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潛在櫻大將軍帳外,足足跪了兩個時辰。
韓姬痛失愛子,每日以淚洗面。
“你讓那孩子進來吧,總這么跪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兒。”
櫻晏心里也憋著一股火兒,但是他極力地壓抑著自己。
“不行,戈兒去了,子潛絕不能再出意外,王上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刻,誰也不能去打擾到他。”
韓姬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這個蕭雅沁!真是該死。”
“你當真給那丫頭喝了絕子湯?”
“那還有假?雙兒盯著她喝下去的。”
“那絕子湯喝了,就再不能有身孕了?一點希望都沒有?”
提起這事,韓姬就后悔:“那當然,一點希望都沒有。”
“唉!”櫻晏坐下身來:“等王上從北川歸來,我們就一路殺到神都去,為戈兒報仇。”
臨近黃昏,子潛還跪在帳外,櫻晏沒辦法,來到他身邊:“子潛,你還是起來吧,日后,有你帶兵去復仇的日子,我也在等待這一天。”
子潛在城外抵御神族軍隊的,一回來就聽到櫻戈的死訊,心里恨死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應該和他同去,一向冷靜理智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復仇。
“將軍,讓子潛帶上魔獸去偷襲神殿,取了那女人的性命!”
“你一向理智,怎么今日頭昏了?”
想起櫻戈,子潛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櫻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起來!好好帶你的士兵和魔獸,有我們殺回去的日子。”
子潛站起身,將櫻戈留下的半截火煉鞭系在腰上,時刻提醒自己這份仇恨。
神殿,蘆心院。
蕭雅沁被接到院內養病,凌驟給海棠幾天假,留下來陪她。
陳肖按著明嘉的方子熬了藥,海棠從小廚房取出一碗,送到房內吹著熱氣。
蕭雅沁面色蒼白,靠在床邊瞥了眼海棠:“海棠姑娘,替我轉告繼紅威,讓他另尋他人成婚吧。”
海棠坐到床邊,歪著頭問:“為什么?”
“經歷這么多事,我對他,已經沒有那份心情了。”
將藥碗遞到蕭雅沁面前,蕭雅沁接過后小口小口地抿著。
“蕭姑娘,繼將軍沒那么輕易放棄的,奴婢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
“別在我面前自稱是奴婢了,你若不嫌棄,叫我一聲姐姐吧。”
海棠笑了笑,乖巧地應道:“雅沁姐。”
“嗯,日后你與王大婚之時,我會去喝你們的喜酒,海棠妹妹。”
看著蕭雅沁的狀態,海棠心中隱隱擔憂:“雅沁姐,你不會想不開吧?”
蕭雅沁被逗樂了:“我在魔族死牢里都活下來了,怎么會想不開?”
“那就好,你先歇著,我去廚房看看陳師傅做了什么吃的?”
海棠來到小廚房,聞著飯菜的香味直咽口水,陳師傅深知海棠的口味,盛出一小碗羊肉遞給她:“這吃飯的時間還沒到呢,你怎么就過來了?”
欣喜地接過小碗羊肉,抓了一塊塞進嘴里:“誰讓陳師傅手藝這么好,我在院里就能聞到香味兒了。”
陳肖將海棠推出了小廚房:“再這么饞,非變成小胖豬不可,快回去等著。”
蕭雅沁剛要躺下休息,海棠就推開了門,興沖沖地端來一碗羊肉:“蕭姑娘,快嘗嘗,陳師傅做的羊肉可好吃了。”
蕭雅沁一瞧,一小碗瘦肉好像沒全熟,湯里一點顏色都沒有,怎么看都覺得不好吃,她婉言拒絕:“我不太舒服,就不吃了。”
海棠塞進嘴里一塊:“嘗嘗嘛,很好吃的!”
蕭雅沁狐疑地看著海棠吃的噴香,內心有些舉棋不定,這玩意兒當真好吃?難道只是看上去沒食欲?
出于好奇,她挑了一小塊放進嘴里咀嚼。
好膻!好腥!
“嘔!”
不知道為什么,這股味道讓她想起了在魔族軍營時,總能聞到的一股血腥味兒,隨后反胃得不行,將口中的肉吐了出來,嘔吐不止。
“雅沁姐,你沒事吧?”海棠趕緊放下小碗,倒來一杯水給她漱口。
蕭雅沁壓下惡心:“海棠妹妹,這羊肉沒熟,又膻又腥,你是如何入口的?”
“啊?我吃著還好,不是很腥呀。”
蕭雅沁看著海棠的眼睛,并沒有戲謔的意味,而且她自己也吃的香,看來是真的覺得這半生不熟的羊肉好吃。
陳師傅能給海棠做這種東西,估計也有王的指示,這丫頭,口味還真是奇怪。
“妹妹,你把它拿走吧,我現在聞到這股味道,就想吐。”
海棠答應了一聲,趕緊把羊肉端出屋,她聞了聞又嘗了一塊兒,這不是挺香的嗎?凌驟都特別愛吃呢,蕭姑娘的口味真是奇怪。
蕭雅沁不愛吃,海棠自己享用了那一小碗羊肉。
晌午的時候,繼紅威從神火院匆匆趕來,海棠給他留了門,偷偷趴著窗子偷偷他二人的談話。
繼紅威自從掌管了神火院,幾個資深的火系戰士不服,聯合起來不聽他的話,他正為這事煩心,想不出個好方法來,只得先放下思緒來看蕭雅沁。
“蕭姑娘,可覺得好些了?”繼紅威剝開橘子,自己嘗了一瓣,還不錯,挺甜,隨后才遞給蕭雅沁。
“謝謝。”蕭雅沁接過來:“你初掌神火院,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必經常來看我。”
“唉。”繼紅威嘆了口氣,蕭雅沁瞄了他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順利?”
“也沒什么,幾個老家伙不服,還不敢當面去找凌王抗議,每天陰陽怪氣的,他們資歷老年紀大,我還必須以禮敬之,不能發狠也不能來硬的。”
蕭雅沁嚼著甜甜的橘子,剛剛那股子惡心勁兒就好了不少。
“那幾個老家伙,是不滿魏磐用生命換了你,畢竟都是跟在魏磐身邊多年,出生入死的老戰士了,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繼紅威看了看她:“自從來蘆心院,你的狀態就好多了,胖了一些,話也變多了。”
“日子總要過下去,人總要活下去,可是櫻戈,怕是會永遠在我心里,除不去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蕭雅沁繼續說:“那幾個老家伙是為情誼,既然如此,你再給他們證明你的情誼就可以了。”
“怎么證明?”
“魏磐不是無子嗎?你把神火院的人都集結起來,當著大伙兒的面,將他的靈位以干爹的名義供奉起來,要走心,要做的感人至深聲淚俱下。”
繼紅威點頭:“即便不為了這個,我也應當如此。”