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與真相

“秦川，你到底想說什么？”

蘇文成終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即便老謀深算如他，此時也無法洞悉秦川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想表達的意思，用一句話就能概括。”秦川頓了頓，隨后開口說到底，“那就是，斬草要除根！”

當最后一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以后，一股肅殺之氣，頓時在客廳內蔓延。

蘇洪國內心凜然，一臉嚴肅。

蘇文成則是很罕見的嘆了口氣，搖頭說道：“想要斬草除根，談何容易啊。秦川，雖然你說得不錯，但有些事情，真不如你想的那么簡單。”

“尤其是欣悅中蠱的這件事，背后真相更為復雜。”

聞言，秦川挑了挑眉，開口問道：“有多復雜？你們難道不是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了嗎？蘇伯伯昨天回來，又突然離開，難道不是去見兇手了嗎？”

聽見他的話，蘇洪國頓時忍不住眉心一跳：“我昨天是回公司了。”

“真的嗎？大小姐跟我說，停在車庫里的那輛邁巴赫是蘇伯伯您的車子。”秦川頓了頓，繼續說道，“明珠市昨天一直沒有下雨，您的車子為什么會沾到那么多黃泥呢？”

“難不成貴公司門前的路，都是泥濘不堪的黃泥小路？”

蘇洪國沉默，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在他的目光中，隱隱還能看到一絲憤怒。

好在蘇洪國及時將心中憤怒給壓制，隨后起身冷漠說道：“恕我難以奉告，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先走一步。”

說完之后，他便是轉身離去。

秦川見到蘇洪國想走，也不好強留，便是只能作罷。

“唉，秦川，這件事你也別怪他，洪國的心里同樣也不好受。”蘇文成瞬間如同蒼老了十幾歲，開口說道，“說起來，也是家門不幸。”

“家門不幸？難道說二小姐中蠱這件事，真跟她二叔有關？”秦川開口問道。

聞言，蘇文成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當初給欣悅下蠱的人，就是我那個不肖子。因為我將家主的位置交給了洪國，所以讓他懷恨在心，于是聯合外人，對欣悅暗中下了毒手。”

這是七年以來，蘇文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談及此事真相。

在這之前，也只有他和蘇洪國兩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秦川雖然事先已經猜到了一些，但得知真相以后，心中仍是很震驚：“既然兇手真是蘇衛國，那他當初為什么不直接除掉蘇洪國，反而是對二小姐下手？”

“直接除掉他的大哥，這不是對他更有利嗎？”

蘇文成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你說得不錯，如果蘇衛國直接除掉洪國，的確對他很有利。但這也容易讓他暴露，畢竟洪國一死，他的嫌疑最大。”

“不過蘇文成還是沒有想到，盡管他辦事很隱秘，還是被我們給抓到了。”

“你剛剛猜得不錯，洪國昨天的確是去見蘇衛國了。”

“他的離奇失蹤果然是假，被你們幽禁起來才是真。”秦川開口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抓住了他，那為什么不直接將他除掉？”

“還是說，老爺子您不忍心？”

聞言，蘇文成苦澀說道：“面對這個心中無父無母，無兄無嫂的畜生，我怎么會不忍心？只是當初沒能找到治好欣悅的方法，只能讓他活下去。”

無兄無嫂？

蘇文成的一番話，又是讓秦川撲捉到了一些什么，他嘗試性的開口問道：“難道說，大小姐母親的離世，也跟蘇衛國有關？”

“沒錯，當初他在知道自己暴露以后，便是想要對洪國動手，直接讓殺手在高速上伏擊，林雯為了保護洪國，用身體幫他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槍。”蘇文成說到這里，表情略顯痛苦。

林雯就是蘇仟雪母親的名字。

她出生在江南水鄉，是一個性格溫婉，知性優雅的女子。

秦川雖然沒有跟她見過面，但僅從蘇文成剛剛的那番話語中，他也是對這個女人心生敬意：“蘇老爺子，對不起，要早知道真相是這樣的話，我就不該問這些問題。”

他對于眼前這位老人，心中也是充滿了歉意和愧疚。

聞言，蘇文成搖頭說道：“沒事，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也已經很多年了，跟你說完之后，我心里也是輕松了一大截。只是苦了洪國，他才是這個家最苦的人。”

“小女兒中蠱，妻子逝世，仟雪又不理解他，他還要支撐起這份家業，我這輩子對我的這個大兒子，實在是虧欠太多了。”

最苦不過蘇洪國。

秦川忽然理解了這一句在明珠市廣為流傳的話，心中也是對這位沉默寡言的男人，充滿了敬佩。

不過事到如今，他還有一件事沒有想明白。

秦川遲疑片刻后，忍不住開口問道：“蘇老爺子，既然您剛才說蘇衛國是跟外人勾結，那他到底是得到了誰的支持？”

“司徒。”蘇文成緩緩道出了一個姓氏。

秦川聞言點頭，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敢在明珠市對蘇家出手的勢力，也就只有同為四大家族的那些人了。

難怪蘇文成之前會說此仇難報，如果這件事有司徒家參與的話，的確是很棘手。司徒家為四大家族之首，勢力比蘇家還要強大。

面對這樣一尊龐然大物，蘇家能自保就已經很不錯了。

“看來此仇當真不好報。”

秦川皺眉說道。

蘇文成滿臉苦澀，搖頭說道：“哪里是不好報？是根本無法報仇。明珠市表面上來看，是四大家族割據，但實際上卻是司徒一家獨大。”

“另外的周李兩家，都以司徒家馬首是瞻！”

蘇文成的這一席話，再次讓秦川感到震驚。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看司徒家了，沒想到終究還是低估了司徒家的實力。

如果蘇家只是普通家庭的話，尚可跟司徒家來一場拼斗，但蘇家畢竟家大業大，有許多人依附蘇家而活。如果蘇洪國鐵了心要為妻女報仇的話，那蘇家勢必會被司徒家覆滅，從而導致更多無辜的人遭到劫難。

在報仇與大義之間，蘇洪國只能艱難選擇后者，盡管這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蘇洪國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但他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家主。

“不說了，人上了年紀就是容易乏，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蘇文成說完，便是拄著拐杖緩慢離去。

待他走遠之后，秦川忍不住抬頭看向二樓的樓梯拐角處。

在那個地方，蘇仟雪正蹲在地上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