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舒出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看向高福海：

“胖子，你的屬性怎么樣？”

高福海得意洋洋的對白鹿揮了揮手：

“免疫力E，體力E-，敏捷E-，精神力E-，力量E+，細胞活力D-，抗擊打D，近戰綜合E，強不？”

白鹿點了點頭：“流弊。”

講真的，在沒有提升屬性之前，抗擊打能夠達到D，是非常厲害的了，只不過自己除了力量都還算平均，而胖子好像有點偏科啊……

“你的呢？”

白鹿開口告訴高福海之后，胖子立馬成了一副苦瓜臉，不過白鹿對照了一下自己二人的屬性，初步判斷E級應該是普通同齡人的體質，而E+應該是普通成年人的體質，至于自己……看樣子平日里白宸對自己的操練沒白費，自己十五歲的年紀，近戰綜合竟然比成年人還要強大一些。

提起胖子的抗擊打……的確，依稀記得初一時候有一次胖子掃除擦玻璃時候，不小心從二樓掉下來，結果這貨皮糙肉厚拍拍屁股，除了磕青了屁事沒有，連骨頭都沒斷一根……

甩開了奇怪的念頭，白鹿連忙詢問胖子的技能。

胖子本來就像是苦瓜的臉色，聽到這句話，臉仿佛都變綠了不少：

“吃飽挨打，效果是在自己飽餐一頓之后的十五分鐘內提升抗擊打一級。”

白鹿當即差點沒笑出聲來，但氣氛嚴肅，他不想破壞，于是愣是把臉憋得通紅，反倒更喜劇化了：“吃飽挨打，這名字好，看樣子你小子可以向坦克發展啊……”

本來四周的氣氛已經壓抑的可怕了，但自從高福海說出了自己這個吃飽挨打的技能名稱之后，仿佛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二人的QQ同時響了起來，卻是被拉進了一個QQ群里，群里只有九個人，且赫然都是這次作業世界中被拉進完成作業的同學。

只是……少了孟維，與那三名在迷宮里死去的同學。

片刻的傷感過后，他仔細盯著屏幕，群里正聊的熱火朝天，都是關于屬性和技能的話題。

每個人的屬性，基本都在E-與E+之間，但精神力卻并不怎么樣，最孱弱的甚至是F，最強的，也不過是E-。

不知道精神力是怎么界定的，如果是心神堅定程度的話，自己的確比同齡人……

不，甚至比成年人強出一大截來。

也許是因為家里的一些事情，也許是因為一個天天鞭策他進行訓練的哥哥吧。

當時自己覺得學習好就足矣了，不是很理解為什么白宸要讓他完成近乎軍隊強度的訓練。

不過現在看來……白宸可能也不是很簡單啊……起碼，自己訓練的那些東西，已經起到用處了。

他回頭看向QQ群，

這九個人里，除了白鹿二人，只有孫宇麟具有先天技能。

這個技能的名字叫變異網癮，效果是在玩耍半小時的網絡游戲之后，清除輕度負面效果。

不得不說這名字不敢恭維，而且效果也是雞肋的要死，本來白鹿覺得自己的冷靜視角名字是非常中庸的了，結果看了各位的技能名字，才發現，自己簡直運氣好到爆，有一個很棒的技能名……

“既然能夠把我們拉進來，你們能不能聯系沒在作業世界的人，比如拉進來一個其他的同學？”高福海忽然問道。

“試過，結果是不行。”孫宇麟。

“你們在哪里？我們怎么找不到你們？我還認為你們死了。”孫宇麟。

“我們在一個非常奇特的空間里，詳細等出去再說……”白鹿想了想，又敲下一行字：

“如果，還能活著出去的話。”

“一起活著出去。”孫宇麟。

白鹿關上了對話窗口，可隨后他楞了一下，背后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眼中驟然精芒爆閃——

他們……都聚集在一起啊，為什么會需要建立QQ群來交流？

兩種可能，

一，是他們不敢出聲，或無法發出聲音。

二……

他們，被打散掉了！

也就是說，孫宇麟他們，可能有危險！

而不負責任的說，如果孫宇麟他們死傷過半，縱使白鹿二人將次鬼擊殺，也無力再戰主鬼。

他們死了，自己，也絕對會死！

更何況，他們還是相處三年的伙伴。

白鹿拽著高福海，雙眼中閃過的那些神采，前所未有的復雜，

他無法描述這是怎樣的一種眼神，

他看到了幾年度過的最美好最純真的時光，也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與從未放下的執念，

仿佛將這一對清澈眼眸，當做了戰場，不斷廝殺，而讓白鹿從生與死，光與暗之中不斷掙扎，甚至，高福海的心神都蕩漾了起來，白鹿的執念猶如猛龍過江，而這血液，就是江海，執念就在血液當中翻涌怒吼，而他的執念，此時也成了高福海的執念，也，將他的血液，沸騰燃燒——

一起活下去！

一起……活著出去！

白鹿眼中的光芒似曇花一現，不過剎那便消失無影，取而代之的是映在清澈眼眸中的淡淡消沉。

他竟然有一剎那覺得，眼前的景象并非是他真實所看到的一切，而是一層層濃厚的迷霧，他在這迷霧當中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也看不到任何的真相。

莫說是真相……就連自己面前的這一關，都不知道能不能過得去。

他搖了搖頭，強行將自己腦海中的想法驅逐了出去。

頭頂，是晴空萬里。

白鹿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抬頭看了看天。

多藍的天啊……

金色的陽光散落在白鹿的半邊臉上，他用手遮擋住了些許的陽光，隨后瞇著眼睛，側著頭，望向高福海。

那一雙眼眸倒映著極亮極暖的陽光，似有星辰在其中閃動。

他輕輕張開口：

“你相信自己能活下去嗎？”

高福海愣了愣神，似乎沒想到白鹿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來，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片刻，然后才不大確定的張開口，想要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

但他終究還是張開了口，眼中露出的，是迷茫，與一絲搖擺不定之色，然而在這眸光一閃而過的剎那，他頓了一下，似有什么東西，讓他眼中的迷茫消融，轉而凝固成了些堅定：

“我想……我相信。”

白鹿微微一笑，迎著刺眼的陽光，慢慢站起身來，動作極舒緩，

卻極有力。

清風徐徐拂來，輕而慢，舒適而堅定。

校園內的綠化樹，隨著風，輕輕搖曳，陽光透過因冬天來臨變得泛黃的樹葉，散落到地上，就成了舞動的星星點點的光暈。

若非南京是南方，此時，樹應當已經沒有半片葉子了吧。

然而風時斷時續，光暈便也不一定會搖擺不定。

當風吹來時，他揚起臉來，面向風吹來的方向，閉上眼睛，任憑風將自己的衣角揚起，

當全世界的風都向你狂吼時，

終究會有人的信念會面向你。

風不大，微風正好，正午，陽光也正暖，仿佛閉著眼，就能感受到一切溫馨的事物。

四面八方散落來的陽光，灑在白鹿的身上，伴著風的吹拂，微暖，也微微讓心頭蕩漾。

這一刻，仿佛世界只剩下了金黃色的，堅定的身軀，與身軀背后，灰暗的，沉默的影子。

沉靜的身軀，擺動的衣角，搖曳的綠葉，還有……

灰色的影子。

那沉靜的身軀，下一秒，忽然邁向了校門。

他揮了揮手，

聲音便隨之傳出：

“你相信什么，你執著什么，

你就能做到什么。

在作業的世界里，能救我們的，

只有我們自己。”

這一刻，白鹿被陽光映照成金黃色的背影，投射在了高福海的眼眸之中。

他怔怔出神，隨后緩過神來，嘴里不禁嘀咕著：

“這小子什么時候這么會煽情了……難道是精神屬性提升的原因？那我寧可他不提升，總感覺自己比他小了十歲……”

白鹿腳步一頓，回頭望向他：

“喂？不走了？你打算和兇手空手搏斗？”

高福海這才答應一聲，快步向前，隨著白鹿出了校門。

一九九六年的南京，與二零一九年的南京，自然相差甚遠，不過在這個年代也還算繁華。

白鹿和高福海走出了南大校門，在大街上閑逛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找到了一家看樣子不太正規的防身用品店。

結果他們發現，二零一九年的人民幣和一九九六年的人民幣壓根不一樣，沒法流通，至于微信？支付寶？

這個年代還沒有這兩樣東西……更別提用這玩意支付了。

白鹿正因為這個犯愁的時候，卻見高福海扶了扶眼鏡，嘿嘿怪笑著，徑直就進了防身用品店，出來時候對著白鹿擠眉弄眼，然后一邊猥瑣的笑著，一邊……

從內褲里面掏出了兩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