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頂男人猶豫了一下。
反手推開門:“進來吧。”
陳歌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
由于是車庫改裝的,所以整間屋子顯得很擁擠。破舊的皮質沙發,泛黃的玻璃茶幾,墻壁上掛著幾副意義不明的劣質油畫,還有一張中國地圖。
有幾個人圍坐一旁,在分揀著資料。
陳歌的到來沒有引起他們的興趣,依舊是專心坐著手頭的事。
“方便問一下你為什么對溫朦的事這么感興趣嗎?”
謝頂男人把陳歌引到角落的辦公桌前,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把紙條揣進兜里,陳歌笑了笑:“有朋友請我幫忙,他走不脫。”
男人撕開一包軟白沙,沖著陳歌比劃了一下。
“不了,這個咳嗽。”他搖搖頭。
似乎是嫌棄陳歌不上道,男人掐著煙頭猛吸兩口之后便在煙灰缸里掐滅,重新叼起一根。
“溫朦的價格你應該明白。”他伸手撓了撓沒有幾根毛的頭頂,“少于一萬免談。”
“沒問題。”
男人俯身從斜下角的抽屜里取出一個檔案袋,隔著桌子遞給陳歌。
“驗一下?”
陳歌接過,解開牛皮紙的綁線,把一份資料抽了出來。
粗略地掃過一眼。
確實是他想要的東西。
“你剛才說之前也有人來買過溫朦的這條消息?”陳歌一頁一頁地瀏覽著手中的文件,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啊,還不止一個,要不然這東西也炒不到這個價。”男人摸出打火機,點燃,“不再考慮考慮嗎?”
果然啊。
陳歌眼睛一亮。
現在距離他的猜想又近了一步。
“有什么可考慮的。”陳歌把資料又裝了回去,繞緊綁線,“這些東西我很滿意。”
如果單純是為了寫一篇娛樂報道的話。
“那現金還是刷卡?”男人見陳歌爽快,頓時眉開眼笑,咧開嘴露出一口煙熏的黃牙。
“刷卡。”陳歌從錢包里拿出銀行卡,動作頓了一下。
“你確定給我的是全部?”
“真的是全部,童叟無欺。”男人信誓旦旦地說道。
陳歌挑眉,男人的眼神蠻真誠,沒有看到值得懷疑的東西。
他不信。
肯定有什么是還沒擺在明面上的。
...
(你之前答應我的“油嘴滑舌”試用,還算數嗎?)
把Irene喚醒,陳歌笑意盎然地翻起舊賬。
【我無法理解你的話】
(作為一個成熟的系統,要說話算話。)
【...啟動中...】
(這就對了。)
【未測試Demo版,持續時間半小時】
...
“真的是全部?”
“騙你老子拉屎不帶紙。”男人口風不變。
“實話實說,我關注溫朦也有些年頭了。”東西既然到了手,陳歌也沒著急就此離開,“每次看到她的作品被那些不長腦子的人惡意差評,我真的很無語。”
“就憑著一張嘴一副鍵盤硬黑,怎么敢的啊...你說是不是。”
男人不置可否,聳聳肩:“這些我就不懂了,我不關注那個。”
“那你可就多少有點兒不專業。”陳歌毫不留情地吐槽了一嘴。
眼瞅男人的臉色變黑了一度。
“溫朦不簡單,正經能幫你賺上一筆,我相信以你的眼力,不會看不出來吧?”
又黑了一度。
“害,我也就是隨便一說...哥們兒千萬別介意。”陳歌把銀行卡遞過去,男人接過,在POS機上刷了一萬。
“兄弟,我朋友是真的需要全部的資料,看你是個實惠的,那下次還來找你。”
男人似乎不為所動。
于是陳歌收好銀行卡,夾著檔案袋起身,慢慢地朝門外走去。
說著他還順道把名片丟在柜子上。
空氣沒有來的有些安靜。
陳歌故意放滿了腳步。
一步。
...
兩步。
...
三步。
還是...
就在陳歌開始懷疑Irene的業務能力的時候,男人叫住了他。
轉過身來,就見男人面露動容。
“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男人拿起陳歌撂下的名片,長長地嘆息一聲,“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我不想因為一次的小利而放棄以后的大錢。”
“老弟,我給你的的確不是全部。”
“老王,你忘了...”旁邊終于有人坐不住了,出聲勸阻。
然而謝頂男人早已是油鹽不進。
又從抽屜底部拽出一張紙,走到陳歌面前塞到他手上。
“這個一般人我不給他,因為老板不讓。但小陳總金枝...金口玉言,我愿意和您交朋友。”
陳歌緊抿嘴唇,眼神之中充斥著感激。
攥著手中的紙片,他重重地點點頭:“收到這些,我朋友一定很開心。”
兩人緊握著手,仿佛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沒再給所有人反應的時間,陳歌迅速抽身離開。
那幾個坐在沙發上的人再也沒法淡定,起身就要去追,卻被謝頂老王死死攔住。
“做過的事就要承擔責任,這是一筆投資。”
他的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就這,用的上半小時?”
輕快地走在樹影下,陳歌一陣呵呵,沒打算給Irene留半點情面。
【未測試Demo版不保證效果,剩余時間21分鐘】
“你這是在質疑自己的專業嗎?”
Irene沉默良久,決定閉麥。
“師傅,陌大偏門。”
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陳歌開始研究起那張男人塞來的紙片。
紙片上的內容不多。
也是一個地址。
最值得他注意的不是地址本身,而是寫在地址前面的名字。
向陽報業。
作為陳氏在陌都的有力競爭者之一,別看向陽報業的規模不大,旗下也只有《向陽報》一方產業。
但《向陽報》在陌都的扎根之深毋庸置疑,甚至還早于陳氏的《陌聞》。
尤其是法律版面,在陌都有著不可小覷的影響力,這一點就連陳氏也望塵莫及。
陳歌拿到的地址并不是向陽報業的總部地址。
難道說這一切的背后,還有著另一家媒體的參與嗎?
陳歌心里隱約有了猜測。
溫朦這件事,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當風波迭起的時候。
沒有一個記者是無辜的。
把紙片裝進檔案袋,陳歌正式構思起他處女作的報道形式。
一定要吸引眼球。
溫朦那篇在《陌都日報》生活版角落里的文章,點擊量之所以不高,是因為溫朦這兩個字的重量還不夠。
那么如果是她的男友呢?
那個年紀輕輕就被封為天王的新世紀最佳男歌手?
天崩地裂。
無辜少女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