古怪,那女孩不介意熊黑子的調戲,自己就是出來賣的,怎么了,沒偷沒搶的!
挽住熊黑子的胳膊,這個高高大大的司機她看著挺滿意的,不過嘛,身體看著壯,眉心的青澀還是看得出來的,心里暗笑著,嘴里倒是很體貼:“弟弟,報警吧,否則人家家里人到時候說是你撞的,警察來了我們幫你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