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蒼天明月在上

李蕭在梨花客棧用餐后，便直接離開去木匠店取劍匣了。晨丫頭李蕭讓李大掌柜幫忙送回北園。

赤水坊北園一帶，卻是炸天啦， 北園房子后面，一夜之間，多出了那么大一棵抽出嫩綠新芽的梨花樹。惹得議論紛紛。

“難道是有神仙降臨？”

“咦，這好像是城東梨花客棧內的那顆梨花樹啊？”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娘，你看，這棵梨花樹居然在冬天長新芽了，好神奇啊！”一個小孩子拉著自己的娘，興奮道。

“孩兒他爹，你說住在北園的小郎君，難道是文曲星下凡不成，一年前鬧鬼的鬼屋，也不鬧鬼了；還有他們家那只大野豬，就跟成精了似的，居然還越長越瘦。”這是一個婦人在和自家男人嘮嗑。

“北園那小子，以前可是大興鄉鼎鼎有名的野豬精書生，從小就是騎著野豬精上學呢。”男人酸溜溜的回應著孩兒他娘。

也就一個大早，城北赤水坊北園一夜之間多了一棵長著嫩綠新芽的梨花樹的事情傳遍大半個縣城，城東梨花客棧無緣無故關門歇業，但是路過的人都發現了梨花客棧消失的巍峨樹冠。

一個上午，兩件奇事同時發生，只要不是眼瞎的人，就能猜出，城北赤水坊北園多出的梨花樹就是梨花客棧消失的梨花樹。一頓中午飯的時間，兩件奇事傳遍整個縣城。

赤水坊北園外圍，多了好多來來回回路過的人，瞅著抽出嫩綠新芽的梨花樹，還有膽大的潑皮混混，翻墻而過，不過被一只獠牙森森野豬精給拱出來了，滿屁股都是鮮血淋漓，目睹之人菊花一緊。

作為兩件奇事的正主，卻拿著劍匣，腰間插著魚龍圖，悠悠哉哉的走在山間小路上。

李蕭今日來明河，是為了取走暗藏河底的秋霜長劍的。

李蕭盤腿坐在大石頭上，魚龍圖放在腳邊，藍色云霧鋪就在明河河面上，如夢如幻，一條紅色小魚兒在水里穿梭游曳。

看著在水里游曳玩水的小龍女，李蕭后仰，躺在大石頭上，看著冬日里的天空。一柄閃耀著紅色光芒的長劍在飛舞，，，那是小龍女在玩著劍呢。

閉上眼睛，腦袋里面前世今生一幕幕閃現。

那是一顆藍色星球，有沖天的大煙囪冒著滾滾黑煙；有大排長龍的堵車；有巴掌大的手機可以聯系任何遠在萬里千萬里之外的人。

同樣有望子成龍的母親和自家孩子斗智斗勇，監督孩子完成永遠也做不完的作業；有上百米的高樓住著好幾萬人，卻家家戶戶緊閉大門，互不往來，人情冷漠。

還有很多很多模糊的畫面，，，

這是一個名叫“鹿大陸”的世界，這里有同村同齡孩子往死里欺負人，這里有朝廷的苛捐雜稅，這里有鄉紳士族為富不仁，這里有世家大族視人命如草芥。

這里有一個騎著野豬精上學的小書生，這里有一個躺在大石頭上回憶前世今生的小少年，，，，

十六歲的少年，閉著的眼，流出了兩滴淚，一左一右，摔在大石頭上，碎了一地。

冬日太陽溫暖，少了夏日的灼熱，照耀在大石頭上的少年身上，少年面帶笑容，沉沉睡去，，，，，

一條藍色小龍緩緩搖曳，纏繞在少年身上。淡紅色小魚兒躺在少年胸膛，隨和少年呼吸一起一伏。

一柄長劍放在少年右手邊，，，，，

明月高懸，灑下月輝照耀世間，明河波光粼粼，樹下斑駁成影。

“啊，，，，，，”

一聲大吼，前世今生，少年心中意不平。

李蕭看著天上明月，心有所感：“今夜月正明，攜帶劍匣來取劍，河石之上，前世今生憤懣郁郁匯聚一心，乃是祭煉法劍最佳時機。”

李蕭從魚龍圖之中取出書桌，將劍匣放在書桌上，拿出硯臺，以劍劃破指尖，李蕭以血化墨，研墨而出的墨水黑中見紅；藍色云霧鋪散在書桌上，小龍女以藍色云霧幻化一條微小如蠶豆的藍色小龍，游曳墨水之中。

張安先生離去之前，送給李蕭的書籍之中記載了一種簡單的祭煉法劍的煉制之法。以浩然之氣為引，以留靈寫字之術，在劍身上書寫文字，與天地共鳴，牽引日月之氣，進入劍身之中，而劍身之上的字剛好封印日月之氣不散不溢，然后日夜以自身靈氣溫養煉化，使得日月之氣完美融入劍身之中，至此，法劍初成。

李蕭將長劍豎放書桌，劍尖朝內。

龍女盤踞硯臺，墨水沾染龍氣龍魂，以前世今生憤懣郁郁之意，毛筆入硯臺，飽蘸墨水，心竅浩然之氣融入筆尖流轉，下筆如有神。

寫字劍身之上：“童年之觴，少年之仇，恨意難平，誅殺十三”。

翻轉劍身，再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三十年不久，百年不忘”。

筆走龍蛇，三十二字如鐵畫銀鉤，墨字之上，血紅光芒流轉。

李蕭對月哭訴：“李蕭童年受人欺凌，少年遭人欺辱，心中恨意不消，今夜告知蒼天明月，以此劍，以德報德，以仇報仇，以怨報怨。蒼天明月共鑒之。”

說完，李蕭長拜不起。

天地之間忽有清風吹拂，書桌之上長劍嗡嗡而響，“咻”一聲，長劍飛起劍尖朝下，懸空漂浮在書桌之中，銀白色劍身三十二墨字紅色光芒流轉，天幕明月降下浩大月輝，三十二字逐一點亮。

當劍身上的三十二字盡數點亮，李蕭起身，拜謝道：“蒼天明月在上，此劍不殺心有浩然之人，李蕭此言，蒼天明月共鑒之。”

清風悠悠，吹拂在李蕭身上，入心入魂。

李蕭上前取劍，清風消散，天地歸于平靜，只有明河之水波光粼粼。

劍身之上，三十二墨字光亮如三十二輪明月，玄妙無雙。

李蕭看著長劍，呢喃道：“以我前世今生憤懣之意，引得天地共鳴，方才有你誕生，今夜，為你取名：朱殺十三。”

“初心不忘，浩然長存，以德報德，以仇報仇，以怨報怨。”

李蕭將長劍放入劍匣之中，一時間心里空落落的，無所適從。

藍色小龍頂著一條小魚兒，從少年身后探出，小魚兒輕輕磨蹭著少年的臉頰，口吐人言道：“豬哥哥，還有小龍女呢！”

“哈哈哈，，，，”

“豬哥哥永遠都有小龍女！”

少年肩頭站在小龍女，多了一絲從容，少了一絲匆忙。

“回家啦！”

“嗯！”藍色小龍蜿蜒，帶著明河水面上的云霧，鉆入李蕭胸膛。

李蕭拿起劍匣，將書桌筆硯收入魚龍圖中，將魚龍圖插入腰間，提著劍匣，悠然而去。

回到縣城，城門早已關閉，李蕭灑然一笑，靈氣運轉，躍墻而上，極盡逍遙之意。

避過巡夜官差，李蕭回到北園。

李蕭沒有回到自己的書房，而是來到后院空地，盤坐在梨花樹下，朱殺十三劍橫放膝蓋之上。

引氣術默然運轉，藍色小龍背后現身，蜿蜒纏繞著李蕭，梨樹在明月光芒之中，樹影斑駁。

野豬精聞到了李蕭氣息，哼哼著走來，匍匐在李蕭身邊，呼嚕聲漸起。

天上一輪大月，劍身上三十二輪小月，天上地下，交相輝映，妙趣橫生。

龍魚在身后，野豬在身邊，法劍在膝上，靈氣在經脈之中流轉。

一夜無話，冬日晨霧濃，霜華盛，而樹下坐了一夜的李蕭，身無半點濕氣。

劍入匣，李蕭起身，回到書房，將魚龍圖掛著柱子上，遮住劍痕。

隨父母吃飯早飯，李蕭開始研究李大掌柜送的《梨花劍譜》。有就劍，自然要練習劍術了。而李蕭手中現在就只有一本江湖上武夫的劍譜。

書房內，李大掌柜送回來的晨丫頭，在自己的書桌上練字呢。

李蕭拿了一把搖椅坐在魚龍圖柱子邊，十三劍就擺在膝蓋上，引氣術緩慢運，手中卻細細翻閱手中的梨花劍譜。

梨花劍譜很厚，足足有兩寸之厚，以李蕭如今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也足足翻看了整個上午，才理解個小半。

整本劍譜分為人體結構篇，速度篇，力量篇，技巧篇，基礎劍式篇，藥浴篇，湯藥篇，藥食篇，梨花劍篇，磨皮鍛骨篇。整整十部份內容啊。

根據李蕭初步理解，前五篇主要是用來打熬氣力的；中間三篇則是用來壯大氣血，滋養增強皮肉筋骨的；最后兩部分則是核心部分。

李蕭兩手揉著太陽血，心中已經無力吐槽道：“這根本沒法練啊！”

“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泡的，這么多這么雜的能量進入體內，靈氣修行根本就被練廢了啊！”

“修行者的靈氣追求是純粹，而這武技的修煉，能量根本就是越雜越好啊！還練個屁呀！”

“蕭兒，晨丫頭，吃飯啦！”李母在門外大聲喊道。

“馬上就來！”

李蕭揉了揉太陽穴，放劍入匣，劍譜直接丟在椅子上了。

“晨丫頭，吃飯啦！”

“吃飯咯！”小丫頭眉開眼笑。

“下午看書，不用練字了！”

“真的嗎，太好了！哥哥最好啦！”小丫頭一聽下午不用練字，一路蹦蹦跳跳。

看著前面歡呼雀躍的小丫頭，李蕭摸著下巴，心中暗暗想道：“看來梨花劍是練不成了，挑選一下，練習一些用力技巧和基礎劍招吧！”

“唉，惆悵啊，，，，”

飯桌上，李母給晨丫頭夾了一塊瘦肉，然后給李蕭夾一塊肥肉，問道：“蕭兒，書讀的怎么樣啦？”

“眼看就要過年了，過完年，你就要參加磺古書院的入院考核了！千萬得抓緊啊！”

李母略帶擔憂道。

聽出了母親心中的擔憂，李蕭拍著胸膛道：“娘不要擔心，孩兒一定考得上的，把心放肚子里就是啦！”

“有信心就好！”李母笑著道。

“干娘放心，哥哥可厲害了，一定能夠考上的！”晨丫頭吃著肉，口齒不清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