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的差距，實在是太大，變作任何一個常人，甚至任何一個白鹿的鬼班同學，都早已被秒殺，就算是白鹿，也不由自主的生出無力感。

可于此絕境之中，白鹿雙眸中居然閃爍出了一絲精光，將所有的內力，都灌入手掌與長刀之中！

他大喝一聲，眼內掠過了堅定與決絕，四周的空氣，似都沉寂下來，化作破釜沉舟之意，榨干全身氣力，將這背水一擊，狠狠刺出！

這一刀去勢太快，甚至就連佟靈都來不及閃躲，只能無奈之下揮爪抵擋，但在內力加成之下，這破釜沉舟的一擊更是帶著千鈞之勢，根本無法完全格擋開來，只是將要害避開，白鹿那帶著他血跡的刀，剎那沒入了佟靈的左肩膀，拔出，鮮血四濺！

佟靈悶哼一聲，退后兩步，目光森冷，卻沒有多說一句話，沒有在乎傷勢，只是攻勢仍舊強硬，兩只手掌，在此時此刻，都揮舞出了殘影，四周破空之聲不絕于耳，白鹿本就難以抵擋，現在內力耗光，更是狼狽不堪。

一次格擋之中，白鹿的刀，瞬間脫手而飛，插落在地板之上！

而白鹿，也終于后繼無力，雙腿緩緩癱軟在地面之上，死死盯著佟靈，眼中是濃濃的倔強之意。

“呵呵……”

佟靈笑了，笑聲悅耳，卻詭異，似死亡之音，聽到這笑聲的人，宛若都會被拉入由恐懼所開鑿的萬丈深淵，從此墜落，不再復返。

陰沉的目光，瞬間凝聚在白鹿的面龐之上。

白鹿甚至覺得，在這目光之下，自己已經跌落深淵，粉身碎骨了一般。

他的身軀沒有顫抖，目光還是古井無波，哪怕有些驚慌在內，也絕不影響他大體的平靜。

“你知道嗎，你這種平靜，讓我很不舒服誒。”

佟靈甜甜地笑著，聲音截然相反，陰森不已，足以讓人置身于碧落與黃泉之下。

白鹿還是那樣看著她，平靜的讓她心臟有些顫抖，微微不安起來。

這目光，完全不似將死之人，而佟靈此時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頭暈目眩，有些不適。

但她仍舊張開嘴，狠狠咬向白鹿的喉嚨！

白鹿舉起一只手臂，擋在喉嚨之前，可佟靈的牙齒太過尖銳，拔出的那一刻，手臂的動脈，豁然已經被穿透。

鮮血，剎那之間噴濺于地面之上，鮮紅，而妖異。

有風從窗外貫入，揚起了佟靈被血液染紅的幾根發絲，與空氣糾纏著。

白鹿卻忽然笑了起來，他只是從嘴中說出了一句話：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東西，

它的名字叫，

虺毒？”

夕陽的余暉，于窗間散落至屋內，赤紅輝芒之中，佟靈強撐著的身軀驀然半跪在地。

“我分明沒有吸食你的血液……就算吸食了你的血液也不能見效這么快的啊……”

佟靈雙目呆滯，似自言自語，喃喃道。

白鹿只是看著佟靈左肩上被自己所刺出的貫穿傷口，沒有說話。

佟靈一愣，也望向自己的左肩。

“我當時格擋時候，劃破自己的皮膚那幾刀，根本不是失誤。”

佟靈沒有瘋狂咆哮，亦沒有垂死掙扎——毒性已然發作地十分厲害，渾身上下的力氣仿佛被抽絲剝繭一樣，她能夠感受得到本來洶涌澎湃的力量正飛快散去，她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她苦笑一聲，雙目之中有些不舍，卻不知那不舍的究竟是什么。

僅剩下的力氣還是無法保持讓她保持站立，終究是癱軟在地。

白鹿喘著粗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走到已經完全沒有威脅的佟靈面前，然而他接下來，便愣住了。

佟靈的視線，模糊無比，可她還是顫抖著身體，掙扎著從脖頸上將項鏈卸了下來。那是一個仿佛狼牙一樣的吊墜。

她眷戀地看了一眼這平平無奇，卻讓她無比安心的吊墜，用正逐漸變得冰冷的手，緊緊地握住，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口。

一滴淚水，從眼角溢出，順著她慘白的臉頰緩緩滴落。

“我只是……想讓他回來。”

這聲音，細若蚊吟。

隨后……

隨后白鹿便聽不見她的聲音了，佟靈的雙目，緩緩閉合。

他蹲下身來，猶豫片刻，慢慢將佟靈的手扳開，拿起了那個狼牙一般的吊墜。

須彌項鏈中的備課筆記猛地瘋狂震動起來，白鹿催動一抹內力注入，觀看其中的情況。

幾個小字浮現：“任務物品，持有兩分鐘后作業世界完成。”

白鹿長舒一口氣，登時如釋重負，手臂處被佟靈牙齒所貫穿的部位血液不斷噴涌，他的視線頓時模糊，取出止血噴霧噴上，隨后剎那，身軀終于因為失血過多而倒下了，甚至手中的吊墜，都沒來得及收起，只是用手死死地攥著。

走廊內的腳步聲，白鹿也已經無法聽到了。

只聽見窸窸窣窣的撬鎖聲，防盜門便被打開，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身影，

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是一個身穿警服的身影，

是……佟靈的身影！！

除了脖頸上沒有項鏈之外，與之前的佟靈，一模一樣！

佟靈此時雙目亦是赤紅無比。

地面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經過鬼班修改之后青年男子模樣的白鹿，另一個…也是佟靈！

這場面，十分詭異。

但佟靈沒有說話，只是張開口，嘴中，是仿若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鋒銳牙齒，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走到白鹿的面前，仿佛根本不在意身后的追兵。

她將白鹿手中的吊墜拿出，

下一刻……狠狠咬向白鹿的喉嚨！

當她的牙齒離開白鹿脖頸的時候，鮮血剎那噴濺而出，染紅了地面，亦染紅了佟靈的面龐，滿面猩紅，眸光詭異。

劇烈的疼痛讓白鹿不得不醒來，然而片刻，便再次休克，沒了生氣。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境與死亡，沒有作假，沒有演戲，沒有算計。

白鹿……是真的死了。

房間內，只余下兩具尸體，以及站在地面上，滿身鮮血，正慢慢帶上吊墜的……

另一個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