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心埋雪步步寒
- 王爺不好啦,太子要娶您
- 明熙往希
- 3332字
- 2020-11-18 14:31:56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褒妃娘娘?!?
“你便是寧才人身邊的貼身宮女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褒妃娘娘的話,奴婢名叫紅蕊,是寧才人身邊的宮女,寧才人的貼身宮女在寧才人出事前不知為何事匆匆出去了?!?
“無妨。本宮且問你,寧才人進(jìn)宮的這些日子可曾有過什么不遵不遵共軌的越矩之舉?”方寶寶擺弄著染了蔻丹的手指,端出了一宮之主的姿態(tài)。
“奴才不知。”
邱平在一旁皺了皺眉,紅蕊回的這話很有深意,一般來說遇到這種問話作為貼身宮女一定會為自家主子辯上幾句,哪怕不辯解,也不會貿(mào)然認(rèn)下。而這紅蕊回的是“不知”而不是“沒有”,這“不知”既可以是不知寧才人做沒做過,也可以是寧才人做過了而僅僅紅蕊不知。這紅蕊一句回話不僅不曾為主子開罪,也不曾留下背主的名聲,更是將自己擇的干干凈凈。
“哦?你不知?那你可認(rèn)識這個人?”方寶寶指了指方得。
紅蕊抬起頭看了方得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認(rèn)得。這是方侍衛(wèi)?!?
“那你可知你家主子寧才人認(rèn)不認(rèn)識他?”
“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
方得聽到紅蕊承認(rèn)他與寧才人相識的時候,狹長的眼睛不自覺瞇了瞇,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方寶寶表現(xiàn)的十分好奇:“哦?如何說?”
“前一日寧才人從您宮中出來之后,奴婢剛巧看到方得方侍衛(wèi)也從您宮中出來,想必寧才人與方侍衛(wèi)必是識得了?!?
“原來如此。那在此之前呢?宮中有傳言說寧才人經(jīng)常私下里與一名侍衛(wèi)見面,可是這位方得方侍衛(wèi)?”
“不是?!?
“大膽奴才,剛剛你說你并非是寧才人的貼身宮女,自然并非她的心腹,若她真的私下里與侍衛(wèi)見面,你又如何知道,又怎能一口咬定不是這個方侍衛(wèi)呢!”邱平轉(zhuǎn)身看向方寶寶,俯身行禮,“寶妃娘娘恕罪,奴才是見這個奴才前后相差,怕您上了當(dāng)這才出言冒犯,還請寶妃娘娘恕罪。”
方寶寶用余光看了皇上一眼,心知這邱平是墨晨楓的心腹,此番問話也不過是代皇上問出來,自然是不能怪罪的,更何況皇上還在這,便是心有不忿也不能給邱平難堪,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方寶寶精心修飾的臉上便染了幾分狀似天真的笑意,剛剛一宮之主的姿態(tài)也收斂了些:“邱公公哪里的話,你我同為皇上著想,哪里會有怪罪一說。倒是本宮沒想到這奴才心里竟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讓皇上您笑話了?!?
“無妨,朕便是喜歡寶妃你的天真?!蹦織餮粤T,不等方寶寶湊上前來便冷聲道:“繼續(xù)問吧?!?
莫名被撩了一把的方寶寶面上歡喜,轉(zhuǎn)頭看向紅蕊的目光卻愈加陰涼,“還不快說實(shí)話?!?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shí)啊?!奔t蕊看著眾人的眼神存疑,又解釋道:“皇上,娘娘明鑒,雖然奴婢不是寧才人的貼身宮女,但是奴婢曾碰巧遠(yuǎn)遠(yuǎn)的見過那侍衛(wèi)一次,身量體型與方侍衛(wèi)皆是不同,所以奴婢才敢如此說?!?
“如此倒也說得通。那你可認(rèn)得那侍衛(wèi)?”
“回褒妃娘娘的話,奴婢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過一眼,并未看清模樣五官,所以不知道認(rèn)不認(rèn)得?!奔t蕊回完話有些欲言又止,踟躕一會,又抬起頭說道:“若是…若是奴婢能夠再見到,或許…或許可以認(rèn)出他來。”
“這…”聽紅蕊說出這番話,褒妃卻不敢隨意應(yīng)允,只能看向墨晨楓,可誰知墨晨楓竟在她問話的時候睡了過去。
褒妃透過窗柩上的繪著紅梅映雪的薄紗看向窗外,一株紅梅傲雪盛放,與這薄紗上的畫交相映著倒是相得益彰,若這寧才人不自戕,將來必定也是要費(fèi)心思除掉的,方寶寶如此想著,眼底閃過一道寒光,這寧渺渺臨死都不忘了要把方家拖進(jìn)去,她的貼身奴婢也要斬草除根,斷不能給自己給方家留下后患。
想清楚這些,方寶寶便放松了自己,轉(zhuǎn)頭看向合眼睡著的墨晨楓,眼底流露出一絲愛意,這是她方寶寶的男人啊,哪怕是睡著都俊美非常,讓人移不開眼,玉冠整整齊齊的綰著頭發(fā),露出飽滿的額頭,劍眉入鬢,一雙不怒而威的眼睛如今合著,睫羽修長,眼尾上挑,似是帶著一絲笑意,正柔和了眉眼間的威嚴(yán),更是讓人覺得親近,劍削的鼻翼挺括剛硬,方寶寶視線下移凝視著墨晨楓的薄唇,不染而朱,好像墨晨楓身上的一切都是這世間完美的存在。可方寶寶知道她最不喜的便是這兩片薄唇,倒不是不美,而是給她的感覺太過薄情,薄情到前一秒還與她唇齒相依,后一秒便能吐出最利的劍來刺傷她的心。
方寶寶伸出手來想要碰觸傷她心的薄唇,卻不想被墨晨楓一把抓?。骸皭坼戳穗捱@么久,可有什么收獲?”
“皇上恕罪,臣妾是看皇上睡著了,怕皇上著涼?!?
墨晨楓松開方寶寶的手,并無意戳穿她:“既然寧才人是漪瀾宮的人,褒妃你又是漪瀾宮的主位,此事朕便交由你去辦。”
“臣妾必不負(fù)圣托。”方寶寶看向墨晨楓的眼里浸滿了愛意,和著精致的妝容,輕啟朱唇,“只是皇上如今天色已晚,更深露重,您剛剛又在這涼意里休息了一會,恐有損龍體,不如先去臣妾那里去去寒?!?
“不了?!蹦織骺聪蚣t蕊,“這宮女雖說寧才人時常會面的并非是方得,卻也不能說明這方得與寧才人自戕無關(guān),邱平,將他們交去慎刑司關(guān)押?!?
“奴才遵旨?!?
陽景宮。
“喂,站住,你是什么人?哎哎…你別跑啊…”喜笑剛從御花園尋了幾只含苞欲放的臘梅,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到有一個身穿淡紅色宮裝,梳著雙耳如意髻,宮女打扮的人在自家門前鬼鬼祟祟的往里塞東西。
喜笑本想著捉賊拿贓,貓著步子悄悄的走了過去,卻不曾想還未走近便被發(fā)現(xiàn)了,那人似是遲疑了一下,隨即捂著臉轉(zhuǎn)身就跑,喜笑當(dāng)即覺得這人是趁著主子外出賑災(zāi)不在宮里的空檔想要來陷害陽景宮。來不及思量,喜笑隨手將剛折的臘梅扔到了陽景宮門口,也不曾打開那宮女塞了半天也未曾塞進(jìn)去的東西,就追著那人去了。
喜笑雖然只是一個小小宮女,但是墨鈺卻從不曾將她當(dāng)做奴才,故而在習(xí)武之時會在空閑教喜笑幾個招式,為的就是讓喜笑有些自保的手段,以防萬一,所以雖然喜笑扔臘梅耽誤了些時間,可到底是比沒有鍛煉過的普通宮女要強(qiáng)很多,于是她與那宮女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抓住了,結(jié)果,一個拐角,那人就不見了。
“哼,真討厭,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哼,一定不會再放過你。”喜笑瞅了瞅四周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不禁有些懊惱,一雙粉拳握了幾握,終是無可奈何地放開了,氣哼哼的喊了幾句,轉(zhuǎn)身便走。
暖荷拍干凈身上的積雪,撫著胸口,長吁出一口氣,“好險,好險,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被逮到了…還好還好有這個大坑,不然怎么回去向主子交代啊?!?
“不如,你先隨我回陽景宮交代一下?”
“??!鬼??!”暖荷看著剛剛明明已經(jīng)離開的喜笑如今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當(dāng)即嚇得大喊。
“鬼你個頭!閉嘴!”喜笑看著這個剛從雪堆里爬出來的小宮女,總覺得她不像是壞人,但想起主子出門前反復(fù)交代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終是將一張俊俏的小臉板了起來,還學(xué)著白玉鼠護(hù)食的樣子,故意擺出一副“我很兇”的樣子。
“啊…哦。那我能先站起來嗎?”暖荷看著喜笑一臉兇惡的樣子,總覺得自己理虧。
“哼,你先起來再說吧?!?
暖荷起身還未站穩(wěn),喜笑便上前使用了墨鈺離宮前剛教給她的伏虎鉗,死死地抓住了暖荷的胳膊:“說,你是什么人派來的,想要往陽景宮里塞什么?你們有什么陰謀,快說!”
“哎,你放開我,好疼啊。”暖荷掙扎著想要脫離喜笑的鉗制,卻如何都掙扎不開,想起自己不過是奉主子之命前來送藥方,明明是為了太子好,卻被陽景宮里的人當(dāng)成了壞人,一路追趕不說,如今還抓著他的胳膊不放開,一股委屈沖上了心間,瞬間便紅了眼眶。
喜笑正好奇這宮女剛剛還掙扎的厲害,怎么轉(zhuǎn)眼之間變安穩(wěn)了,正想問問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覺一滴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第二滴,第三滴,密度越來越小,體積越來越大,此時,喜笑就是再遲鈍也知道她手里鉗著的這個小宮女哭了,“哎…哎,你別哭啊…你哭什么?你自己做了壞事被我發(fā)現(xiàn)逃跑又被我抓住,怎么還哭呢?”
喜笑不說還好,她這么一說,暖荷更覺得自己委屈,成串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再也顧不得主子囑咐自己的話,大聲說:“我做壞事?明明就是你們陽景宮的人不識好人心,。我是奉主子之命來給你們太子送藥方的,誰知道你卻把我當(dāng)壞人…”
“呃…”喜笑乍聽這話,又看到暖荷一臉淚水的委屈模樣,變尷尬的縮回了牽制著暖荷的手,但又覺得主子向來不與這宮中之人交好,又怎會有人來送什么藥方呢?喜笑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的轉(zhuǎn),直到透出一絲狡猾:“你說你是送藥方的,我并沒有看到,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隨你回去就是?!迸裳劭粗残Σ粫帕俗约?,又想著主子說得話也已經(jīng)破了,也不怕再走一趟。
“行,那我們走吧。”喜笑看著這小宮女很是上道,也放松了幾分。
只是這二人誰都不知道,待她二人離去之后,一旁的宮墻上,閃過一道人影,踏雪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