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也好,還是那個已經死去的馬軒殘留在這個身體里的執念也罷,總之馬軒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承認了這個母親了。
推開病房的門,首先映入馬軒眼中的是一個躺在病床上,渾身干枯的像木乃伊一般的女人,她頭發灰白,雙眼渾濁,皮膚干黃沒有光澤。
“媽!”推開門走了進來,馬軒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聲。
“馬軒,你來啦。”蹲在床邊和馬翠萍聊天的小護士站了起來,朝著馬軒微微一笑道。
小護士身穿一身粉紅的護士服,頭發不長,只稍微長過了耳際,一張鵝蛋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大眼睛烏黑發亮,像一口清澈的清泉一般純凈無暇。
小護士個子不高,十八九歲的模樣,卻生有一對飽滿的足夠讓所有女人嫉妒的豐碩,將護士服高高頂起,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開衣扣。
“童顏巨X啊!”馬軒心里蕩漾著桃花,盯著小護士胸口狠狠的看了兩下,這才尷尬的笑了。
因為小護士輕易的叫出了馬軒的名字,可馬軒卻對人家一點印象都沒有,連打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這算個什么事啊!
小護士見馬軒神色反常,還以為馬軒因為自己漂亮,才露出這樣的表情,小臉一紅,說道:“你們先聊,我去給阿姨倒杯水。”
馬軒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而那小護士在出門的時候,卻正好與風風火火趕來的歐陽霜撞上了,兩個人撞在一起,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你是?你和馬軒……”小護士站穩之后問道。
“我是她姐夫。”馬軒想也沒想就說道。
“啊?”小護士一臉的尷尬,俏臉像是要透出血來,自己剛才在想什么呢?怎么會以為馬軒對自己有意思呢?真是不要臉。
小護士逃也似的跑開了,歐陽霜卻是氣呼呼的沖了進來,瞪著馬軒,像是兩個鬧別扭的情侶,一句話也不說。
馬軒看著好笑,也不理會,這丫頭就是這性格,跟個小孩子似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看著病床上的女人,馬軒心里沒來由的一陣抽痛,這就是自己的母親,記憶中她今年才四十三歲,可現在的樣子卻好像六七十的人了。
馬軒從來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這一刻,淚水忍不住的醞滿了眼眶,那種無法言語的親情實在讓人控制不住自己。
“小軒呀。”病床上的女人看到馬軒之后,只是露出慈祥的笑容,伸手想去捉馬軒的手,卻很吃力。
馬軒將手放入母親手中,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干枯的仿佛能刺穿人的皮膚一般。
馬軒握著母親的手,卻已經開始感受母親的脈搏,漸漸地,馬軒的臉色沉了下來。
“哥!”就在這時,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一見到馬軒,就開心的喊了一聲。
少女的頭發很短,像個男孩子似的,但她清秀的容顏卻根本與這頭發太不匹配,原本該是溫婉可人的少女,卻被這一頭短發破壞殆盡。
馬軒稍微一愣神,記憶就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妹妹馬蘇,是母親在自己三歲的時候收養的女兒,今年剛剛高中畢業,原本一頭烏黑的長發剪掉了,只是為了給母親湊那幾百塊錢的醫藥費而已……
馬軒不禁苦笑,原來那個馬軒對那個張怡聲絕對是真心的,不然自己不可能保有她的記憶,畢竟對于母親和妹妹,自己的記憶也并不是那么完全。
馬蘇手中抱著一堆的書,馬軒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全是英文的。
“哥,我同學今天給我在網上找了個翻譯的工作,今后咱們就有錢給媽看病了。”馬蘇笑的很甜,很天真,跟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似的,卻已經背負起了母親醫藥費的責任。
馬軒伸手將妹妹摟入懷中,話語有些哽咽的說道:“我有工作了,一個月幾十萬呢。”
“啥?”馬蘇一臉不相信的看著馬軒,眼神有些暗淡的說道:“哥,你不用安慰我的,不念書是我自己的選擇。”
“哥什么時候騙過你?不信問你嫂子。”馬軒指了指旁邊的歐陽霜,嘿嘿笑道。
馬蘇扭頭看去,也不免覺得驚艷,沒想到哥哥竟然找到了這么漂亮的嫂子。
歐陽霜一翻白眼,差點吐血,啥時候老娘又變成嫂子?你剛剛不是說是老娘姐夫的嗎?
看到馬蘇的眼神,不知為何,歐陽霜竟沒有否認,竟然主動走上前來握住了馬蘇的手,就真跟個嫂子初見小姑子的樣子。
馬翠萍見到這一幕,眸中滿是淚水,臉上卻是微笑,只是在她的眉梢之間,透著一股難以察覺的憂愁,仿佛在心間始終有一個難以解開的結。
馬軒將妹妹拉出病房外,沉聲說道:“小蘇,媽的病情我已經了解了,單靠藥物的治療是不可能痊愈的。”
“哥,媽真的病的這么嚴重了嗎?”馬蘇焦急的問道。
“倒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媽心中有一個無法解開的結,始終有一口氣堵在心里,要想痊愈,就必須解開這個結,心病總是需要心藥來醫的。”馬軒道。
馬蘇聽懂了哥哥的話,沉默了,可要解開一個人困擾多年的心結談何容易。
馬軒和歐陽霜是下午五點離開的,在醫院過道上,偶爾聽到人們的談話。
“哎,聽說了嗎?孟醫生今天又完成了一個大手術呢,聽說是將一顆卡在兩根神經中的子彈給取出來了。”
“真的啊?果然專家就是專家啊,這種手術難度得有多大啊!”
“孟醫生年紀不大,卻這么厲害,他要是沒結婚,我就嫁給他。”
“呸,又花癡了吧。”
……
歐陽霜聽著,臉色越來越沉,很明顯這個孟醫生就是那個中年醫生,原先對馬軒很不客氣,三番兩次的阻止馬軒治療。
最讓歐陽霜不淡定的就是他居然把原本屬于馬軒的功勞占為己有,還有沒有點臉皮?
見歐陽霜臉色越來越難看,馬軒拉了拉她的胳膊,笑道:“醫者父母心,我本也不想真的出名,就隨他吧。”
“醫者父母心?馬軒,你倒是說說,這個什么孟醫生他是這樣想的嗎?開始的時候三番五次的推責任,可明明是你治療好的人,他卻把功勞搶去了。”歐陽霜不滿的說道。
“因果循環,他這樣做,最終只會自食其果,不用在意。”馬軒笑道,他認真的看了歐陽霜幾眼,突然嘿嘿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你老公的嘛。”
歐陽霜立馬翻白眼了,這王八蛋一會老公,一會姐夫的,那嘴臉真是欠揍,要不是自己打不過他,非得把他拉到女廁所痛毆一頓。
車上,歐陽霜接到了姐姐的電話,說是不用去公司接她了。
馬軒聽后,不解的問道:“為什么?”
“給你放假你還不愿意了?犯賤呢吧?”歐陽霜鄙視道。
“我是有點賤,放著這么一個小美女,這么一輛好車,這么一個絕佳的車震機會都不上,唉……”
“滾!”
馬軒突然在一個電子市場前停了下來,對歐陽霜道:“我去買個手機,以后聯系方便些。”
馬軒真的很懷疑,是不是女人只要到了商場,就自動領悟坑人技能。
馬軒只不過想買一個手機而已,卻被歐陽霜帶著逛遍了整個商場,從手機市場到電腦市場,甚至各種家電都逛了一遍。
當每一個店員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對“情侶”的時候,馬軒臉都綠了,足足逛了五個小時,馬軒才最終拿著一個破山寨手機出了市場。
歐陽霜滿意的看著馬軒苦逼的臉,得意的笑了。
已經是夜晚十點多了,路上車輛已經見不到了,馬軒開著車往香江別墅而去。
在一個必經之路上,一輛面包車橫在了路中間,這里路面很窄,兩邊都是水溝,有護欄擋著,只能同時通過兩輛車,這面包車橫在中間,完全擋住了去路。
馬軒微微皺眉,感覺到有些不妙。
“刺啦!”
就在這時,又一輛面包車擋住了退路,同時兩輛車一起打開強光,幾乎將這里照成了白晝。
兩輛車上同時下來三個人,頭發花花綠綠的,大多只有十幾歲的樣子,手中拿著鋼管,甚至還有兩人是拿著片刀的。
歐陽霜懵了,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下意識的抱緊了馬軒的手臂,將那不太大的胸部完全擠壓在馬軒手臂上。
“我下去看看,你在車上別動。”馬軒沉吟道。
“你干什么去?”歐陽霜更加抱緊了馬軒幾分,緊張的說道。
“當然是去干掉那些人,保護你啊。”馬軒翻著白眼道。
“你行不行?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跑掉吧?”歐陽霜心里很虛,對方有六個人,而且全都拿著武器啊。
“就算不行,哥也不會跑掉,我說過,要想殺你,就必須踏著我的尸體過去。”馬軒捏了捏歐陽霜挺翹的鼻子笑道。
看著馬軒下車去的背影,歐陽霜突然感覺那背影是那樣的高大而有安全感,內心沒來由的怦怦跳動起來。
“是誰派你們來的?”馬軒關上車門,看著前后各三個青年冷聲問道。
“憑你還沒資格知道我們是童少的人。”一個青年用鋼管指著馬軒不屑的說道。
“我操,你他媽的長沒長腦子?我們是打劫的,跟童少有什么關系?”另一個青年一拍說話的青年怒道。
“哦,對,我們是打劫的,馬軒,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不然砍死你。”那青年反應過來,對馬軒道。
馬軒摸了摸鼻子,強忍著笑意,哥們,既然是打劫的,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能不能再逗點?
“說廢話干什么?砍死他之后,錢和美女都是我們的。”一個拿著片刀的青年說完就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